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17. 往事 ...
-
17.
新办公室就是以前于常巍的那间，他只带走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房间里还留下不少“遗产”。
行政看着那一套功夫茶具，问他要怎么处理。
原野隐约记得那套茶具是于常巍才淘来不久的，当时还在他面前好一顿吹嘘。
“留着吧，里头的东西不用怎么动，帮我把我的私人物品搬过来就行。”
行政比了个OK，安排人干活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谢旷两个人，谢旷看着他有点欲言欲止。
原野笑了笑，说：“你想问什么？”
谢旷犹豫道：“你还好吧？”
原野摊手道：“升职加薪，春风得意。”
谢旷看着他不说话，最后指了指他的头顶：“我看到你有根白头发了。”
“……”原野下意识地摸了下头发：“我少白头不行啊。”
谢旷摆出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的表情，转身出去了。
他一走，原野赶紧拿出手机打开前置相机观察自己的头发。
“对了那个……”
谢旷去而复返，推门进来，看到他的动作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原野也很无语，但是自己最狼狈的样子他也见过了，此时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问：“什么事？”
“詹姆斯个展的方案出来了，你看一下，预算申请也要审批。”
“知道了，我看完叫你。”
谢旷点点头，带上门走了。
原野坐在新的办公椅内，环顾室内，内心感触颇多。
他没想到自己的升职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想到会和家人走到现在这一步。
可能人生总是际遇与遗憾交替进行吧，他只不过是一道随波逐流的浪，生不由己。
原野在公司已经很多年，从校招管培生进来的，之后也在总部辗转多个部门，最后由于常巍亲自挑选带到玉城这边来开疆拓土。对于工作，他还是挺得心应手的。
至少，在他刚上任的这段时间里，分公司没有受到公司人事剧变的不良影响，一切都看起来风平浪静进展顺利。
詹姆斯的个展也已经进入最后的倒计时，前期的场地设计策划宣传都委托给了六水公司，她们专业性很强，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在往前推进。
而商场这边封了很久的B1卖场也终于迎来了施工队，敲敲打打好不热闹。
原野惯例在卖场巡了一圈，走到一楼的时候正好遇上来找他的小曲。
小曲现在也正式转正，成为了他的助理，也算是小升。
“原总，刚才余总发了开幕式流程过来，我看了下中间有个主办单位代表致辞，是你上吗？”小曲把打印好的流程表递给他。
余总就是余淼淼，讨论的自然也是詹姆斯个展的开幕式。
原野先掏出手机看了眼，发现六水之前是给他打了个电话，还有微信留言，他手机调的静音，在卖场里根本没注意到。
这个个展是给卖场造势的，原野自然很重视。邀请名单之前已经对过了，有公司的合作方、六水那边的圈内人士，还有詹姆斯谢旷他们认识的艺术圈的人，以及一些网红、KOL。这个展可以说得上是万众瞩目，所以对于开幕式自然也是要慎而重之。
但是原野之前也确实没有在这种场合发言的经验。
最接近的，大概是年会的时候代替于常巍上台招呼大家吃好喝好吧。
“不，”原野又打开手机里的宾客名单确认了一下，“我把宾客名单发你，里面有总公司的单总和刘总，你联系他们的助理询问一下意见。”
两人边讨论工作边走过去等电梯，这时原野的微信响了。
原莘：哥，有个事儿我想了一下还是得跟你说一声。
原莘接着发了条语音过来。
原野点了转文字。
“我们刚才正好上岳祺哥的课，他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走了。我听前排的同学说电话漏音听到了点，好像是医院打来的，说抢救无效什么的。”
原野顿在原地。
小曲挡着电梯门喊他：“原总，你不上来吗。”
原野这才回过神，收拾好表情进了电梯。
小曲跟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看他突然间变了神色，犹豫了下还是问出口：“是出什么事了吗？”
原野下意识摇头：“没事。”
回到办公室，原野坐在椅子里发起了呆。
他记得他和岳祺在一起那会儿，是岳祺妈妈先发现的，但是她当时什么都没说。
结果第二天他就被叫到教务处说有人举报他猥亵同学搞同性恋。
而他和家里的关系恶化也是从那一天开始。
一开始他恨过岳祺的母亲，但是后来看到自己父母的态度，还有把他送进矫正中心时决绝的表情，他才发现那点恨意比起当下的失望绝望和痛楚真的不算什么。
他和岳祺最终如他们所愿断得一干二净。
现在回想起来，曾经有过很多的意难平也都渐渐消散了。
时间足以抚平一切。
收回思绪，原野打开微信通讯录，翻到底，找到那个从加上好友起就没有说过话的头像。
原野：你还好吧，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那边岳祺没回，可能比较忙乱没顾得上手机吧。
他们俩的关系也仅尽于此了，所以原野看他没回也就作罢，打开桌上的文件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当中。
直到下班前，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岳祺：我没事。谢谢。
生疏而礼貌。
原野：嗯，有帮得上的地方……
打了一行字，原野犹豫了下又删掉了。
来来回回删减几次，最后什么也没回。
算了吧。
原野收拾了一下桌面，正准备下班。
办公室门没关，谢旷拿着文件夹走进来，“你要走了吗？”
原野看了眼他手里的文件：“还有事？”
谢旷摊开文件递给他：“这边是工厂那边发来的打样清单，你确认一下签个字，等财务下了款就要投产了。”
他们这次所有商品都是自己设计，然后找工厂代工。
“你们都确认过了？”
谢旷点头，“我之前跟詹姆斯去了工厂，确认过样品和材质，都没有问题。”
原野抬眉看了他一眼，翻了一下，确认过数量和金额没问题干脆俐落地签了字。
他这边日常的杂事很多，B1这个项目差不多是全权交给了谢旷。本来还抱着自己可能会时不时帮他兜个底，没想到这几个月谢旷的工作节奏越来越好，更难得的是事事都亲力亲为，而且办得妥帖周到。
这跟一开始他以为的任性妄为大少爷人设相去甚远。
没有人会不喜欢能干勤勉的属下。
原野把签好的文件递还给他，“最近辛苦了，等开幕式以后你可以轻松一点。”
谢旷捏着鼻梁摇头：“装修的事我还得盯一盯，詹姆斯语言不通，容易出问题。”
原野想想也是。
看了眼时间，还挺早，原野邀请：“一起去吃个晚饭吗？”
谢旷挑眉，想了一下答应说：“好啊。”
原野吐槽：“你还挺勉强。”
两人收拾了一下，吃饭的地点就选了商场里的一家拉面店。
这家店平时工作人员吃得多，两人进店也很熟练地点了单，等菜的间隙聊的无非还是工作，除此之外似乎也无话可说。
中途方如许那边的售楼经理给原野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方便签合同。
原野看了眼对面正在吃面的谢旷，含糊道：“我这边还有笔钱没到期，需要再等一周。”
那边态度挺好的，听完直接说好的，“那我下周再联系您确认时间。”
收了线，谢旷的视线投过来，“你着急用钱吗？”
“没有。”原野掰开筷子，拌了下已经有点坨了的面条，他不欲多说，谢旷撇撇嘴也就不问了。
两人迅速地解决了晚饭，原野这边没什么事了准备直接回去。
六水给他拨了个微信电话，说好久没聚了约他喝酒。
原野想想也是，就跟她约了之前常去的一家清吧。
晚高峰很堵，原野在办公室又待了会儿才往约好的地方赶去。
这家清吧就在酒吧一条街，原野找车位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谢旷就是在这条街上。
当时谢旷喝多了，扒着他的腿不放。
玉城是个不夜城，晚上街上人来人往特别热闹。原野怕车位紧张，把车停在了距离酒吧有一断距离的路边，再趁着夜色满满走过去。
现在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即使入夜，没有风的空气中也泛着黏腻潮湿的热气。
原野今天穿的是上班的长袖白衬衫，在有冷气的办公楼里和车里都不觉得，一下车走了几步就感觉身上出汗了，于是解了领口的两颗扣子，边挽袖子边往前走。
“原野！”
原野循声回头，正好对上六水满脸的笑。
以及六水身边对他挥手的詹姆斯。
“你俩怎么在一块儿？”
六水抬手把垂下来的额发往后拨，“詹姆斯来展厅送作品，正好一起结束，我就约他过来了。”
詹姆斯现在中文进步了不少，勉强听懂了，一直在旁边点头附和。
“那一起吧。”
原野正准备往前走，詹姆斯拿起手机指了指自己的微信界面：“我刚才也叫了Eric。”
Eric是谢旷的英文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