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吻》钟意里

2、吻冬2

　　第二章

　　“小燃？予冬？”
　　温母从楼下听到动静，隐约听到像是儿子和儿媳妇起了争执，还有摔东西的响声。
　　“温燃！”她慌慌张张跑上楼来，下意识想责怪儿子不知道让着点儿刚没了孩子的妻子。
　　然而打开门来，却只见屋内和谐又宁静。

　　莫予冬已经洗完了头发，此时正乖顺地躺在温燃的腿上，由着他给她吹头发，闭着眼睛舒适又放松。
　　而温燃则是丝毫不顾及身上被沾湿，动作轻慢而温柔，认真给莫予冬服务的样子看着还有点乐在其中的享受。

　　见母亲突然进门，温燃先是露出一点讶异，然后展开笑容问道：“诶，妈您怎么上来了？”

　　“哦，我，我这不是怕热水不够么，想问问你们还用不用再烧点热水。”温母尴尬笑笑，随口编了个理由。

　　“妈，已经洗完了，您不用再麻烦了。”闻言莫予冬也侧头看了过来，目光含有深意地望了温燃一眼，才又歉疚地对婆婆说道：“对不起啊妈，前几天是我不懂事，让您忙前忙后为我劳累辛苦了。刚才我和温燃已经聊过了，以后还是由他来照顾我，您就好好休息吧。”

　　“说什么呢？我虽然是你婆婆，却也是真的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予冬，你千万不要见外，也不要想太多，安心养好身子才是根本。”听到莫予冬的话，温母不由嗔怪了几句，不过亲切的语气还是安抚居多。

　　说着温母就要走近，见状温燃后备一僵，连忙用干毛巾将莫予冬的头发遮盖住，简单弄成了干发帽的样式。
　　将莫予冬小心扶起来安置在床上，他起身开始劝哄着母亲出去：“妈，我和予冬已经和好了，您还是回屋好好休息去吧。您放心，这儿有我照顾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到半个小时前还冷战着理也不理呢，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和好如初了？
　　不是温母多疑，只是莫予冬这次真的生温燃的气了，而且很严重，整整一星期都没和温燃说一句话。
　　就算是小夫妻闹别扭，吵吵闹闹大打一架都没什么，现在突然这么温馨宁静她反而觉得不对劲儿。
　　于是温燃越是想让她离开，温母还就偏偏不出去，说这话儿就从温燃身侧绕了过去走向莫予冬。

　　“你们小夫妻俩和好啊，我当然高兴。不过小燃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你一个男人懂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照顾予冬？你看看，刚洗完头，空调不能这么开，得把风速调小让风扇往上面吹风，小心予冬真着凉病了我拿你是问！”温母责怪地将温燃推开，然后便自顾自地去拿床头的遥控器去了，拦也拦不住。

　　温母一边手里调着空调，一边眼睛细心查看着屋内，果然让她发现了点东西。
　　刚才温燃挡着她没看见，就在他为莫予冬洗头的脚下，藏着一团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怎么这么多头发？”温母弯腰捡起，赫然是一大把女人的头发！
　　她惊诧地看了眼莫予冬头上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毛巾后，忍不住厉声质问温燃：“温燃，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温燃下意识地避开母亲的视线，结巴了两声才吞吞吐吐回道：“我刚才给予冬剪了剪头发！”

　　“真的？”温母半信半疑。

　　撒谎开头难，后面温燃就说得很顺口了，笃定点头：“嗯，真的，予冬她说，说头发太长了也不能洗心里闷得慌，想剪成短发方便打理。”

　　温母还是不相信儿子的说辞，转头走向予冬拉住她的手，目光和蔼且坚定：“予冬，你告诉婆婆，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用给他瞒着，他要欺负了你直说，我和你公公都会帮你好好教训他！”

　　莫予冬方才一直冷眼看戏，见到温燃面不改色地说谎时看向他的目光是赤0裸裸地嘲讽，直到温母拉住她的手才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表情。
　　她迎着温燃的视线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然后动手就拆开了头上的毛巾。

　　被剪得参差不齐的头发吹干后更显凌乱，尤其那刘海像是狗啃了一半难看。
　　直吓得温燃紧张地不行，怕莫予冬反悔说出实情。

　　莫予冬一直觑着温燃的反应，看到他神色不安目光恳切地求她，眼底才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然后她佯装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才不好意思地捂着头发向温母解释：“妈，您误会了，我让温燃给我剪头发，他笨手笨脚地弄得东西咣当响不说，还把我头发剪成了这样，我都不敢见人了。”

　　瞪温燃时脸上的恼怒似假还真，像是真的责怨温燃剪坏了她的头发，然而又没有真的生温燃的气，隐约还带着点小夫妻间的情趣和甜蜜。
　　捂着剪坏的头发不让人看也是真的难为情，莫予冬这反应很真实，要都是装得话那演技可就太厉害了。

　　见状温母不安的心稍定，好笑地嗔了儿子儿媳两眼，说道：“这样啊，你们早说不是，有什么可瞒着我的，朝夕相处的迟早不得看到？”
　　说罢她又使唤温燃拿剪刀过来，打量着莫予冬的头发主动自荐：“予冬啊，要不让我给你简单修两下？反正这段时间都在家里不见外人，等你坐完月子头发也长长了，到时候再去外面美发店好好理一下。早些年你婆婆我也是自己给自己理发的，你相信我的技术。”

　　“不用了，妈，我不是不相信您的技术，只是头发太短了点，再剪就没了。”莫予冬委婉地拒绝，然后灵机一动瞟了温燃一眼，跟婆婆意有所指地说道：“而且我就想留着这头发，让温燃天天看着，每次看到都觉得对不起我，然后对我更好一点。”

　　莫予冬说这话时看向温燃的神情含羞带怯，还俏皮地冲婆婆眨了眨眼睛，就像是女儿在冲妈妈撒娇一般亲昵。
　　故而温母非但没对她这样冲儿子使小性子不满，反而还挺高兴莫予冬能想通，不再自己一个人闷着憋着不说话。

　　“好好好，那我就不掺和你们小夫妻间的事儿了。小燃你听到了没，以后要对予冬好点更好点！”温母说着也不留了，笑呵呵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临关门前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话为儿子助力谋福利：“对了，予冬，那今晚就让小燃回来睡吧！他这几天夜里都没好好睡，就怕你一个人不舒服，一晚上要过来看好几趟，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挺不方便的。这开春啊夜里挺冷的，别因为这房间进了冷气让你再受了凉，还是他睡在你身边方便照应。”

　　温母面上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实则心里什么都清楚，想瞒过她的眼睛可不容易。
　　果然她这话一出，儿子温燃惊喜地看向了儿媳莫予冬，莫予冬却下意识地有点抗拒，但是碍于她这个婆婆还是勉强笑着点头答应了。

　　见状温母作欣慰状，只当自己糊涂被他们做戏骗了过去，真相信了他们刚才的鬼话。
　　关门出去后她重重吐了一口气，做父母的当真是为儿女操碎了心。

　　不过温母神色凝重中还有些期待，就这么斗斗气也好，说不定你来我往地就真的和好了。
　　现在管儿媳妇莫予冬有没有真的原谅儿子呢，她能结束冷战开始搭理温燃了就是良好的开始。

　　**
　　温母猜得没错，她一出门，莫予冬的脸立马就变了。
　　侧头冷冰冰地望着温燃，拿起床边的吹风机，就对着地上剪落的头发一阵乱吹。

　　眼见碎头发吹得满屋子都是，她心里才舒畅了点儿，高高扬起脖子冲温燃露出挑衅的眼神。

　　温燃有很重的洁癖，平时地板上看到一根头发都会很难受。
　　以前莫予冬为了他，怀着孕梳头发都是专门跑到阳台上或者浴室里面，然后将掉落的头发一根根捡干净，生怕他有一点点不舒服。

　　可是现在，她就是想要刺激他，故意让他难受。
　　温燃越不舒服，她心里越痛快。

　　不过事实令莫予冬失望了，温燃完全没有怪她的意思。

　　能看出他心里的不自在，但他还是冲莫予冬假装不在意地笑了笑。
　　然后一句话都没吭声，默默转身去卫生间拿扫地器具，准备将房间里收拾干净。

　　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无处发，莫予冬的笑容消失，心里更闷了。
　　“放下，不许你扫地！”莫予冬冷着脸发出命令般的语气。

　　温燃果真听话放下了笤帚，强压下不适，看向莫予冬时又是一副温柔模样：“予冬，你要是因为头发剪坏了不开心，我可以帮你修一下。”

　　“我不！”莫予冬任性地直接拒绝，然后拿起手机照了照自己凌乱的短发还有丑啦吧唧的刘海，满意地对着温燃灿烂一笑，：“我觉得挺好看挺个性的，我要一直保持这个发型，很酷，难道你觉得丑么？”
　　刚才他们对着温母全是在做戏，说的话自然也是假的，她不修头发当然不是为了让温燃觉得歉疚对她好一点，而是时刻恶心着他。

　　温燃不止有洁癖，还有强迫症，看到她头发这个样子，肯定心里想帮她修剪地整齐漂亮，所以她偏偏要留着一刀不动在他眼前晃悠。
　　曾经莫予冬因为爱而了解而体贴，现在则是怨恨得充分利用她对他的了解进行报复，一点一滴都不放过。

　　可惜温燃鼓足了劲儿要讨好她，依旧好脾气，一副她说什么他都依着的样子。
　　面对莫予冬的故意逼问，他言不由心地回道：“不，你什么样子都好看。”

　　然而温燃越是这样，莫予冬越是不开心，总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出不去进不来，胸口闷得慌。

　　“我要洗脚。”莫予冬收敛笑容说了这么一句后，便双手环胸负气得靠在床头躺着。

　　不管莫予冬怎样，温燃照单全收，殷勤回应道：“好，我去准备。”

　　温燃动作很快，兑好水后试探了水温合适，坐到莫予冬脚边亲自动手帮她脱袜子，任劳任怨。

　　莫予冬这次没拒绝，由着温燃脱了袜子然后把脚放到了水温适宜的盆儿里。
　　温母说她小月子身体虚脚要保暖，特意给她买了舒适的棉袜子，睡觉都不许脱，这几天没能碰水她自然也就没洗脚。

　　低头看着半蹲在地上给她洗脚的人，莫予冬目光沉沉，心里像是被戳了个洞开始漏气一样。
　　温燃做什么都很认真，连给她洗脚也认真地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情人眼里出西施，以前莫予冬迷死了他这副模样，觉得这辈子能有一个男人这么对她是她天大的福分。
　　直到现在她才想通，温燃不是对她莫予冬好，而是对他的妻子这个符号好。

　　脚洗得差不多了，不待温燃给她擦干，莫予冬直接将湿着的脚抬起放到了他的肩头。
　　她双手扶在后面的床上支撑着，侧着头直勾勾地盯着温燃，姿态随意中透着点妩媚。

　　然后她肆意将脚在温燃的身上涂抹，很快他的上衣就被弄得湿透了一片，凌乱不堪。
　　一块儿干一块湿的斑驳痕迹，出现在素来爱整洁的温燃身上，显得分外邋遢和怪异。

　　察觉到温燃别扭地轻皱了皱眉，莫予冬得意地勾起笑容，等着他拒绝或者发火。
　　可是温燃都没有，压下不适还是温柔笑着随便她的胡作非为。

　　莫予冬眯了眯眼，直接将脚指伸到了温燃的脸上，沉声问道：“温燃，这样你都不会生气么？”

　　温燃一动不动地由着她，只是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声气：“予冬，你开心就好。”

　　莫予冬笑容一凉，双脚向下胡乱地扯开了他的衣领，脚心直直抵住他的心脏。
　　明明他温热的胸膛比她刚洗完的脚还要暖和，她却咬牙切齿说了这样一句话。

　　“温燃，你知道么，你的心是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