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率先牺牲》埃及猫

22、冥海（一）

　　看着柳梦玲沉思许久，萧韶梧突然道：“再来。”

　　柳梦雪也回过神：“没错，再来。”

　　四人再摇一遍骰子，结果是萧韶梧问，柳梦玲答。

　　柳梦玲：……从刚刚她就觉得，自己的作弊之路被断了，但别人的似乎没有，可她没有证据。

　　见萧韶梧得到提问的机会，柳梦雪忙道：“让玲玲把原来拿到的法器拿出来，她绝对没丢。”

　　是的，她的确没丢，还就带在身上。柳梦玲再次感叹她姐对她太过了解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边思索自己应该交出哪一件。

　　可萧韶梧并没有按照柳梦雪的话问，他声线中的清越与华丽消失不见，唯有低沉和威严。

　　他问：“你为何，毫不畏惧？”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柳梦玲顿了一下，像是无法理解一样，问：“啊？”

　　萧韶梧看着她的眼睛：“你明知，死期将至，为何毫不畏惧？”

　　柳梦玲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又多又简单，可她一个都不敢说，毕竟哪个说出来，她怀疑她姐都能当场爆发，把她打晕交给萧韶梧和段缘，不研究透了不放她出门。

　　刚觉得自己有可能活，瞬间便又面临险境，柳梦玲用自己经历过无数惊变的强大心脏，冷静思考片刻，得出现在的最优解。

　　那就是不玩儿了。

　　柳梦玲猛地站起身，满脸的愤怒与不耐烦，语气冰冷道：“够了，你又认识我多久？仗着修为欺我辱我也就算了，谁让你是合道道君呢？现在又信口开河，真以为我和其他低阶修士那样，无论如何都不敢反抗吗？”

　　萧韶梧整个鸟都愣住，他迷茫又无措地僵在那里，一下子连该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点结巴地说：“我、我没……”

　　看他似乎被打击得很惨，柳梦玲心里对他说声抱歉，继续自己的表演。她用上灵力甩开萧韶梧攥着的手，冷笑一声打断他：“有没有你自己清楚！”她说完，维持着一种“冰冷的愤怒”状态，转身就走，并且越走越快，最后接近于小跑着离开。

　　长这么大，萧韶梧还从未被人这么甩过脸，也从没被人这样，就差指着鼻子骂他仗修为欺人。他愣了好一会儿，呆呆地看着柳梦玲远去的背影，直到柳梦雪焦急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柳梦雪：“她要跑！萧道君，你绝对问到她不想说的东西了，她要跑！”

　　就他们愣神的这一会儿，柳梦玲已经快跑出好远，几乎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背影。萧韶梧迅速向她飞去，却在半路上遇到好几个阻拦的阵法。

　　萧韶梧：“……”看来她发火果然是装的。

　　见萧韶梧立刻跟了上去，柳梦雪一把将自己甩进段缘怀里，勾着他脖子道：“快，我们也跟上去！玲玲不知道在哪里学的，我怕萧道君吃亏！”

　　温香软玉在怀，段缘短时间内第二次和柳梦雪有了亲密接触，他没等柳梦雪说完就自觉地跟了上去，心中半是甜蜜半是恐惧——看拖油瓶的反应就知道器灵的问题很严重，千万，千万不要跟他有任何关系啊！

　　在场四人中，柳梦玲以最少的修行年份，积攒起了巨大的逃命经验。原来的各种危险追不上她，现在怕她受伤、束手束脚的萧韶梧同样难以把她制住。

　　大把符箓和位置刁钻的阵盘做路障，甚至在萧韶梧快追上来的时候，柳梦玲还扔出去各种攻击类的符箓和法术。她愧疚地想，让她先逃走两个月，只要超过一个月，柳梦雪就能既往不咎，超过两个月，她姐就会照顾她像她还是个小婴儿，这是她从小到大死里逃生的经验！

　　逃了不知道多久，柳梦玲手里的符箓都快清空，她回头一看，见萧韶梧正跟在她几步远的地方，不紧不慢。哪怕她慢下来，两人间的距离也没有半分改变。

　　柳梦玲：果然，她就知道，合道修为不是她能想象的！

　　在她分神的下一秒，一道诡异的吸力自右边而来，柳梦玲霎时间没有半点反抗力，被一个泛着不详灰色的空间裂缝吸了进去。

　　原本萧韶梧还颇有些轻松享受的样子，毕竟这样一个追一个逃实在很符合他对求偶的想象与认知，但在那灰色裂缝不声不响出现的那一刹那，他便神色一厉，闪身冲向柳梦玲。

　　可惜那裂缝就开在柳梦玲身边，即便萧韶梧速度再快，他也来不及将柳梦玲拽出来，只能用身体和灵力包裹住她，同她一起掉进未知的空间里。

　　与此同时，眼睁睁看着妹妹和暂定的妹夫，掉进一个看着就令人恐惧的缝隙里，柳梦雪勒紧了段缘的脖子：“他们、他们，我、我……”

　　她想跟进去，可她不知道这到底有多危险，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要求段缘，但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就觉得浑身一暖，接下来便失去了意识。

　　在那个灰色裂缝打开的瞬间，不仅萧韶梧感觉到了，段缘也有所感觉。他迅速偷偷掐诀，告诉那几个被他丢在玄心镇的下属可以自由活动后，给柳梦雪做好防护，才跟着前面两个人，一头扎进裂缝中。

　　=======================

　　几乎是在被萧韶梧抱住的同时，柳梦玲便被从未遇到过的恐怖压力弄得晕过去，等她从黑沉的意识中好不容易脱离后，便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缠得死死的。

　　“别动，”在她想要挣动之前，一个熟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她乖乖听话不动了，萧韶梧才继续道：“结界泛光，莫过界。”

　　柳梦玲缓缓转头，看到一个泛着光的东西就贴在她眼前，透过那道结界，她看到乌沉发黑的天空。

　　“我们这是在哪儿？你抓到我了？”柳梦玲只觉头昏脑胀，迷迷糊糊看着大概是天空的东西说。

　　“冥海，是，我抓到你了。”萧韶梧轻声道。

　　过了好一会儿，柳梦玲才觉得嗡鸣的脑袋不再响了，她敏锐的直觉与意识回归，这才发现周围不对劲，很不对劲。

　　在她头顶那块近乎墨色的果然是天空，眼前除了萧韶梧结界透出的微光外，她看不到任何东西。许多细小好似绒毛的东西不断落到结界上，柳梦玲盯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并不是结界本身带光，而是那些东西落到结界上、便会激起一道细微的光晕。那些绒毛一样的东西太多、太密集，才显得结界在发光一样。

　　“这、这是什么？”柳梦玲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超乎自己的想象，全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何物？”萧韶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柳梦玲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头正靠在萧韶梧的怀里。

　　“天上……是天上吗？就是那些掉在你结界上的黑色的东西？”柳梦玲犹豫地说，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看到的东西究竟是不是真的。

　　“冥海之雨，可溶世间万物。”萧韶梧淡定道。

　　“容？”柳梦玲没听懂，“什么容？容纳世间万物？”

　　萧韶梧思索一下，纠正道：“溶解，功法道体、神魂、法器、一切有形无形之物，皆可溶解于冥海之雨下。”

　　柳梦玲倒抽一口冷气，条件反射下想动动手脚，却发现被缠绕住的感觉更甚。她仔细感受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正坐在萧韶梧的一边手臂上，双手双脚都被他的另一只手锁住，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她拒绝去想自己也有可能正坐在他手掌上的可能，细声细气道：“这这、这么恐怖？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又是我导致的？”

　　萧韶梧声音中没有半分波动：“冥海，空间裂缝所致，非你之过。”

　　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原因？柳梦玲心想，又听到“冥海”这个词，可她思索再三，确定自己从没听过这个词，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感觉萧韶梧就像宗门书阁里的古书成精，有什么不懂的问一下就能得到答案，只不过和古书里一样，他的话也十分晦涩难懂，要不是她曾经认真学过一些古语，还真的会听不懂。

　　柳梦玲偷偷腹诽萧韶梧，忍住不知为何而来的笑意问：“那……冥海是哪里？”

　　萧韶梧答得很快：“洪荒崩裂，冤魂葬身之所。”

　　果然，和她以前翻古书的感觉一样，柳梦玲心道，听完后她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萧韶梧说的短短几个字，放普通人那里，可能要说上一天也没完，可他就是能浓缩成十个字。

　　柳梦玲无奈道：“哥，咱们文化底蕴不一样，你这么说我真的不懂。你能说元一界的话吗？”

　　萧韶梧沉默了，他再次开口时似乎有些紧张，磕磕绊绊用柳梦玲听得懂的话开始解释起“冥海”这个地方。

　　不知多少年前，天地崩裂，原来的洪荒世界分崩离析，后来渐渐形成如今的十大主世界与千千万万个附庸于它们的世界。原来的洪荒究竟是什么样的，已经没人知道，只能从各个种族遗留下的一些神话故事中，窥得一二。

　　在崩裂之时，没能逃脱的所有生灵的遗骸与冤灵，慢慢聚到一起，形成一个漆黑的、从未有人从中逃脱的世界。

　　这就是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