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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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你根本就是个灾星，任何人跟你扯上关系，都没有好下场。”
小云的话回响在耳边，想要勾起嘴角，却连自嘲的力气都已耗尽。看来自己真的是多余的，留在这里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与痛苦，是该离开了，也结束所有人的厄运。
冬日的晚风依旧寒冷，园子依旧寂静，但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因为……心更寒。
撑着桌子慢慢的起身，微微的一晃，站稳，向园外走去。
熟悉的梅花，熟悉的小径，通往再熟悉不过的伤心地。李寻欢痴痴的望着月光下清冷的墓碑，“诗音，也只有这个时侯，我才能来看你一眼。”闭目，再睁开，淡淡的笑容却有着最深的苦涩，“今晚，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让我再自私一次，任性一次吧。”
单膝跪地，抚着冰冷的石碑，再次闭上了眼睛。抓住碑沿的右手猛然收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左手死死的抓着胸前的衣襟，眉峰颦起，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粗重。等一下，再等一下，很快就会过去的。然而这彻骨的疼痛并没有如自己所愿那般随时间而减弱，气息不停的翻滚上涌，终于压抑不住猛烈的咳嗽起来，刺目的鲜红溅上了白玉石阶，宛如雪中红梅般炫目凄美。渐渐平息下来，但已夺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缓缓的坐下，靠上冰冷的石碑，拭去嘴角残留的血迹，摸出腰间随身的酒囊，浅浅的酌了一口，凄然一笑。
“诗音，我去陪你好吗？”
慢慢向竹林深处走去，雾气的确比白天的淡了很多，但走进雾中视线却不如在外边来的清晰，那朦胧的梅影也已消失不见。果然还是缺了一份缘分，自己始终与那边无缘。杨逍无奈的一笑，明天恐怕要让不悔失望了。抬头看了看夜空，笼罩在淡淡雾气中的繁星反而别有一番韵味，杨逍就这样坐在这乳白色笼罩中的竹林里，靠着青竹，品酒，赏星。
天空一道璀璨划过，然后消失，留下淡淡的尾痕。杨逍痴痴的看着，喃喃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丫头，你看到了吗？”猛的灌下一口酒，站起身，眼神稍稍有些迷蒙，身体微微一晃，靠上身后的竹子，不屑的一笑。
“诗音，当初将你送给大哥，我真的做错了吗？”痛惜
“丫头，当初你为什么要回那个可笑的峨眉，不肯跟我走？”愤慨
“我一直以为，他那么爱你，你跟着他一定会过的很幸福，但结果留给你的却只有痛苦，看来我是真的错了。”后悔
“我一直以为，我是这个世上最懂得如何爱你的人，跟着我才是你最大的幸福，可你却选择离开我，你真是大错特错。”狂傲
“假如当初我再自私一点，抛下那可笑的义气，不顾一切的留下你，是不是我们会过得很开心？你也不会离我而去？”自责
“假如当初我再霸道一点，无视你的坚持和反对，不顾一切的留下你，我们就不会分开这么久，你现在也不会离开我。”悔恨
“天意……天意难违……”如果注定我会伤害身边所有的人，那就让我独自离开，这样，对大家都好。李寻欢静静的闭上眼睛，享受着最后一刻的相聚。
“天意？天意难违？”杨逍踉跄的站直身体，丢掉手中早已见底的酒盅，狂笑起来，“哈哈哈，就是你在幕后操控一切吗？那好，我今天就告诉你，纪晓芙永远是属于我杨逍的，就算你是万物的主宰，也休想主宰我的命运。”指着湛湛青天，眼中是疯狂与蔑视。衣衫浮动，身旁的竹枝发出“沙沙”轻响，看着天空的双眼蒙上淡淡的红光，收起狂笑的嘴角挂上了傲慢和轻蔑，“把她送到我面前，再在我动心之后将她带走，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失落痛苦，臣服于你？你错了，杨逍一生只认自己，只要是我看上的东西，没有人可以夺得走，你也不行。给我记住，早晚有一天，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紧紧地握起双手，狠狠地砸向身旁的竹子，一拳又一拳的挥出，毁坏着四周的一切，发泄着沉积在心中的怒气和恨意。
一阵冷风吹过，夹杂着片片青竹叶毫无预兆地袭来，沉浸在无尽悲伤中的李寻欢突然睁开双眼，迅然起身，随手抄起地上的碎石，一个旋身，射向身后的梅林，身形亦随着石头飞出的方向掠去，冲进雾气之中。刚才的风中，虽然很淡，但仍然能感觉到一丝冷冽的气息，那是——杀气。
然而射出的石子却消失无踪，雾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刚才微弱的气息也已消失不见。叹了口气，静静看了一眼梅林，转身走出白雾。望着石碑苦涩的一笑，“诗音，你连这最后一次任性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不悔的出现，无名的杀气，诡异的浓雾，这片林子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在那个孩子没有真正懂得照顾自己之前，自己还是不放心就这样离开。看来，只有让小云继续恨着了。
竹子一棵棵应声断裂，久积心中的怨气似乎得到了些许宣泄，看着四周一片狼藉，杨逍无奈的一笑，虽然有着引以为傲的定力，始终还是看不破情关，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怨气，他杨逍什么时候也这么怨天尤人了？
体内的真气渐渐平息，方转身欲回却骤感一股劲风自背后袭来，侧身一转，运劲于右手猛然抓住袭向自己的东西。手心微痛，整个手掌已有些麻木，摊开右手查看，掌心只有一粒拇指大小的石子，点点鲜红顺着掌缘滴落。自己用乾坤大挪移卸去了六成的劲力，依然被刺破了手心，小小的一粒石子便有这种杀伤力，对方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恐不在自己之下。居然隐藏着这样的高手，那边的世界，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
再次握紧拳头，石子已被捏得粉碎，深深地看了一眼竹林深处，看来那个地方不悔是不能再去了。
和煦的阳光透窗而入，杨逍冷冷的看了看窗外，天亮了，又过了一个无眠夜。
“爹。”小不悔轻轻推开房门，伸出脑袋，看见杨逍坐在桌边，便大方的走了进来。“已经起来了，那正好，走吧。”
“走？去哪里？”杨逍回过神，问道。
“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去找李叔叔的嘛。”不悔答道。爹的记性真差。
“不悔，答应爹一件事。”杨逍看着一脸兴奋的女儿，叹了口气。
“说吧。”不悔有点好奇，还是第一次看到爹这么郑重的表情。
“以后，不要再去那个地方了。”看着女儿的笑容瞬间消失，杨逍微微的心痛。
“为什么？昨天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的吗？怎么现在又……”不悔疑问道。
“没有理由，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杨逍正色道。
“不要，爹好没道理，无缘无故的，干嘛不准我去啊。”认为爹爹在无理取闹，不悔干脆耍起了小孩脾气。
“你……”杨逍厉声道，“我的话就是道理，你既然是我的女儿，就应该听我的话。”从自己闯荡江湖以来，除了丫头从来没人敢这样顶撞过他，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女儿。
自从来到坐忘峰以来，爹从来没有这样严厉的跟自己说过话，微微有些发楞的不悔从惊愕中回过神，“爹你好不讲理啊。不悔不要再跟爹在一起了。”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
“去哪里？”杨逍一个闪身，拦在女儿面前。
“不悔去找娘，不悔不要再跟着爹了，娘从来不会这么大声跟不悔说话的。”小不悔拗起了脾气，绕过杨逍继续往外走。
“站住，你上哪去找你娘。”提到丫头，杨逍有些心软，再看见女儿强忍的泪水，语气软了下来。
“我……我……”说不出个所以然，小不悔有些急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道：“我上峨眉，娘是峨眉弟子，她们一定知道娘在哪里。”
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杨逍，方才的心疼不忍被怒气完全取代。重重摔上房门，“杨不悔，你给我听好了，你是我光明左使杨逍的女儿，跟那个该死的峨嵋派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不准你在我面前再提峨眉。可恶的灭绝老尼害死了丫头，迟早有一天我要让整个峨嵋派给你娘陪葬！”
“爹你说什么？什么陪葬？娘不是去外公那里对不对？她永远不会回来了是不是？”不悔怔怔的看着杨逍，眼泪已经滑落。
“不悔……”杨逍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蹲下身为女儿擦着眼泪，“不悔乖，娘会回来的。”
“不，爹骗人，娘不会回来了，爹是个大骗子。”重重的推开杨逍的手，不悔转身向屋外跑去。
看着女儿流着泪跑开，杨逍无力的坐在地上。丫头，我该怎么办？
看着不悔离开的方向，好像是竹林？
杨逍迅速起身，追了出去。自己怎么能如此大意。
追到竹林却已不见女儿身影，懊恼担心占满整个思想，可目前的情况，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等了。
闭目靠在竹子上，回想着昨夜的那一幕，对方的攻势虽猛却没有敌意，反而像是有意试探，否则以那样的手法，射出的是飞刀之类的暗器而非石子的话，自己这只右手恐怕就废了。
思绪飘远，却不料一道寒光闪现，直刺向杨逍后心。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