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如玫瑰》Tadashi

42、装瞎是个简单的事

　　顾庭礼哭得太大声了，顾实想装作听不到都不行，而且毕竟眼睛才经历过手术，这么个哭法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修复。
　　“你别哭啊，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
　　顾实一直道着歉，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到了第二天早上，两人去了眼科复查。
　　“没什么事，绷带也不需要缠着了，恢复得很好，但短时间内应该还是会很模糊，尽量不要直视强光，出门戴着墨镜会好一些。”
　　顾庭礼看到的世界一片模糊，离得这么近她也看不清大夫和顾实的表情，但她想她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糟糕。
　　唐晏不知道顾庭礼的苦难，到了下午两点，还是准时抵达拿出了课本。
　　以往顾庭礼听到唐晏念那些英文书都会回应几句，可这次她一声不吭，唐晏自然是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更何况明明室内还算得上是昏暗，顾庭礼却偏要戴个墨镜。
　　“庭姐，你今天好像不怎么开心啊。”
　　顾庭礼反问：“我昨天很开心？”
　　唐晏这几天也有些明白了顾庭礼的性格，笑着解释：“额，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顾庭礼听到唐晏的笑声，不禁想到曾经乔承西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也发出过这么明朗的笑声。
　　“你说，像你这样性格的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异性啊。”
　　“啊，是遇到感情问题了啊。”
　　“算是吧。”
　　唐晏沉默着想了一会，然后才又问：“对方性格和我很像吗？”
　　“有点相似的地方吧，反正是挺积极上进的。”
　　“庭姐你这么好看，我觉得只要你对他稍稍示好就可以了。”
　　顾庭礼被踩到了最在意的地方。
　　她过去也觉得凭她这张脸怎么可能追不到乔承西，可事实是，她失败了。
　　她气愤地说：“他才没那么肤浅，光凭我这张脸，根本征服不了他。”
　　唐晏很是惊讶。
　　“你已经被拒绝了？”
　　顾庭礼心想，岂止是拒绝啊，简直比拒绝还要凄惨，可她并不想把细节全部分享给唐晏，所以只能敷衍道：“差不多吧，我大概是没希望了。”
　　至少现在，她看不到什么希望。
　　万念俱灰不过如此，虽然很矫情，但她现在就是觉得生活没什么滋味了。
　　唐晏注视着顾庭礼抿起的嘴角，很难想象会有一个异性让对方难过至此。
　　他想，那一定是个很优秀，也很美好的人。
　　“如果你不舍得放弃，可以再争取一下的。”
　　顾庭礼愣住了。
　　她还以为唐晏会劝她放下的。
　　她多希望自己能如对方所言再争取一下啊，可她实在缺乏勇气。
　　“那估计要等我考上大学之后了。”
　　“要隔这么久啊，如果到时候他已经有了女朋友怎么办。”
　　“不会的，他之前喜欢的是那种，那种，怎么说呢，漂亮又有学问的，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优质女孩让他遇到，我不相信。”
　　唐晏这才明白顾庭礼为什么突然开始学习，爱情果然是使人改变的良药，甚至可以让这么讨厌学习的人在接受了眼睛的手术之后也继续听课。
　　“你是为了他才想参加成人高考的啊。”
　　“你不许对金律星说，否则我告你泄漏个人隐私。”
　　唐晏点头承诺：“我会保密的。”
　　他向来守信，顾庭礼做手术的事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明天不用来了，我去晋青，什么时候联系你了再过来。”
　　“那需要记下来的单词我就短信发给你了，拜托你的妹妹读给你吧，记得背。”
　　顾庭礼难免抱怨：“我去晋青是想放松几天，而且我眼睛都这样了，甚至情场失意，还要背单词？”
　　唐晏觉得背个单词并不算是难事，顾庭礼的语感很差，他没有让对方背诵课文已经不错了。白金计划开始之后国内英语差的人越来越少，能差成顾庭礼这样的真是不多见，他一直觉得英语是世上最易学的语言，可对顾庭礼而言，只要是学习新事物，就都是困难的。
　　“你去晋青做什么？”
　　“我有个画画特别好看的妹妹，让你涨涨见识。”
　　提到余安回，顾庭礼拿出手机翻出了相册，她看不太清屏幕，余安回的画作她单独划分到了一片区域，而且女孩的用色明亮，很容易找到。
　　唐晏低头瞧了几张，他还以为顾庭礼只是想给他看一些小女孩平日里打发时间的作品，没想到对方真不是开玩笑的。
　　“画得真好，如果有机会的话，能介绍我们认识吗？”
　　顾庭礼想到余安回那张漂亮的脸蛋，不耐烦地说：“人还是个未成年，你可别打什么主意。”
　　唐晏简直佩服顾庭礼的脑回路。
　　“我只是想认识一下她，没有其他方面的意思。”
　　到了晋青之后，顾庭礼和顾实直接就去了余家，尽管提前打过招呼，可余出苑当时并没有说过家里会有客人，顾庭礼看不清两个男人的长相，却通过模糊的身型猜出了两人是谁。
　　宋璃主动问道：“两位好，还记得我吗？”
　　顾实笑着接话：“记得，当然记得，宋先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接着，她很快察觉到了顾庭礼有意保持沉默，于是解释：“我姐的眼睛做了手术，身体不太舒服。”
　　余出苑这才走到前面来，惊慌失措地问：“眼睛怎么了？”
　　顾庭礼对着余出苑的方向转头笑了笑，温声答：“看不到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看不到了而已。”
　　接着，顾庭礼又转而对着宋璃的方向询问：“是小安的作品入选了吗，真是感谢宋先生来这一趟。”
　　宋璃脸上流露出惋惜之情，似乎也在为顾庭礼的情况担忧。
　　“不单是我，中村先生也来了。”
　　“是吗，中村先生也在，不好意思，没听到你的声音，不知道你也在这里。”
　　她没有看中村育良，但她感觉得到对方在看她，就好像要从她身上挖出点什么东西。
　　宋璃又说：“那我们东西送到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顾庭礼笑了笑，没有移动，站在原地等着顾实把他们送出了门，然后才对余出苑询问：“他们送来什么了。”
　　“曼特里克首航的邀请函，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大夫说怎么治了吗？”
　　这对顾庭礼而言是个糟糕透顶的消息，好在她是可以拦下来的。
　　“余姐，小安已经得到了她应有的荣誉，但我不希望你们乘坐曼特里克。”
　　“曼特里克的事不重要，你的眼睛怎么治，去看过大夫了吧，大夫怎么说？”
　　“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只要您答应我到时候绝对不乘坐曼特里克，我一定乖乖配合医生进行治疗。”
　　余出苑简直不明白顾庭礼为什么要揪着曼特里克不放，曼特里克又有什么重要的，失明才是最大的问题啊。
　　“你这不是胡闹吗，眼睛多重要。如果你跟春荣那边闹了不愉快，我绝对不去坐船，我当然是站你这边的，你不需要拿治眼睛的事要求我啊。”
　　余安回这时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余出苑好像在对顾庭礼发脾气，一时间没弄明白现在的状况。
　　顾庭礼对着余安回的方向笑了笑，她戴着墨镜，也不知道女孩看不看得清她的笑容，犹豫了一下还是摘了下来，毕竟她本来就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很好伪装下去。
　　“谢谢余姐，眼睛的事我会解决的，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顾实的能力，她绝对会安排好。”
　　余出苑一脸的不赞同，却也没有继续和顾庭礼多聊的打算，转而去找顾实说这个事了。
　　曼特里克的设计彻底结束之后，余安回的睡眠状况变好了很多，情绪也逐渐稳定，刘枫说这么下去只要不受到重大刺激应该就不会再发生不好的情况。
　　哄睡了女孩之后，顾庭礼接到了金律星的电话。
　　“庭姐，唐晏说你去晋青了，你现在是在晋青吗？”
　　“他还说别的了吗。”
　　“没有啊，他都不多说，我才直接打给你的。”
　　顾庭礼对唐晏的信任增多了几分。
　　“嗯，说吧，你没事不会打这个电话。”
　　“我看网上都说曼特里克邀请了希莉雅做宣传的明星，是不是真的啊？”
　　“你等一下。”
　　顾庭礼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叫了顾实到跟前，手机没有特意设置成静音。
　　“顾实，律星说曼特里克邀请了希莉雅做宣传，是不是真的。”
　　顾实左右张望了一阵，似乎是在找余出苑，可余出苑还在厨房，并没有出来的意向。
　　她犹豫道：“是。”
　　“你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
　　顾庭礼倒也没有非常生气，她知道顾实瞒着她是怕她不开心伤了眼睛。
　　“他们好像打算在希莉雅的粉丝群里抽出三个人免费乘坐曼特里克。”
　　又是免费的名额。
　　曼特里克号还没建成，免费的船票倒是送出去了好几张，可怜那些工人日日夜夜蹲在船厂里面对枯燥乏味的机械性工作，拿的薪水平平，安全没有百分之百的保障，要用很长时间才能攒够一张船票，也不可能舍得买这样的奢侈品。
　　她想到那个曾经喜欢她，之后又转而去喜欢希莉雅的女孩，对金律星问道：“别意也参加抽奖了吧。”
　　“是啊，好像是。”
　　顾庭礼记不起当初曼特里克有没有选出她的三个粉丝免费乘船了，从前的她根本不会关注这些，不会在乎主办方的规则与福利，更不会在乎她的粉丝有没有参与进去。
　　她一开始想着，只要她不乘坐曼特里克，也在宣传首航时告诉粉丝们不要去坐，粉丝们会听她的话。后来她的人气下落，粉丝减少，她又开始想，讨厌她的人变多了也挺好，这样就更不会有人愿意为了给讨厌的人增长热度而消费了，曼特里克的上座率自然会有所降低。
　　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完全没想到讨厌她的那些人会找到新的明星，然后这个新的明星还又成为了曼特里克的宣传人。
　　说起来希莉雅的人气提前上涨还是因为她让顾实帮忙搭了桥....
　　顾庭礼只能对金律星安慰道：“你就别想这件事了，老实等着开学吧。”
　　“可曼特里克的代言人明明应该是你的。”
　　“也不是什么好差事，没关系。”
　　结束通话后，顾实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办？”
　　“找郑续青想办法啊，还能怎么办。”
　　顾庭礼是暂时想不出什么办法了，靠正义化身的力量吧。
　　余出苑这时候从厨房走出来，拿着杯牛奶送到了顾庭礼手上。
　　“喝点热牛奶，早点休息吧，你的眼睛需要休息。”
　　顾庭礼慢慢抚摸了一会杯子的表面，目视前方，又慢慢喝了一口，喝的时候甚至找错了两次嘴的位置。
　　“谢谢余姐。”
　　等到余出苑去休息了，顾实才不禁赞叹：“不愧是拿过赤城的演员，这演技，佩服佩服。”
　　“我这不是演技，我是真的看不清，而且我也确实瞎过一百多天，当然知道怎么装了。”
　　这时候顾庭礼和顾实都没有想到，中村育良和宋璃竟然会在晋青停留一个月之久。
　　又过了两天，顾庭礼坐在沙发上和顾实聊天，听到开门的声音，就知道是余出苑回来了，可回来的不单是余出苑，宋璃就站在门外，即使人没有进来，他站在那里也十分显眼。
　　这样的事之后又接连发生了两天，顾庭礼终于忍不住对余出苑问：“他在追求你？”
　　余出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一会才坦言：“额，感觉，好像，应该是的。”
　　顾庭礼不敢多说什么，脑子里回荡的都是菲尔那个骗子的话，或许余出苑的幸福真的找上门了呢。
　　周日晚，新闻联播结束后，顾庭礼没有等到赚来花去。
　　“怎么今天没播赚来花去。”
　　余出苑坐在旁边削着苹果皮，心想顾庭礼还真是喜欢这节目，眼睛都看不到了还要听声音。
　　“东阳出了地震，电视台这一个月内应该不会播放娱乐方面的内容了吧。”
　　顾庭礼的心突地一跳。
　　“东阳什么时候地震了？”
　　余出苑这才察觉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有些自责的嘀咕：“顾实没有对你说啊...”
　　顾庭礼终于失去冷静，所有脾气都上来了，大声喊了顾实的名字，她就说呢这丫头怎么今天不守着电视了，估计是因为早就猜到了她会提问赚来花去为什么没播的事。
　　顾实笑着走到顾庭礼面前坐下，甚至有那么点下跪请罪的意思，坦白说出了东阳地震的事。
　　顾庭礼的呼吸急促，憋了好一会没说出来话，余出苑在旁边拍了拍她的后背，却没有起到什么安抚作用。
　　“让我来总结一下内容，东阳前段时间发生了地震，滑雪场发生了雪崩，乔承西和节目组的其他人被困在了山脚下的矮楼里，但很幸运地坚持到了救援队把他们救出去。”
　　顾实点了点头。
　　顾庭礼看到了，但她现在应该是看不到的。
　　“说话。”
　　顾实垂着头答：“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顾庭礼没有再去查相关新闻，她知道自己看了只会更难过。
　　出了这么大的事，乔承西当时来找她肯定也是要说这个事的，她没有关心对方，还跟对方吵了一架，真是讽刺。
　　可她又想，或许乔承西并不是那么需要她的关心。
　　顾庭礼又失眠了，顾实自然不敢自己睡，躺在旁边安安静静地陪着。
　　“你觉得那些人都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坚持到了最后的吗。”
　　顾实坦言：“我觉得不是，我觉得是乔承西把他们都带进了自己的空间，沙滩海浪什么的，很可能就是你说的孤岛。”
　　乔承西这个满口胡话的人，还说什么空间里不能带着外人进入，当初绝对是他把顾庭礼囚禁在了岛上，顾实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个地震和雪崩都是以前没有发生过的，应该。”
　　“你记得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吗。”
　　“我不记得，但乔承西说过，赚来花去除非是撞上了特别节日的节目，否则从来没有停播过。”
　　顾实就是不明白她的老姐为什么对当时乔承西说的话深信不疑。
　　“也有可能是他瞎说的呢？”
　　“你怎么总是说他坏话。”
　　顾实不敢正面反驳，只能在心里说了两句。
　　那你怎么总是这么信他的话。
　　真是被洗了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