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班驳影子

21、爱情故事（1.2）

　　“这么晚了，小孩子应该回去睡觉了吧。”他这样对我说。

　　可是现在的我真的是睡意全无，只能摇头，对他说：“睡不着了。”

　　“呃，睡不着了吗，那还真是抱歉啊。”他带着歉意说。

　　我想我这样做对不对，因为我本来就没有准备要睡觉的，现在这样说反而成了他的错。

　　“呐，如果你睡不着，可以陪我说说话吗？”他突然说。

　　“嗳？”

　　“啊，我是说，”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说，“我啊，大概有1000多年没和人讲过话了吧，你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原来有那么久，做为鬼大概也只能和鬼交流，对于人，就完全没有办法了吧。我当时这样想，完全忘记了去追究为什么我们可以交流。

　　我靠着门口的台阶坐下，双手抱住膝盖，笑笑说：“好啊，那么说什么呢？”

　　“呃，说什么……”他想了想，而后说：“我也不知道啊，你想说什么呢？”

　　“讲讲你吧。”我指着他说，“讲讲你以前的事情。”

　　“啊，我啊……”他说，“我没有什么可以讲的啊，我做鬼大概1800年了吧，白天都在睡觉，晚上天晴就出来看月亮，下雨就跑到天晴的地方看月亮，偶尔遇到几个可以交流的人或者鬼，就说说话，听听对方的故事。我自己的话，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啊。”

　　没有什么可说，那么就是真的没有什么可说或者不想说，无论是哪个，都必然有着一段很痛苦的过往。

　　这不存在不信任的问题，做为一个鬼的故事，就算我去告诉别人，也不会有人相信。

　　“那么别人告诉你的故事呢？”我问，谈话总得继续，于是我只有寻找其它的话题。

　　“那些倒是不少，你想听怎样的故事？”他问我。

　　“爱情故事。”我毫不犹豫的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爱情故事？这么小的孩子，听什么爱情故事。”他说。

　　“为什么不能听？听故事和年龄又有什么关系。”我有点生气。

　　“那么，你知道什么是爱情？”他笑着问。

　　“爱……”这个问题问的太过抽象，同时也太过笼统，就算是现在，或者很久以后，我想我也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真的太过困难。

　　“算了算了，那么我给你讲一个爱情故事。”他笑着说。

　　“呃，好啊，那么是什么样的故事？”我问。

　　“我想想，是皇帝和将军的故事。”他说。

　　“可是，皇帝和将军不都是男人吗？”我问，那时只知道男人和女人可以相爱，却从来没想过男人和男人。

　　“男人怎么了？”他问，似乎这没有任何问题。

　　“男人和男人怎么相爱？”我问。

　　“啊，这样啊，接受不了啊。”他小声说，“那么，你就当作皇帝是女人吧。”

　　“为什么？为什么皇帝是女人不是将军？”我问。

　　“因为将军一定是男人啊。”他理所当然的说，“我确定将军是男人。”

　　“可是皇帝是女人……”我总觉得有些怪异。

　　“呐，你看，历史上不是还有武则天吗？所以女皇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是女将军没有吧。”他笑咪咪的回答。

　　“那么花木兰呢？杨家女将呢？”我问，你又至穆桂英等人于何地？

　　“啊，那些，是杜撰，是杜撰的。你一定要相信。”他很认真的说。

　　“真的？”我有点怀疑的问。

　　“嗯，一定是真的。”他说，“反正你要相信，将军是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他说。

　　我想若就这个问题争论下去，故事是永远也讲不完的，于是只好同意。

　　“将军和皇帝来自两个不同的国家，当将军还不是将军，而皇帝还连世子都不是的时候，他们见过一次。

　　“那一年的山茶开的很好，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皇帝是个文武双全的人，对于这些花鸟鱼虫，总会表现出超越于常人的优雅。

　　“山茶红的像燃烧的火焰，艳丽如同弗朗明戈的舞者，当时的皇帝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啊，大概比你要大一点，想要去触碰那些花朵，却怎么也够不着。

　　“那时的将军也只是一个少年，路过那树山茶，也和所有的行人一样抬头看一眼，而后赞扬它们的美丽。

　　“本来他也会和路人一样离开这里，可是不巧看到了树下努力垫脚还是连最低的树枝都够不到的孩子。

　　“对方很快也注意到了他，大概是少年微笑的样子被误会，孩子有点恼羞成怒的红了脸，收了手，转过脸去准备离开。

　　“‘要我抱你吗？’将军这个时候突然说。

　　“孩子惊讶的转过头，瞪大了眼，可是只看到少年的笑容，没有任何的嘲弄意思，单纯的在笑而已。孩子的家教很好，刚才那样的表现只是孩子气的别扭罢了。现在很快恢复了该有的仪态。

　　“他伸出手，动作优美，眼神里有刻意露出的微微骄傲，嘴角带着公式化的笑容道谢说：‘那么劳烦你了。’

　　“少年只觉得有趣，一个孩子，显然出生于一个显赫的家庭，有着良好的家教，而且学会了那些所谓的高贵。他抱起孩子，让他可以碰到那朵开的正旺盛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