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理想国》双面实习生

20、番外

　　包子再次睁开眼睛看清这熟悉的世界那一刻，他深吸了口气，感动到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被迫回到现实世界，起初他气恼地去找那个恶毒的女人评理，无奈那女人已经很有先见之明地把他的号码拉黑，他驱车杀到她家楼下大门外破口大骂了很久，结果那混蛋却只在二楼窗户里冷漠地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把窗帘一拉，不再理睬他。

　　包子恹恹地回到自己公寓后，气得连饭都咽不下去。

　　他知道自己奈何不了那个混蛋，自从她家人出事以后，失去管教和约束的她就彻底无法无天了，仗着一份巨额遗产和保险金，终日锁着大门过着独自当家无拘无束的生活。

　　虽然自己确实口误触犯了她的底线，她也不该这么犯浑呀！

　　从那天起包子日日以泪洗面，日日换着号码打电话骚扰栀子，他报复性地把她的个人信息登记在各大婚恋交友网站，在小胡同的墙上那些陌生女模小广告下方附上她的各种联系方式。

　　终于有一天，她再也受不了了，黑着脸冲到他家楼下要跟他理论，包子站在楼上玻璃窗里，无情地回馈给她一个鬼脸，哪料到那死丫头不知道从哪里捡了块比她的脸还大的石头，朝着他窗户就砸过来了。

　　玻璃碎了一地，包子险些迎面中招，他堪堪躲开后那石头后，惊魂未定地看着楼下那个疯女人，然后他气急败坏地大嚷道：“庄栀！我跟你绝交！”

　　从那以后包子倒真的再也没见过她，然后他开始了浑浑噩噩地睁眼发呆，闭眼就睡的日子，饿了就扒拉两口外卖，渴了就喝点自来水，家里的垃圾逐渐堆积如山，他也懒得去管。

　　直到某一天，她又来了，左腿装了条假肢，步态怪异地走进他家，这次她倒是相当平和，对于包子家里猪圈一般的狼藉，她也恍若不见，只是大咧咧地躺倒在他的沙发上幽幽地说了句：“陈钦把我杀了”。

　　包子面上不显山露水，内心却痛快地几乎要尖叫，可是他不不打算理睬她，始终抱臂站在一边看着她，用一副你爱干嘛干嘛，老子都不在乎的表情。

　　她一顿抱怨完以后才终于认真地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一脸嫌弃地站起来准备离开了，出门前她瞥了眼包子说：“想回去吗？想回去就帮我个忙。”

　　“怎么回去？”包子心一动，巴巴地回问道。

　　“你都不看新闻吗？”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

　　包子知道她很聪明，说到就一定能做到，从小到大历来如此。如果没有发生那场可怕的事故，她原本该拥有何其完美的一声……

　　后来包子听她的话，乖乖把自己的电子邮箱账号密码交给了她。

　　他也好奇地问过为什么她不用自己的邮箱，她只是淡然地回了一句：“谁知道那些变态程序猿会不会追踪到账户身份。”

　　虽然不清楚她到底要他的邮箱账号干什么，但包子很快就不再关心那些了，因为他的理想国账号状态真的恢复正常了。

　　现在这一刻，他躺在病床上，室内空无一人，窗外的鸟叽叽喳喳地吵闹不休。

　　活着真好，他由衷感叹。

　　得知他醒来的消息，阿吉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对他各种关怀慰问，让阿吉偷偷暗爽了很久。

　　他醒来这天正好是儿童节，办完出院手续后阿吉驱车送他回家，一路上节日氛围很浓，这是在现实世界很难看到的热闹景象。孩子们穿着可爱俏皮的卡通装扮，每只小手里都牵着五彩斑斓的氢气球咯咯笑个不停，嬉笑追逐着跑过大街小巷。

　　车子停顿在一个交通信号灯前，他的视线路边一家小店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一家虚拟沉浸式游戏体验馆。

　　“阿吉！”包子兴奋地叫道，“我们去玩个这个吧！”

　　阿吉让他突然亢奋的声音吓了一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不以为然地说：“那不是给小孩子玩的吗？”

　　那还真不是，包子这段时间虽然没法登陆理想国，却还一直默默关注着理想国的更新动态。

　　理想国在儿童节这天推出了虚拟游戏体验馆优化，活动仅当日有效，包子原本并没有很在意这个活动，可当真正身处这样欢乐的节日氛围时，加之再次回归理想国的喜悦，他还是心动了。

　　在体验馆里，玩家可以体验到许多主题氛围的游戏，其中加入了虚拟技术，就像是理想国里的另一座小小理想国。

　　阿吉最终还是顺从地跟着包子来买票入场了，看到现场参与游戏的人还是成年人居多，阿吉庆幸地舒了口气。

　　第一场游戏是魔法学院主题，三十余名玩家将进入系统模拟的虚拟世界，随机产生一个魔王，其余玩家被封锁在一处密闭场所里，利用各种方法躲避魔王的抓捕，被魔王抓捕到的玩家将被即刻淘汰，捕杀时间结束后幸存的玩家可以得到小奖励，魔王抓到指定数目的玩家后也可获得相应奖励。

　　规则很简单，游戏开始前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给了玩家们互相接触认识的机会，这个环节让包子有些不适，他实在不擅长和陌生人攀谈交流，只得一路默默地跟在阿吉后面。

　　阿吉倒是表现得很自然，他本身生就一副好相貌，举止谈吐也十分平易近人，深得一些小姑娘的喜欢。

　　这十五分钟的候场时间让包子很难熬，阿吉走到哪他就跟到哪里，不论阿吉站在哪里，和谁说话，包子总是控制不住去看阿吉，阿吉是上班中途请了假来看包子的，他的制服外套礽在外面的保管柜里了，现在身上穿着一件合身的白色衬衣，袖子随意地挽起叠在胳膊肘处，露出结实白净的手臂。明明是个警察，他的皮肤却又白又光洁，这一度让包子羡慕了很久。

　　显然阿吉很快就交到了新的朋友，那些人热络地与他交流着，几个女孩更是毫不掩饰眼里的欣赏，不住地打量着他帅气的面容。

　　包子坐在在楼道边窗口的座椅上，面向窗外，眼睛却不时悄悄地打量着不远处的阿吉。

　　突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去看手机，却发现是阿吉发来的语音信息。

　　---“你为什么老看着我？”

　　听到这条语音，包子慌张地收回自己的视线，故作淡定地看着窗外。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阿吉发来的。

　　---“你还一直跟着我，黏着我。”

　　包子的脸颊开始发烫，他站起来攥着手机快步绕过大厅，走到回廊里，在没人的角落里紧张地看着手机的聊天软件界面。

　　完了！他要怎么回复！自己刚才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广播里开始播报游戏还有三分钟准备就绪，届时请大家集中到指定地方集合，统一进入游戏。

　　在这短短的三分钟里，包子备受煎熬，拿着手机的手心出了厚厚一层汗，湿漉漉的一片。

　　终于快到集合的时间了，包子还是没有想到怎么回复那两条信息。

　　他灰溜溜地走进楼道间，刚要下楼，一眼望见隔壁楼上倚靠在阳台边的阿吉，他的身边围了很多人，而他正随意地趴在栏杆扶手上，以一副探究的目光望向包子，包子匆忙扭回头，感觉自己的脸像是着火了一样的滚烫。

　　两个路过的女孩子看到包子红得夸张的脸蛋，凑过来担忧地慰问包子，包子灵机一动，顺势把手机塞进裤袋，作开心状与她们攀谈起来。

　　期间他一直能感受到身后一股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

　　不能叫他怀疑，不能叫他怀疑，此刻包子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他一路与那两个女孩子聊着，搜刮自己的大脑，绞尽脑汁地讲完了这辈子听到过的所有笑话，惹得她们开朗地大笑不止。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包子在抵达集合地点时暗暗舒了口气，强装自然地与两位可爱地女孩子站到了一起，不再理会远处一道若有若无扫射来的目光。

　　游戏即将开始，他们戴上目视仪，瞬间身临一处古老的学院中。

　　广播提示这场游戏随机轮到的主题是魔法学院主题，玩家可以在这层建筑布局复杂的楼里任意躲藏，只要在有限时间内成功躲避掉魔王的追杀即可进入下一场随机主题的游戏。说白了这就是个躲猫猫的游戏。

　　一声警铃声响起，包子的精力成功地集中在游戏中，他独自一人躲进了洗衣房的一个滚筒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周围一直很安静。

　　在消磨了很久的安静无趣的时间后，包子终于感到无聊了，这个游戏应该不是这样玩的，一直缩在这个筒里总感觉钱就打水漂了。

　　于是包子小心翼翼地爬出了滚筒，摸黑走出洗衣房，结果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从眼前飞奔而过，他急忙朝另一侧看去，却见一个遍体黑毛，青面獠牙的人形怪物从不远的转角走出来，直直朝他的方向走来。

　　包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紧张地几乎要尖叫出来。

　　这个魔王也太形象了吧，这沉浸式虚拟游戏直接把某位玩家变成这样具体的一只丑怪兽了。

　　魔王显然还没有发现包子，还在四处张望着搜寻猎物，包子趁机跑出洗衣房，往储物间的方向跑去，储物间的柜子里藏了许多躲藏的玩家，这让包子一下子心安了不少，包子尝试去开其余的柜门，可是大多数柜子都紧紧锁住了。听到魔王不断靠近储物间的脚步声，包子急出了一头汗，他把所有的柜门都检查过了，最终遗憾地发现已经没有空着的柜子了。

　　透过柜子间的空隙，他看到到魔王已经走进储物间了，包子呆站在原地，无奈地放弃了挣扎，突然角落里发出“嘘”的一个声音，包子转头去看，发现刚才候场时与自己攀谈过的一个女孩子正蜷缩在那柜子的门缝里，她冲包子笑笑，丢出了一团黑色的布料。

　　“隐身斗篷，披上它就看不见你了。”她压低声音小声地说。

　　包子感激地冲她笑笑，快速捡起了那件斗篷，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此时此刻，魔王正好朝他这个方向看过来，却没有任何动作。

　　看来这个隐身斗篷是真的有效，包子庆幸地想着。

　　“时效只有六十秒……”柜子里那个女孩子悄声补充了一句，又把头缩回到柜子里了。

　　六十秒足够了，包子抓紧身上的披风，悄悄绕过一个个存放架，用了将近四十秒才溜出储物间。

　　摆脱了魔王危机的包子兴奋地朝楼道另一个方向跑去，心跳将将安定下来，却见阿吉在楼道的那一头出现，他茫然地看向这边的方向，也就是储物间的方向，显然阿吉也看不见隐身中的包子。

　　他是想去储物间吗？他应该不知道魔王现在正在里面吧。

　　楼道很长，包子朝阿吉那一头走去，心跳突然没来由地快了起来，斗篷还在生效中，包子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后就再也抹不去，牢牢地牵制住了他脑中的每一根神经，他心动不已，再也摆脱不掉了。

　　他一步步走向阿吉，阿吉也朝着他的方向走来，没有注意到任何异象。

　　包子心里默默算着斗篷的时效，他不安地看着阿吉，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包振国，你个怂包，错过这次就没机会了。

　　当他们终于面对面，就在电光石火间，他迎上了阿吉，一只手紧紧抓住斗篷，另一只手绕向阿吉的脑后，牢牢扶住后，贴近了自己的脸。

　　时间停驻在这一刻，阿吉的嘴唇是滚烫的，他们的鼻息轻轻碰撞，纠缠不清。

　　阿吉呆站在原处，双眼茫然地看向眼前的这团奇怪的气流波动，感受到嘴唇上一股温热的触感，当他终于反应过来，伸手去抓空气里这个看不见的人影时，那人却已离开，再也不见踪影。

　　第一场游戏结束的时候，阿吉在候场的角落里找到了独自呆坐着的包子，他的后背挺得笔直，双手规整地摆放在双膝上，整个人僵硬得像个木头人，如果忽视他脸上那团怪异的红晕，倒真像是服装店里的假人模特。

　　“你刚才躲到哪里去了？”

　　听到阿吉的声音，包子浑身一震，显然是吓到了，然后他看了眼靠近的阿吉，就把视线转移到天花板上，指了指头顶憨笑着说：“我躲到洗衣房的天花板上了。”

　　阿吉皱眉看着天花板，沉思良久后疑惑地问：“真的吗？还能躲到天花板上？”

　　“当然了，我全程躲在上面，从来没有下来过。”包子一脸笃定地说。

　　第二场游戏很快又开始了，谁承想随机主题居然还是魔法学院。

　　包子很幸运地没有遇到过魔王，一直在楼道阴暗的角落里蹲坐着，默默盘算游戏结束的时间。

　　虽然他胆子小，也没有什么和魔王斗智斗勇的勇气，但还是很有胜负欲的。

　　他紧张地盘算着剩余时间，祈祷魔王千万不要来这边。

　　突然他感觉到周遭空气的气流有些波动，下一刻他的下巴被迫抬起来，他呆坐在原地，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空气，直到一种炙热而熟悉的柔软触感接触到他的嘴唇，他怔住了，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模糊的波动着的气流。

　　世界好像静止了，包子感受着嘴唇上亲昵的摩擦，双手无意识抓紧了自己的双膝，呆坐在原地，大脑里一片空白。

　　时间走得很慢，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空气中逐渐显现出一个模糊人影，那人俯身站在自己面前，他的脸离得很近，近得不可思议，他的鼻息轻轻擦过包子的皮肤，然后他慢慢睁开双眼，眼里闪着的夺目的光，他松开托扶着包子下巴的手，站直身体说：“就知道刚才是你。”

　　然后他舔了舔嘴唇，一脸坦然地看着逐渐面红耳赤的包子。

　　窗外的阳光透过光洁的玻璃，照在他明媚的脸庞上，他的瞳孔变成了咖啡色，黑色兜帽下的几缕头发也被阳光染成了甜甜的巧克力色，他的黑色披风上披着金灿灿的阳光，内里的白衬衣也被点缀成了金色的。

　　包子傻坐着，呆呆地仰视着面前的人，感觉心跳快得像是在飙车，快要窒息了，大脑里全是撞来撞去的星星和火花，他觉得自己立刻就要昏厥了。

　　阿吉悠闲地靠墙站好，掏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看，然后盯着包子问：“你刚才为什么不回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