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簪缨》野蔼

32、第 32 章

　　今岁八月初三是贾母七旬大寿，寿宴议定从七月二十六日至八月初六止，为了方便宾客，宁国府单请官客，荣国府单请堂客。二十六日请皇亲国戚；二十七日请公侯诰命；二十八日请远近亲友及堂客；二十九、三十两日请了水月庵的姑子来诵经念佛、布施穷人；初一日，是贾敬的家宴；初二日，是贾赦、贾政；初三日是贾珍、贾琏；初四、初五两日请贾府族人共聚家宴，金陵老家那些贾府旁支也来贺寿；初六则是赖大林之孝等管事凑了一日，来孝敬贾母的。

　　自七月始，送寿礼者络绎不绝。因贾母系一品诰命夫人，礼部奉旨赐：青玉灵芝如意一柄，青玉寿星一件，无量寿佛一尊，锦一匹，银五百两。

　　迎春那幅松鹤延年图果然如贾母的意，她爱的不行，搂着迎春道：“好孩子，难为你有心。不过你年纪还小，日后做些小活计便是了，这些个精细、繁杂的工程，还是交给绣娘，别熬坏了自己的眼睛。不然，等年纪大了，眼睛也成老花眼了。”迎春忙答应了，说日后不会这般了。

　　二十八日，南安太妃带着郡主并四郡王妃、公侯诰命前来贺寿，贾母等皆是按品大妆迎接。怀玉、黛玉还是第一次见母亲着大妆，觉得稀奇的不得了，摸了摸她身上穿的霞帔，“娘，这挺好看的，就是颜色太艳了。”

　　贾敏笑道：“办喜事，颜色越鲜艳越好。来，娘给你们梳头，这几日有许多贵客要来，人多手杂，你们跟在嬷嬷身边，不要乱跑哦。”

　　怀玉撅着嘴，道：“我知道了啦，会看好妹妹的。”

　　黛玉道：“哼，到时候别让我去找你。”

　　且说众人茶毕更衣后，至荣庆堂入席，南北王妃坐了上面两席，下面依序是公侯命妇。南安太妃问宝玉在哪，贾母命丫鬟带了宝玉来给太妃请安，太妃笑道：“这孩子越发长得好了，几日不见，个子又长了。”

　　南安郡主在一旁说道：“曾听闻荣国公府小公子衔玉而生，今日不知我们是否有幸能观赏一番？”

　　王夫人朝贾母看去，贾母点了点头，王夫人将宝玉胸前的玉解了下来，用手绢包着，递给了南安郡主，南安郡主仔细端详了一番，又挨个给众郡王妃去看，北静王妃道：“我不用了，还是快还给人家孩子吧。”

　　南安郡主方才把宝玉还给了王夫人，笑说：“果真是件稀罕物，上面还镌刻着字呢，看来贵府的小公子来历不凡啊。”

　　贾母道：“都是十月怀胎生的，哪算得什么稀奇的。只盼望他日后能有所长进，才不辜负他娘生养恩。”说罢，贾母便让下人带宝玉出去玩。

　　太妃又想见见众小姐们，贾母便命凤姐把几位姑娘带过来。姊妹们见了众人，先请安问好。南安太妃是认识湘云的，笑道：“上次去你家，你叔母说你来这边做客，今日你娘也来了，等下要不跟着我们一块回去？“

　　湘云笑道：“母亲准我在这多玩几天，姊妹们多，热闹些。”

　　南安太妃又瞧见了怀玉、黛玉二人，拉过她们的手，赞叹了一回，同贾母道：“这便是你那双包胎外孙女吧，跟水葱儿似的。对了，敏姐儿呢，怎么不见她？”

　　贾敏正和邢夫人、王夫人在贾母身后侍立，闻言走了上去行礼，笑道：“给您请安了，多年不见，您风采依旧。”

　　太妃松开俩姐妹的手，笑说：“是啊，你去西北一走就是五年，那边条件艰苦，我还担心过你不适应了，没想到今日一见，倒比做姑娘时更加好看了，想必是日子过得顺遂。”

　　贾敏含笑，“都是托您的福。”

　　太妃又拉着迎春、探春的手，笑道：“个个都是好的，我都不知道夸谁好了。”说罢便命人将备用的礼物拿出来分给她们姐妹：金项圈两个，金玉坠子各五对。南安太妃笑道：“都是些小玩意，留着打赏丫头吧。”迎春等人忙拜谢太妃，各郡王妃也另有赏赐，不必细说。

　　晚上，贾敏同王夫人在一起说话，贾敏道：“二嫂子，你说南安郡主今日举动未免有些轻浮了吧。”

　　王夫人道：“前儿个我听你二哥说，南安郡王在北边打了胜仗，圣上那边必有重赏。郡主原本就心气高傲，目无下尘，现在举止出格也是可以理解的，想必是得意忘形了。”

　　贾敏皱了皱眉，道：“她这性子比几年前更要乖张，不过毕竟是宗室女儿，再怎么样咱们也管不到。”

　　王夫人点了点头，“过两年相看人家，也不知谁有这‘福气’去受享。”

　　贾敏道：“横竖有太妃去头疼呢，咱们就看着吧。”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八月初七，蔡氏一大早就派人过来接湘云家去，湘云虽不舍众姐妹，但想到母亲一人在家，孤单无依，还是忍泪拜别了贾母及众人。湘云走后，贾敏也搬出了贾府，回了林家，准备收拾东西前往扬州。

　　宝玉知道了，闷闷不乐，想到姐妹们一个个要离他而去，不禁掉下泪来，唬得婆子连忙告诉了王夫人。王夫人得知事情原委后，又气又笑，道：“既然都是姐妹，日后定有再相会的时候。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老太太那边也是舍不得孙女的，还说有机会再接她们来住。”

　　宝玉喜道：“如此便好了。”

　　贾母得知此事后，对王夫人道：“宝玉年纪一日日大了，身边需要个稳妥的人服侍。我看现在跟在他身边的小丫头都不顶用，一有事就乱了章法。之前服侍湘云的珍珠很不错，温柔和顺、稳重大方，把她放在宝玉屋内，咱们也能松口气。”

　　王夫人忙笑道：“终究还是老太太您想得周到。只是您屋内的丫头给了宝玉，少了人服侍，要不再从外头拨几个过来？”

　　贾母道：“不用麻烦了，我这边不少人服侍。”王夫人听了此话，只得罢了。

　　再说如海那边至林府，拜见了林父，父子多年未见，难免有几分伤怀。林父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明日正好是黄道吉日，待为父开了祠堂，昭告神灵祖宗，咱们林家的后人衣锦荣归了。”

　　父子两人又说了好一会体己话，如海道：“儿子这次回来，带了些难得的小玩意，去送给甄兄的女儿，我俩多年未见，也不知道他可好。”

　　林父闻言叹了口气，道：“你甄兄跟着一僧一道走了，如今好些时候没消息了。”

　　如海大惊：“怎会如此，他虽不慕功名，却也并非爱修仙炼丹一事啊，怎么好端端地就跟着人走了呢？”

　　林父道：“有一年元宵节，他让下人带了女儿英莲去看灯花，下人内急把英莲放在一旁去方便了，等回来时人已经不见了。谁知祸不单行，住的地方隔壁走水，连累他们家也烧的个精光，不得已你甄兄带着一家子去了岳父家住，一面又去寻他女儿，总是没有音信。后面可能是受不住打击，跟着人出家跑了。只是可怜他那妻子封氏，如今在娘家只能依靠父母度日，日夜做些针线活计去挣些银钱。为父知道后于心不忍，每月会派人送些银子与她。”

　　如海道：“我与甄兄一同进学，有同门之谊，如今他们家遭难，我定是要帮的。父亲，不知这英莲相貌如何，有何特征，儿子也好派人去打听她的下落，早日找到，也不至于让她受飘零无依之苦。”

　　林父思忖了片刻，道：“有了！那孩子模样生得极好，眉心有一点米粒大小的胭脂记，这点很是少见，若碰见了十有八九便是那孩子了。”

　　如海点了点头，道：“知道体貌特征就好办了，儿子这边会派些人手，细细探查。依我看，多半是被拐子拐了，拐子们居无定所，经常是从一地拐了孩子卖到另外地方去。”说罢，便将此事交给了重瑞去管。

　　再说贾府那边，今儿有两位穷亲戚前来打秋风了，你道是谁，原来是那王狗儿的岳母刘姥姥并她的孙儿板儿。这王家也是时运不齐，好不容易靠着林府得了一笔钱，谁知这两年收成不好，家里又多了张吃饭的嘴，已经快揭不开锅了，想起京城还有这门亲戚，于是只能厚着脸皮来打秋风了。

　　刘姥姥先去了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那边，周瑞家的人精儿似的，自然是瞧出她的来意，因昔日她丈夫与狗儿他爹交情很好，故而也愿意卖他家一个人情，笑道：“姥姥您不知道，咱们府里如今管事的是琏二奶奶，是我们太太的内侄女儿。如今家里来客，都是她去接待的。您今日既然来了，我必然得带您去她那儿走一趟儿。”

　　刘姥姥心里明白周瑞家的意思，忙笑道：“既如此，那便麻烦大嫂子了。”

　　周瑞家得笑道：“咱们都是亲戚，何必这般客套，不过是我带句话罢了，碍不着什么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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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想起一件事，甄士隐，姓甄名费字士隐。真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