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溶玫瑰》没铭

30、都一样

　　“你个狗东西！”

　　闫淼一把抄起桌上的蛋糕作势要往对面砸，店里其他的顾客听到动静都转过头来看，沈况也不帮忙，就搅着咖啡在一边看热闹。

　　“哎哎，注意影响注意影响，”吴隽微微举起手，压着嗓子喊，“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闫淼咬牙切齿地放下蛋糕，沈况给她递了张纸，她接过擦了擦手上的奶油，哼了一声：“我就知道。”

　　她来回打量着沈况和吴隽，幽幽地说：“我早该觉得不对的……你这种精神和尚怎么会轻易搞对象……”

　　沈况挑了挑眉，看她皱着眉问：“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吗？”

　　“不是！”吴隽答得很快，伸出大拇指跟食指比了比，“你是第二个，就比沈况晚那么一点点。”

　　“那还行，暂时原谅你了，”闫淼叫来服务员又要了一份蛋糕，“以后翻旧账的时候应该还会拿出来骂。”

　　“那可真是谢谢你啊。”吴隽无奈地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么说来易川也还不知道你是吴隽……”闫淼吃完半块蛋糕后知后觉地说。

　　“对啊，一会儿他来了再告诉他，”吴隽点点头，想到什么说什么，“他跟你表白没？”

　　闫淼握着叉子的手顿了顿：“还没呢。”

　　吴隽假装咳了两声：“那我是不是暴露了他的计划？”

　　“得了吧，”闫淼冷笑一声，“我看他到明年也说不出口。”

　　“你未来对象不行啊。”吴隽摇头晃脑地说。

　　“确实不行，”闫淼非常赞同，“我怎么就看上了个话都不会说的人……”

　　“人生就是这样的。”吴隽像模像样地感叹。

　　“错付了，早知道当年就该跟你抢一抢沈况，唉，想跟聪明人谈恋爱啊……”闫淼手撑着下巴，假装正经的样子。

　　“聪明人谈恋爱也有能气死人的点。”吴隽余光扫了眼边上的沈况，后者转头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展开说说。”闫淼赶紧问。

　　“他不总这样吗，就不爱直接说清楚，”吴隽摸了摸耳朵，“不想我打耳洞就非要说我不合适，不想我走就非要说时间不早了。”
　　有人在边上看着，吴隽很勇地转头看向男朋友：“就不能简单直白一点，生怕我听明白了。”

　　闫淼笑得不行，拿叉子指向沈况：“听到没有，好好改改。”

　　沈况靠在墙边笑着看他：“知道了。”

　　吴隽耳朵有点红，赶紧低头喝了一大口咖啡：“知道就好。”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易川人还没走到桌边，声音已经到了。

　　闫淼一秒收起笑容，板着脸不去看他。
　　易川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在桌边站了好一会儿才敢坐下去。

　　“她怎么了？”易川小声问沈况。

　　“不知道，你自己问呗。”沈况憋着笑，也配合着压低声音。

　　闫淼翻了个白眼，一张桌子就这么点大，两个坐斜对角的人还要讲悄悄话，不知道是想侮辱谁的智商谁的耳朵。

　　易川认真地问闫淼：“谁惹你不开心了啊？”

　　“问这个干什么，”闫淼随手把碎发撩到耳后，“你知不知道有区别吗？”

　　“有吧，”易川手里还捏着张菜单，不假思索，“我可以安慰你啊。”

　　吴隽和沈况对视了一眼，都知趣地没出声，降低存在感让他俩自己发挥。

　　“怎么安慰？”闫淼微微偏头看他。

　　“你怎么才能开心就怎么安慰啊。”易川眨眨眼。

　　“我妈又要我去相亲了，我很不开心，”闫淼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口说，“你打算怎么让我开心？”

　　易川像是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脱口而出：“那你别去了，告诉你妈你有男朋友了。”

　　闫淼不动声色道：“这个借口我用过了。”

　　“那我去跟她说，”易川显然有些紧张，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下定决心似的低头翻出了手机上的日历本，“你看哪天合适，我买点东西去跟她聊聊。”

　　吴隽呛了一下，没忍住咳嗽起来，沈况连忙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两个人弄出了不小动静，闫淼却当听不到似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沉下语气问。

　　“……我知道。”易川认真地说。

　　沈况担忧地看着他们，吴隽好不容易不咳嗽了，这会儿一动不动地靠在沈况边上看。

　　“我知道这很突然，而且实在太不合规矩了，”易川嗓子有点飘，动作略慌乱地摸了摸两边口袋，又摸了摸裤子口袋，最后翻出了一个小盒子，在闫淼面前打开，“高中的时候真心话大冒险说要是咱俩三十岁了还没结婚就凑活凑活在一起得了，现在……”

　　易川提了口气，继续说：“离三十岁也挺近了，但我不太想真等到那时候。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是因为真心话大冒险，只是因为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我……”

　　“好的，”闫淼在咖啡店的顾客围观过来前自己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戴上了，“我愿意，你快别说了。”

　　不仅是易川，连沈况和吴隽也愣住了。

　　“你……不再考虑考虑？”易川犹豫着问。

　　“不了。你，还有你们俩，”闫淼挨个指了指他们，“刚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改天换个漂亮的场地再来一次。”

　　“啊，”易川回过神来了，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冲动，不知道是不是来之前去挑戒指太激动影响到了，“行，你等我准备几天，找个好看的地方，再找个摄影师……”

　　“别说——”闫淼一把捂住他的嘴，“别告诉我，你自己去想，还能不能给我一点儿惊喜了？”

　　“能，知道了。”易川从善如流地闭了嘴。

　　吴隽表情越来越疑惑，忍不住凑近了对沈况小声说：“他俩就这？也太快了吧……”

　　沈况也小声回答：“我们当初也不比他们慢。”

　　吴隽回想了一下，还真是，小声乐道：“那我们起码还说什么月亮呢，多少比这浪漫一点吧。”

　　沈况顺手去搂他的肩膀，语气深沉：“十七八岁跟二十七八岁的差距就在这儿了。”

　　“滚蛋，”吴隽笑骂道，“二十七八岁的某人昨晚还一会儿月亮一会儿玫瑰的呢，真可惜了当初没学文科。”

　　沈况啧了两声：“好像是有点幼稚矫情啊。”

　　“是的，跟你的形象差太多了，”吴隽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抓起他的手背轻轻拍了拍，“不过没事，我也一样。”

　　“那可以。”沈况也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然后习惯性牵上扣紧了。

　　幼稚也好，矫情也好，十七八岁说的话，二十七八岁还能接着说，怎么都不算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