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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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到六岁的那一年里，江还没有产生、或者外在表现出任何能力。
研究所的研究员最初还会频繁上门家访记录，几个月后，看这个孩子实在无法产生任何能力，便渐渐不再上门。
镇上和江还同龄的孩子，接种疫苗后没有产生异能的几乎都离开了——毕竟，这个小镇并不是一个适合普通人生活的地方。
于是，在江还六岁整那年，苏灼和江俨便也打算搬家。
一直行踪不定的李求索这时亲自上门，面对苏灼与江俨，他话说得看似非常诚恳：“江先生，苏女士，数据显示，小还是镇上唯一一个契合度百分之百的人，我认为他并非没有任何能力，只是那种能力太过特别，我们人类暂时感知不到罢了。”
“虽然领域不同，但你们也有科研背景，你们应该明白这些的。请相信我，只要留在这里，小还未来一定可期。”
江俨和苏灼却出乎意料地坚定：“……李所，您或许有些误会，我们会让小还接种异能疫苗，并非期待他出人头地，只是尝试为他争取一种自我保护的能力。”
“现在看来，这种尝试失败了。无法显现无法保护他的能力，在我们看来没有任何价值。李所，我们的儿子不是你的实验品，我们只想他健康、快乐、自由地成长。您请回吧。”
李求索闻言皱着眉沉默一瞬，不知想起什么，他像是第一次卸下自己的面具，面上显出一个普通老人的衰败来。
他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奈地道：“好。我尊重你们的意愿。你们离开后，请再也别回这个小镇了。”
说罢他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那时已是夕阳西下倦鸟归巢的时候，他在路上碰到了池思渊和他身后一串的快乐小朋友。
江还和洛城手拉着手，正走在队伍的最后。
小江还似乎正在小声抱怨洛城太粘人。
李求索先是和池思渊打了个招呼：“小池，六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一直这么荒废着像什么话。”
池思渊几乎立刻卸了笑，他恭敬地微微低了头，淡淡叫了声：“老师。”
却并未回应李求索的话。
李求索像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糖果，佝偻着身子半蹲下来，慈祥地看向那些孩子：“来来来，爷爷给你们糖吃好不好啊？”
“好~”
可爱活泼的孩子们像叽叽喳喳的小鸟般把他围起来，李求索便把一颗颗糖果发给他们。
轮到小江还的时候，李求索把一颗漂亮的糖果放在他手心，随即亲切地把他揽在怀里，抱了下：“小还，要好好学习啊，即使真的没有异能，你的潜能也是无限大的。”
明明这个爷爷看起来这么和蔼可亲，小江还却莫名觉得浑身不自在，出于礼貌，他还是怯怯点了下头。
随即，李求索站了起来，把最后一颗糖果放在洛城手中。
路灯此时一盏盏亮起，李求索看向池思渊。
身材高挑俊秀的青年此时垂首将神情埋在暗影里。
李求索上前一步，对他道：“小池，不久前，我们的人在镇外G公司的实验室里拿到了‘他’当年的契合度检测记录。他的死，或许真的如你所想，有别的隐情。”
“他们最近很可能还有别的动作。别荒废了，来我的研究所帮忙吧。”
池思渊猛地抬起头向他看去，面上是几近可怖的神情。
一向最喜欢温柔好看大哥哥的孩子们被骇得后退几步，呐呐地不敢出声。
江还吃着那颗很甜很香的糖果，抓着洛城的衣襟躲在洛城身后，歪了头好奇又不解地看着这一幕。
江还第一次听到池思渊如此沙哑低沉的声音：“您、是、说、真、的？”
李求索难得伤感地叹了口气：“他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怎么会拿‘他’的事骗你。你现在就可以和我去实验室拿那页报告。”
说着他压低声音叮嘱道：“别告诉‘他’的父母。他们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了，你也不想把他们牵连进来吧。”
池思渊几乎咬着牙说出那句：“好。”
李求索拍拍他的肩：“你先把孩子们安全送回家嘛。我就在这里等你——别摆你那张脸，你瞧，都把他们吓坏了。”
池思渊点了下头，闭了眼眼睛，再重新睁开时，面上便是同以前如出一辙的好看微笑。
他看向那些孩子们，认认真真轻声道：“抱歉，是我失态了。你们吓坏了吧，我送你们回家。”
这个大哥哥还是那样好看和温柔。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即使还是害怕，却依旧轻轻点了点头。
江还总觉得怪怪的，回去的路上便一直扯着洛城的衣袖，他悄咪咪道：“我们以后不要和大哥哥玩了好不好？他刚刚有点可怕……”
已经和江还生活了一年，此时的洛城比从前要鲜活得多。
他板着那张精致的小脸儿很拽地揣兜走着：“……本来就是你要和他玩的。”
江还：“……那我以后不想和他玩了嘛。”
洛城唇角似乎弯起一瞬：“……嗯。”
……
回到家后，得知要搬走的消息时，小江还其实很兴奋：“哇，可以搬去海边吗？可以看鱼鱼！洛城好像很喜欢大海。”
苏灼和江俨相互看了下对方，无奈地道：“洛城不和我们一起走。”
和那孩子相处的这一年，就如李求索所言，他们确实发现了那孩子身上的特别之处。
比如，很快就会彻底愈合的手术缝合伤口。
比如，多重能力。
那孩子如此特别，根本不可能属于外面的普通世界。
小江还的眼眶立刻红了，他撇了撇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可那家伙除了我，没有别的朋友了。”
苏灼只好抱着小男孩儿言不由衷地安慰：“他会交到新朋友的。小还，世界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于是小江还哭了出来，更伤心了。
晚上，从苏灼那里得知缘由的洛城跳了江还的窗。
苏灼轻轻叹了口气，关上了门，把空间留给两个小朋友。
洛城轻轻拍着江还一耸一耸的肩，声音依旧带着稚气，却像大人一般说着话：“离开也没什么不好。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里，让你的人生重新回到正轨，这其实很好。
江还揉着红红的眼睛啜泣着：“……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
洛城神色平静：“……没什么好难过的。”
江还又一次“呜呜呜”地哭出来，哭得脸颊都红通通的：“你活该没朋友……”
洛城揉了下小朋友柔软的发：“嗯，我活该。别哭了好么？”
小江还抱住他道歉：“呜呜呜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活该……”
洛城第一次体会到人类那种心软又头疼的心情，他拍着江还的背：“……别哭了。明天买冰可乐给你。”
小江还却已经沉沉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洛城一怔，看着那张依旧在啜泣的睡脸，他面上第一次浮出浅浅的稚气笑意。
他第一次使用了心灵感应，告诉他仅剩的亲人：我有了一个人类朋友。
……
小江还最爱的是爸爸妈妈，于是搬家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江还虽然很难过，却还是在爸爸妈妈的帮助下，开始准备和洛城、还有别的小朋友的告别仪式。
镇上风平浪静得一如往昔，B级乃至C级以下的低级天灾出现，再被异能者们轻而易举地消灭。
大家如往日般平静充实地生活着。
只是，他们搬家的前几天，镇上研究所发出警报，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偷了研究所里的一试管实验用血液，于是外出通道临时关闭。
没有人把这些当回事，大家一致认为，只是一个小偷而已，可以很快解决。
小江还根本不关注也不懂这些，他有了新的烦恼——
洛城突然病了。
他突然开始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满身是汗、浑身痉挛，指尖刺进手心鲜血淋漓。
好不容易醒来，脸色却比死人还要苍白。
清醒后，他像变了个人一般开始躲着江还，甚至对江还冷淡地道：“……离我远一点。”
小江还伤心地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围在洛城床边、穿着白大褂的大人们。
他快离开小镇了，他其实很舍不得洛城。他一边难过洛城对他说的那些话，一边又自责帮不上什么忙。
他又红着眼睛快要哭出来。
他这时想至少可以给那家伙买些好吃的，他最近在小猪存钱罐里存了好多好多零花钱——这些零花钱本来是要给这家伙买送别礼物的。
于是他便自己往便利店走去。
这时天气很好，风和日丽，春天的风也很舒服。
镇上绿化做得很好，到处都是绿荫和草木花朵的香气。
临近初夏，娇艳欲滴的蔷薇花已经开了几朵，在枝头起舞。
寂静无人的暮春街道，红着眼睛、捧着小猪存钱罐的小江还在那条熟悉的小路边看到了一个很美丽的人。
那人正姿态优雅地蹲在路边数着蘑菇：“1、2、3、4、5、6……唔，果然数不清啊，6以后的数字。”
小江还站在不远处，愣愣地看着那一幕：“唉？”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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