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溶玫瑰》没铭

16、走吧

　　“什么？”郝文也跟着回头看。

　　“啊？”易川刚打算走，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过头一看居然是刚刚在打架的人，“你认识我？”

　　吴隽顿了顿，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站在那里半天都没说话。围观的人群很快就散了，没谁有闲心再去看剩下的事，毕竟刺激的情境才能抓人眼球。

　　易川看着这个刚打完一架脸上还有“战绩”的人，左右看了许久都是一张不熟悉的脸，他只好走过去又问了一次：“你认识我吗？”

　　吴隽反应过来自己有点贸然开口了，还没想好怎么说就看到有高跟鞋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女生带着点不耐烦的语气：“看完了吗？”

　　“没看到，我刚来就完事了。”易川说。

　　“那你还等什么，要不要我给你买把扫帚你把地扫一下？”闫淼拉着他袖子往回走。

　　“他刚刚叫我名字了，我才留下看看的，”易川跟她解释了一句，回头又看着吴隽，“兄弟，你到底是谁啊？”

　　郝文见吴隽不说话，撞了撞他的肩膀：“你认识的人吗，怎么不说话？”

　　吴隽看着他们三个都一脸疑惑地盯着自己，感觉嗓子里堵得慌，他扯了把领子，刚要开口就感到一阵反胃，背过身朝着墙边直接吐了出来。

　　闫淼嘴角抽了抽，小声说：“他看你都看吐了诶。”

　　易川一头雾水地看着墙边两个人一个吐得起劲一个喊得起劲，正想上前问问要不要帮忙，余光看到终于走过来的沈况，赶紧拉着人说：“哎，你们学校学生吧？刚跟人打完架，喊我名字让我别走，我还等着他说话呢就直接吐了……”

　　“你认识？”沈况瞥了一眼墙边弯着腰的人，对易川问。
　　他们三个正好路过附近，易川听到有人打架的动静说要去看一眼，结果这一眼的时间严重超标了，闫淼出去找人结果也没回来，他只好把账结了出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啊，我上哪儿认识去，我还奇怪呢！”易川一脸纳闷。

　　郝文看吴隽终于吐得差不多了，估计是晚饭和夜宵全给交代出来了，摸了摸身上没纸，正想回头问问站着的两个人，没想到看到了沈况，他喜出望外地喊：“沈老师！你有纸吗？”

　　沈况被这一喊才认真地往那儿看了一眼，一下就看到了墙上斑驳的红色液体，还有墙边弯着腰直不起来的吴隽，他问闫淼拿了纸，走过去递给郝文：“你们跟人打架了？”

　　“哎哟！就那几个被退学的！真见了鬼了，吃个夜宵也能碰到这群神经病！”郝文想起来就火大，一边把纸递给吴隽一边抱怨，“我们压根没看到他们，妈的上来就踹了沈舒然一脚！沈舒然还喝多了呢，要不也不至于吐出来！”

　　沈况皱着眉，微微低着头去看还弯着腰没动的人：“还难受吗？”

　　吴隽摆了摆手，垂着头一声不吭，但又一副要把根扎在这儿的样子不肯挪。

　　“你学生啊？”易川走过来小声问了句。

　　“嗯，你们先回去吧。”沈况犹豫了一会儿，对他说。

　　“那我们走了啊，下次再聊。”易川也没多说，跟闫淼一块儿离开了。

　　“沈老师……”郝文看他还站着没走，突然有点手足无措。

　　“你受伤了吗？”沈况问他。

　　“没有，顶多就背上有点儿淤青。”郝文赶紧说。

　　“那你先回去吧，挺晚了，我带他去医院看看。”沈况看着他说。

　　“啊……那，行吧。”郝文安慰地拍了拍吴隽的背，小声说：“我先走了啊，一会儿你回来了给我发消息，我给你开门。”

　　吴隽还是没说话，微微点了点头，看着他的鞋走远了，然后慢慢蹲下来，把脸埋在膝盖上。
　　他后脖子上还有一道血印，是刚刚那个人掐他的时候指甲划破的，这会儿安静下来了被风一吹还有点疼，但他没顾得上管，因为沈舒然太容易哭了，他只好把眼泪蹭到裤子上，从最近的经验来看沈况对人流眼泪很不耐烦。

　　“起来，裤子脏。”沈况见郝文走远了，对着蹲在地上的人说。

　　吴隽抬起脸，接过纸擦了擦眼泪，闷闷地说：“谢谢。”

　　“还有哪儿不舒服吗？”沈况扣着他手腕把人拉起来。

　　“没，”吴隽盯着他的手，感觉眼睛又有点痒，“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那走吧。”沈况没松手，拉着他慢慢往外走。

　　吴隽跟着他走了一段路才反应过来好像不是去校门的方向，连忙问：“去哪儿啊？”

　　“找个地方坐一下，”沈况看到路边有家便利店，拉着他走进去，指着门口的椅子，“坐着等我。”

　　“哦。”吴隽看着他去货架上拿了点东西，然后结完账又走过来在自己边上坐下。

　　“过来。”沈况低头拆开了棉签包装，往消毒液里蘸了蘸。
　　吴隽搬着椅子往沈况那儿靠了点，沈况勾着他下巴让他抬头，往他嘴角涂药水。

　　“你们怎么在那儿啊？”吴隽看着他小声问。

　　“我倒是想问你，沈舒然，”沈况掰着他下巴把他拉近了，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你怎么跟人打架？”

　　“他先打我的！”吴隽喊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要是看到他也会主动打他。”

　　沈况盯着吴隽看了半晌，久到吴隽都有点心里发麻了，才见他突然笑了笑，放轻了手上的力气：“嗯。”

　　吴隽愣怔了一会儿，等到沈况给他擦完药松开手了才回过神，跟小学生似的坐得笔直：“谢谢。”

　　“这么客气？”沈况看了他一眼。

　　“客气不好吗？”吴隽故意说。

　　“随你开心。”沈况低着头收拾东西。

　　吴隽老实了几句又忍不住了，趴在桌上看着他漫不经心的表情：“你想好了吗？”

　　沈况侧过头看他：“等不及了？”

　　“也不是吧，那你慢慢想……”吴隽欲盖弥彰地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裤子兜，“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想好了，现在就可以直接告诉我，比较省时间。”

　　“你不怕被人知道吗？”沈况镇定自若地看着他问。

　　“没关系的吧，我也没让你帮我偷考题啊？”吴隽皱着眉，认真地想了想。

　　“家里呢？”沈况继续问。

　　“我家里已经知道了，虽然挺生气的，但也没打我，吴隽接着说，沈舒然妈妈只是让他滚而已，他也听话了，只不过这几天都没有联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很放心我家里的情况？”沈况靠在椅背上看他。

　　“你家里不同意？”吴隽一下就坐直了，“还是说你……”

　　沈况不说话，一手搁在桌上，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满脸从容。

　　吴隽紧张地咳了几声，蹦着嗓子慢慢开口：“你是单身吗？”

　　沈况不敲桌子了，把收拾好的东西都装进塑料袋里，动作自然地拉过他的手站起身：“是。走吧，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