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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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在江还的梦里，春天的风儿依旧很喧嚣，春天的阳光也依旧很明媚。
让人觉得很舒服的春天里，五岁的小江还跟着妈妈来到研究所，和别的小朋友一起接种异能疫苗。
距第一个人类接种异能疫苗、产生异能至今，已经有六年了。
据说，这种疫苗提取自六年前人类自深海打捞出的某种物质。
小镇研究所表示，一个人能否产生异能，以及产生异能的等级，要看他（她）的基因与那种物质是否契合、契合度高低。
六年前，小镇在全球范围内招募与筛选了一批基因与神秘物质契合的志愿者，因着镇上给出的优厚物质条件，以及许多志愿者本身具有的高尚情操，许多人留在了小镇生活。
在异能和本人基因息息相关的基础上，那批志愿者的后代都有较高的概率产生异能。
因此，那些孩子五到六岁阶段，都会在研究所的安排下接种疫苗。
苏灼那时还未到研究所工作，雪白巨大的疫苗接种大厅里，她正拉着小江还的手，排在契合度测试队伍的末端。
长着一双大大猫眼的小男孩儿手里托着超级英雄的手办，在半空中移动来移动去，仿佛那枚手办下一秒就要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一样飞起来。
“妈妈妈妈，”小江还仰着雪白可爱的小脸儿，兴奋地看向女人，唇角是甜甜的涡旋：“我以后会飞吗？我会变成大英雄吗？我要拯救世界！~”
女人点了下小男孩儿秀气的鼻尖，道：“你不会飞也是爸爸妈妈的小英雄。”
小男孩活泼地吐了下舌头：“可我很想飞嘛。”
女人温柔又无奈地笑了：“你啊……”
排在他们身后的男人手里牵着个小女孩儿，大概是排队的过程太过无聊，他便开始向苏灼搭话闲聊，道：“害，也不知孩子们契合度能有多少。契合度高的话，孩子哪怕以后去了镇外，也有好前途啊。”
苏灼摸了摸小男孩儿柔软的黑发，轻轻道：“契合度为0也没关系，他只要健康快乐地长大，就好了。”
男人笑道：“还是您想得开。”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我有个亲戚就在研究所核心团队，他签了保密协议什么都不能说，但是有一次喝酒，他说漏嘴了。”
“他说啊，六年前瘟疫爆发时期，有个人契合度可是百分之百，唯一一个契合度百分之百的人类啊。”
男人神神道道侃大山似的：“也不知道那人产生的是什么样的异能。”
苏灼神色暗下来，她似乎不想多谈那场让人类在科学时代里依旧损失惨重的瘟疫，也不关心什么契合度百分之百，于是便不再回话。
男人见自讨没趣，便也没有再多聊。
小江还仰着小脸儿，手办也不玩了，只是担心地扯了下女人的衣襟：“妈妈？”
苏灼轻轻牵起他的小手，温柔又专注地看他，轻声道：“妈妈没事。”
这时队伍已经排到了他们，苏灼便拉着小男孩儿的手走进了房间。
小江还坐在椅子上，牵着妈妈的手，乖巧地张开嘴巴。
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便把体温计形状的测试仪放进男孩儿嘴里。
几分钟后，向来波澜不惊的实习研究员看着测试仪上的数字，惊讶地微睁了眼睛：“……百分之百……”
苏灼一怔。
研究员有些兴奋地看向苏灼：“恭喜您，这些年即使到镇外世界大批量海选测试，我们也从没发现过契合度百分之百的孩子！”
说着他笑眯眯看向坐在椅上、活泼地晃着小短腿的江还，道：“真是期待这孩子的能力！说不定镇上会诞生第一个SS级能力者！”
苏灼却只是清浅笑笑，摸了摸江还的脑袋。
研究员眼里依旧满是兴奋的光芒，他做好登记，把表格递给苏灼，道：“现在您可以带着孩子去隔壁接种疫苗啦。”
苏灼道了声谢，便拉着江还去了隔壁房间。
接种完疫苗，有一个小时的排异观察期。
研究所特意为孩子们准备了儿童游戏房，以供孩子们在这段时间玩耍。
巨大的玻璃游戏房里分了许多游戏区，有无数可爱的玩偶、美味的糖果饼干果汁、五颜六色的海洋球、可爱的卡通滑梯，甚至还有旋转木马和微型迷宫。
小江还性格一向很好，很快便和小朋友们玩在一起。
十几分钟后，大部分小朋友的微弱异能陆续显现，大家便更加兴奋地玩闹。
有专门的研究员，和家长们一起站在玻璃窗外，一一观察记录孩子们的行状。
奇怪的是，契合度百分之百的小江还却没有显现出任何能力。
小江还性格真的很好，又活泼又爱笑，即使没有暂时显现出任何能力，也并未被人群排斥，小男孩小女孩们依旧愿意把最可爱的玩偶和最好吃的饼干送给他。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人来到了游戏房，他满头白发，和蔼可亲，他的手里，牵着一个六七岁大小的孩子。
负责记录的研究员恭敬地朝老人点了下头，家长们却发出一声惊呼，满脸惊疑地看向老人领着的小男孩儿。
那孩子虽面无表情，但其实生得很好看，皮肤白皙，鼻梁挺翘，还有一双漂亮淡漠的蓝眼珠。
但是，他的脸上布满了手术疤痕！
那些甚至还冒着血气的疤痕，像一条条丑陋的蜈蚣，将男孩儿本来漂亮的脸切割成几块，甚至一直蔓延进男孩儿白皙修长的脖颈。
男孩儿就像不知疼一般，不闹也不说话，像个毫无生气的木偶娃娃。
有家长认出来老人是研究所的所长，她惊疑不定地看着那男孩儿，问道：“李所，这是……”
老人依旧慈祥地笑着，道：“这是我收养的孩子，在研究所住了六年，他到了该上学的年纪，老是跟着我这种老头子住不好，最近我就想他搬出去。”
“今天咱们所里难得来了这么多好孩子嘛，老头子我就把这孩子送来交交朋友。”
家长们看着这孩子的模样，有些犹疑——这孩子看起来很可怜，但模样实在太可怕了，性格看起来也很孤僻。
他们并不想自己的孩子和这样的孩子玩耍。
老人却摸了摸小男孩儿的脑袋，笑眯眯道：“你们放心，他很乖的。”
说罢也没等家长们回应，便朝研究员招了招手，把小男孩儿送进了游戏房。
“啊！！！”
游戏房里传来几声尖叫，孩子们聚在一起，害怕、厌恶又兴奋地看向那个新进来的、怪物一样的孩子。
满脸、乃至满身疤痕的男孩子并未对那些小孩儿做出任何反应。
他只是独自一人，沉默地抱膝坐在滑梯下，既不玩耍，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地面发着呆，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先是一个刚觉醒了火系能力的顽皮小孩儿远远朝他丢了个海洋球：“喂，小怪物……”
海洋球砸在男孩子头上，又弹了出去，男孩子却没有任何反应。
接着，孩子们围成半圆，手里的玩偶、饼干、球球，一个一个朝男孩子砸去。
“他真的好可怕呀……”
“好丑……”
“好恶心……”
小孩子的恶意有时莫名又纯粹。
这时有个孩子兴奋地举起手：“他一定是超人要打倒的反派！”
“那我们来当超级英雄、用超能力打倒他吧！”
“好！~”
第一个朝男孩子扔出海洋球的胖壮男孩儿跃跃欲试地抬起手，指尖燃起一簇微弱的火苗。
玻璃窗外，早在第一个海洋球被丢出去后，苏灼和一些家长便有些不赞成地看向老人，希望老人放研究员或者家长进去干涉。
老人却只是笑着摇摇头：“没事没事，交朋友嘛，总要经历这一步的。放心，他们能力刚被开发出来，造不成什么严重后果的。”
说着他特意看向苏灼，道：“好久不见您，真高兴小还这么健康地长大了，我很期待他的能力。”
苏灼一怔，点了点头，随即皱了眉道：“李所，孩子之间这种霸凌必须被干涉和纠正，如果您再不派人进去，我会自己——”
一旁的研究员面无表情地飞速记录着什么。
正在这时，玻璃窗内异变陡生。
胖壮的火系小孩儿点燃了一颗海洋球，兴奋地丢了过去。
火苗即使微弱得快要熄灭，也在缓慢燃烧着。
一直站在人群之外低着头沉默着的小江还突然挤开了人群，张开小小的双臂，挡在了那个怪物一般的男孩子面前。
他一脚踢远那只火球，满脸倔强又害怕地瞪着那个比自己高一头的胖壮小孩儿，道：“我妈妈说过，超能力是为了保护弱者！不是为了欺负弱者！”
“英雄才不会用超能力做这种事！你们才不是英雄！”
小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便现出天真的疑惑：
“江还，可他是小怪物。”
“江还，快过来，小心他吃掉你。”
“江还，你要和小怪物做朋友吗？”
……
小江还侧了身，男孩子不知什么时候抬了首，静静看着他，面上无喜无悲。
那些疤痕如此狰狞可怕。
那纤长浓密眼睫下的眼珠却平静又美丽，像大海、像天空、像最纯净的冰川，像世界上一切最美丽的蓝。
江还一怔，随即他扭过头，看向那些孩子，无比坚定地道：“他才不是小怪物！你们走开啦！”
孩子们看着江还，又不满又有些犹豫。
这时研究员终于进了游戏房，和家长们一起将那些孩子哄骗到了别的游戏区域。
滑梯区便只剩下江还和那个男孩儿。
这片区域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空气中弥漫着饼干糖果的甜香和烧焦的海洋球的难闻味道。
江还转过身，眨了下眼，颊边便浮起甜甜的涡旋。
他微微俯身，像天使一般笑着，朝那个连手背都布满疤痕的男孩子伸出手：“你好，我叫江还，很开心认识你。”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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