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溶玫瑰》没铭

23、哪儿

　　“你比赛要比多久啊？”吴隽叼着根棒棒糖，翘着椅子问。

　　“一天，”沈况靠在墙上打了个哈欠，“快的话下午四点就能结束。”

　　“那算了，本来还想让你给我带点吃的呢。”吴隽叹了口气。

　　“回来请你吃夜宵吧。”沈况说。

　　“吃什么，我也要吃！”易川赶紧凑过来。

　　“没你的份，边儿去。”吴隽斜了他一眼。

　　“不带这样的，我可听说比赛拿奖是有奖金的啊！”易川拍拍闫淼的后背，把她也拉了过来，“见者有份，学霸请吃夜宵。”

　　“行，都来吧，”沈况看了眼时间，后门英语老师的身影已经晃过来了，“你们挑地方，我先走了。”

　　“好嘞！”闫淼笑眯眯地朝他挥手，“看看这自信，还没比就知道能拿奖金了。”

　　“那当然，”吴隽也被传染打了个哈欠，“他都认真准备了。”

　　“提问，”易川举起手，“认真准备就能拿奖吗？”

　　“你的话还缺庙里的一支香，”闫淼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沈况的话，估计这会儿一等奖的证书已经写上他的姓了。”

　　吴隽看着他俩半真不假的吵了一架，觉得沈况不在边上一起看戏好像无聊很多，眯着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理因素，吴隽总觉得今天中午的饭菜比平常都要难吃，随便扒了俩筷子就放下了，听着肚子响了一下午烦得要命。

　　“哎，”吴隽实在忍不住，趁着活动课扒拉了一下易川的椅子，“去小卖部吗？”

　　“去去去，”易川一下蹦起来，“我他妈快饿死了！”

　　“靠，是不是中午的菜特别难吃？”吴隽赶紧问。

　　“是，我怀疑今天烧菜的师傅味觉失灵了。”易川一脸严肃。

　　“走走走，我忍了一下午了！”吴隽拖着他就往外走。

　　“跑这么快……”闫淼都没来得及张嘴，眼睁睁看着他们唰一下就看不到人影了，捂着肚子趴在桌上，“我也饿啊…大冷天的真不想出去…”

　　她铺开一张卷子，刚写了两道选择题就听前桌转过头来说：“外面有人叫你。”

　　闫淼没多想，拖拖拉拉地站起来往外走，看到教室门口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男生，犹豫了一下问：“你找我？”

　　“嗯…想跟你说个事，“男生面色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抓了把口袋里的粉色信封，犹豫了一会儿又塞回去了，”能去别的地方说吗，这教室门口…”

　　“哦…好。”闫淼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了，虽然感觉有点奇怪，还是跟着他走了出去。

　　冬天最标志的现象之一就是说话的时候冒白气。
　　易川两手塞在口袋里，看着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人啧啧惊叹：“高一高二这群兔崽子真有活力啊！”

　　“去年你也是个有活力的兔崽子，”吴隽哼了声，“只是今年被试卷封印了而已。”

　　易川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我这叫好好学习冲击高考！”

　　“拉倒吧，半节课也没见你写一道题。”吴隽边说边缩了缩拎着零食袋的手。

　　“太难了，写题真的太难了，”易川唉声叹气地摇摇头，“还好我特地给闫淼多买了点零食，贿赂她给我抄抄数学卷子。”

　　“一天到晚做这种令人唾弃的事，我瞧不起你。”吴隽发出了正义的声音。

　　“你有本事以后别抄沈况的作业！”易川拿肩膀狠狠撞了撞他。

　　“我们那是同学间互相帮助的学术交流！”吴隽抬脚踹他。

　　两人边闹边跑回班，带着一身寒气坐下，易川看了眼闫淼空荡荡的椅子，拍了拍前桌女生的肩膀问：“闫淼呢？”

　　“被人叫走了，”女生转身说，压低了声音，“好像是要对她表白呢。”

　　“谁啊？”易川没忍住喊道。

　　“不知道，好像是四班的。”女生不确定地说。

　　“啧，”吴隽摇了摇头，“小伙子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易川还没回过神，一脸不知所措：“她不会要脱单了吧？”

　　“你怎么这个反应？”吴隽戏谑地看着他。

　　“她要是有男朋友，我们就没办法随时进行同学间互相帮助的学术交流了。”易川皱着眉，忧心忡忡地说。

　　但闫淼一直到下课都没回班，教室里开始躁动起来，班里的人整理东西都准备放学回家了，门口还是没有她的影子。

　　易川吃着妙脆角死盯着门口：“怎么告个白要这么久？”

　　吴隽想了想：“对啊，不就两句话的事吗？”

　　易川慢慢嚼了会儿妙脆角，抬头看他：“四班的……”

　　“嗯？”吴隽转头看他，“你知道是谁了？”

　　“不知道，”易川放下手里的妙脆角，“但我知道潘瑶跟霍丛是四班的。”

　　吴隽愣了愣，两人飞快站起来往四班的方向跑。

　　“哎，同学！”吴隽抓着一个刚从四班门口出来的男生，“你们班霍丛在吗？”

　　男生犹豫了一下，回头往教室里看了眼：“不在，活动课就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那你知道他在哪儿吗？”易川盯着人问。

　　“我怎么知道？让一让，别堵着门。”男生挤开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操，”易川嗓子都快劈叉了，“分开找，有消息打电话。”

　　吴隽没说话，转头就往楼梯跑。
　　正是放学的时候，楼梯上人不少，吴隽感觉到自己气得心跳都变大声了，找一个无关女孩子的麻烦，不知道霍丛在想什么。

　　跑得太快了，风刮在脸上有点疼，吴隽喘着气拨通了电话：“操场这儿没有，你找到了吗？”

　　“没，我去综合楼看看！”易川骂了一声，没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吴隽撑着膝盖缓了缓气，刚站起身就被路过的人撞了个趔趄，他下意识回头一看，荧光色的书包一闪而过。
　　“站住！”吴隽边喊边追上去，“你他妈有种别跑！”

　　英语竞赛的结束时间比沈况预期的要晚，他跟着老师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怕吴隽等久，他借着要早点回家的理由直奔教室。

　　已经过了放学的点，教室里只剩下值日生和几个留下来画黑板报的女生，沈况看吴隽的书包还在，松了口气，随便找了个人问：“吴隽去哪儿了？”

　　“不知道，跟易川一块儿出去了。”被问的同学随口说道。

　　“吴隽吗？”教室后面走过来一个女生，沈况认出了是坐在闫淼前面的人，“他跟易川找闫淼去了吧。”

　　“闫淼怎么了？”沈况问。

　　“被一个男生叫去表白啦，他俩追出去看热闹吧，”女生转头看了眼时间，“跑太急了书包都没拿走呢，怎么还没回来，一会儿我们走的时候要锁门了。”

　　沈况看了眼桌上放着的拆开的零食袋，问：“他们走了多久了？”

　　“十几分钟吧，闫淼倒是出去好一会儿了，”女生拿刷子敲了敲颜料盘，“你要不去找找，让他们赶紧回来，把书包带走再玩儿。”

　　“好，谢谢。”沈况点点头，把自己的书包往吴隽椅子上一扔，转头快步走出了教室。

　　教学楼转了一圈都没见到他们三个的人影，沈况刚要去别的楼看看就迎面撞上了跑过来的易川。

　　“哎，慢点儿，”沈况一手扶住易川，“你们跑哪儿去了？”

　　“出事了出事了，”易川扶着他的胳膊喘了两口气，“闫淼被四班一个男生叫走了现在还没回来，我跟吴隽觉得是霍丛，刚听人说他追着霍丛不知道去哪儿了，我还没找到闫淼呢！”

　　“别急，他应该不会对闫淼怎么样，再怎么说他也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沈况想了想，语速飞快，“这样，你去保安室说你有贵重物品丢了，先查一查监控。”

　　“好！”易川撒腿就跑，“你去找找吴隽，别让他们真闹出事了！”

　　操场南面的围墙有些旧了，水泥脱落了一些，露出几片红色的砖，据说等放假了就要翻新。
　　吴隽翻过墙，没来得及拍干净手上的灰，紧追着前面荧光色的包跑到一条狭窄的小路。

　　“你没完了是吧？”吴隽扯着嗓子喊。

　　荧光色书包的背影停了下来，霍丛转过身笑着说：“怎么，不是很能跑吗？”

　　吴隽停下脚步大喘了几口气，皱着眉：“比跑步就去操场，要打架就直接找我，扯上别人有意思吗？”

　　“那你扯上潘瑶有意思吗？”霍丛敛了笑，沉着脸看他，“是你让她来跟我说清楚的吧？”

　　“说什么？”吴隽一头雾水。

　　“你猜不到吗？”霍丛把书包扔在一边，身后的巷子里又走出来了两个穿着四中校服的人，“无非就是让我不要因为她找别人麻烦，这个‘别人’不就是你吗？”

　　“有病吧你，我没跟她说过，”吴隽瞪着他，“闫淼呢，是不是你把她叫走的？”

　　“我不管你跟她说没说过，反正她现在很讨厌我。”霍丛盯着他说。

　　“关我屁事啊，你俩有什么事能不能自己解决？”吴隽忍不住喊，“我他妈问你闫淼呢？”

　　“不知道，她在哪儿关我屁事。”霍丛靠着墙，轻飘飘地说。

　　“操。”吴隽想也没想，扑上去冲着他的脸抡了一拳。

　　霍丛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抬起胳膊挡了挡，他身后的两个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一起扑上去跟吴隽滚在地上打成一团。

　　混乱中地上的书包被踢到一边，霍丛蹲下身拉开书包拉链，然后从里面掏出手机对着吴隽拍了几张照片，书包侧兜那根棒球棒滚落在一边。

　　吴隽被两个人压着在地上揍，手脚胡乱挣扎着扭动了几下，突然摸到了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棍子，他顺手抓紧了那根棍子，咬着牙用力蹬开了一个人，抄起棍子就往霍丛的方向抡去。

　　还在学校里逗留的人越来越少了。
　　沈况在操场附近没找到人，想着哪里打架比较方便的时候视线里一个身影闪了过去，他顿了顿，懒得再绕圈子，快步追上去把人拉住了。

　　“他们人呢？”沈况盯着面前的男生。

　　“你说谁？”男生从他手里拽出了自己的衣服。

　　“吴隽和霍丛，去哪儿了？”沈况直接问，“叫走闫淼的是你吧？有人去查监控了，你否认也没用。”

　　男生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综合楼五楼音乐教室里面的乐器房，快去吧，她一个人等久了。”

　　沈况盯着他没动，拨了易川的电话：“去保安室拿综合楼五楼音乐教室里乐器房的钥匙，闫淼在那里。”

　　男生脚动了动：“我能走了吗？”

　　“你叫什么？”沈况问。

　　“凌宇。”男生抬头看他。

　　“你跟着我有一会儿了，是后悔帮霍丛了吗？”沈况问。

　　“不是…”凌宇慢慢呼出一口气，苦笑了一下，“算了，随你怎么想。”

　　“那你告诉我，吴隽跟他在哪儿？”沈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