《黄色的光，紫色的影》瑟克西德

4、Chapter 4

　　于山南坐在餐桌前，又一次瞥了眼墙上挂的钟——22:45——秦山北还没有回来。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手指敲打着面前的桌沿。房间里安静得骇人，只有敲桌子的和秒针走动的声响。渐渐的，两个声音合二为一，分不清彼此。
　　咯啦——铁门被旋开了。于山南紧蹙的眉头瞬间分开，往门口冲去。

　　秦山北开了门，便看到于山南已经等在门口，脸上还是洋溢着笑。他皱了皱眉，两只手啪一下拍上于山南的脸，用力按了两下:“颜料，黄色的，不好看，洗掉。我，饿了，要吃。”
　　秦山北面色如常，语气淡定，但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和往常很不一样——大抵是喝醉酒了。俏皮的小短句再配上冷淡的面容，倒是可爱得紧。
　　“秦哥，”于山南半拥半抱地扶着摇摇欲坠的秦山北，“你喝酒了？”
　　“嗯，喝了，不好喝，苦的。”秦山北靠在于山南怀里，任由他带着自己坐到餐桌前。他看着满桌子的小菜，眨巴了两下眼，“你，没吃饭，在等我？”
　　于山南舀了一口饭在白瓷碗里，放在了秦山北的面前，上边还冒着热气:“对啊！秦哥，我一直等你回来吃饭！你以后一定要早一点回来。”
　　“吃饭，山南做的，好吃，喜欢。”秦山北往嘴里扒拉着饭菜，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于山南因为“喜欢”二字而变得愈发明亮的眼眸。
　　“那秦哥只喜欢我做的饭咯，不喜欢我这个人吗？”于山南觉得自己怕是疯了，才会趁着秦
　　山北喝醉头脑不清醒的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料想秦山北抬起头，嘴边还粘着一粒饭粒，他认真地凝视着于山南:“喜欢，饭。也喜欢，你。”因为喝醉而造成的小短句恰好把谓语和宾语分开，那一个“你”字让于山南的心一颤。
　　于山南在这样的时刻怂了，他夹了一些青菜在秦山北的碗里，转移话题:“秦哥不能光吃肉啊，要吃点素的。”
　　平时的秦山北，从来不挑食。但现在的秦山北瘪着嘴:“不吃素的。不要素的。就要荤的。乐意，不许管。”

　　“啊，原来秦哥这么不乖。”于山南觉得这样的秦山北真的好可爱，他从来没有想过秦山北会有闹小脾气的一面。他故作惊讶，却笑开了。
　　秦山北搁下筷子:“你才不乖。你不工作。坏孩子。不乖。”
　　“在秦哥心里，我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吗？”于山南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我没有不工作噢，在家我也能线上工作。”
　　[原来山南没有无所事事。]
　　秦山北又眨巴了两下眼，搛了口青菜陪着饭吃下去:“你是，好孩子。我也是。好孩子，吃青菜。”

　　吃完了饭，秦山北坐在原处，看着于山南忙忙碌碌。“山南。喜欢。”
　　于山南的动作顿住:“你说什么？”他放下手里的空碗，擦了两下，坐回了秦山北对面。刚才的“喜欢”可以用惯性脱口而出解释，那现在的这个“喜欢”呢？
　　秦山北歪着脑袋:“我说。喜欢你。喜欢山南。”他忽地站起来，走到于山南身边，抱住他，“山南。不要走。不学小阳。”
　　于山南激动地回抱住秦山北，抱得紧紧的。片刻，他提起秦山北的下巴，吻了上去。是个没有技术含量的吻，匆匆忙忙，仅仅只是蜻蜓点水。他盯着秦山北那粽黑的眸，看着里面自己的样子，又把人往自己怀里揉。
　　于山南在秦山北耳边轻轻地、一字一顿地说:“我也喜欢你，秦山北！”

　　怀中的秦山北突然挣脱了于山南的双臂，抬起头看着于山南:“你会走的。你来历练。要回去的。”
　　“我的确要回去的。”于山南抚着秦山北的背，“但是，秦哥，你信我，我不会离开你。我可以带你一起回去，只要你愿意。”看着秦山北翕动着嘴唇，似是想说什么，他先下手为强，继续自白——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秦哥，我知道的。”
　　“你怕我只是一时兴起。我保证我是深思熟虑的——我发现我喜欢你后，经常待在房间里，不为别的，就是在思考和你的未来。”
　　“我在里面画你的画像，每画一笔就思考一个问题。我想明白了对你的喜欢是真切的，是爱，而不是感兴趣。”
　　“你怕你待在我身边做无业游民遭人嫌弃。我都想好了，到时候你在我身边做秘书，我知道你现在的工作内容，你很适合做秘书的。你可以每天盯着我，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会越来越长的。”
　　“你怕我因为父母反对而抛弃你。可是，秦哥，喜欢你，是并不会欠他们什么的。我哥和嫂嫂腻腻歪歪的，很快就会有小宝宝的，根本不担心我爸妈逼我什么。”
　　“你怕世俗的眼光阻碍我们。秦哥，我护着你，不要看他们，看我就好。”
　　“实际上，我觉得我们很配的。你知道我怎么画的画像吗——我用紫色勾勒出你的模样，用黄色点缀在你的身边。就像我在你的身边一样。”
　　“你不用担心自己过于阴郁，你有我，我在你身边，我们刚好互补。”

　　秦山北将脸埋进于山南的颈窝:“我不干净。山南。我不干净。”
　　于山南愣了一下，秦山北敏感地弹起来与之对视。于山南凑近秦山北，用自己的唇描摹着他的唇瓣，他撬开了秦山北的牙关，舌尖探进去，与之共舞缠绵。
　　待秦山北气喘吁吁，于山南结束了这个吻，他说:“秦哥，虽然有点吃醋，但我绝不会因为这个而嫌弃你。以后，只跟我，好不好？”
　　秦山北愣了半晌，点头:“好。只跟你。只跟山南。”
　　于山南将他横抱起来，走进秦山北的房间。两人相拥而眠——于山南这个晚上没有碰醉酒的秦山北，他也怕，他怕秦山北宿醉之后忘记了一切。

　　秦山北醒过来时，下意识地去摸身边的人——还在。他松了一口气，又对上了于山南的眸子。两人相视无言，于山南憋出了一个“早”字。
　　秦山北转了个身，蹭进于山南的怀里:“我们算是确定关系了吧？为什么不碰我？”
　　于山南也松了口气——还好他没忘。“我知道你受过伤，所以……我想等跟你结婚，再要你。”他凑到秦山北的唇边，亲了一下，“憋着很伤身的，秦哥。为了我的身体健康着想，我们明天去祭拜你的父母，下周去见我的父母，然后直奔美国领证，好不好？”
　　秦山北不可控制地开始犹豫，眼看着就要往悲剧那方面想。于山南抱紧了他，安抚道:“别怕，秦哥。我们会好好的。”
　　“你赶我走我都不走。”于山南如是说道。
　　秦山北点了点头:“带我去看看你为我画的画像。”

　　紫色是阴郁的。而围上了黄色光晕的紫色，却变得魅惑。
　　[我们很配的。]
　　秦山北想起了于山南的话。

　　[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