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 离开杭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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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细雨如丝如缕，精心织就了一张覆盖楚都繁华的轻纱。刺史府的侍卫们整齐列队，如同坚不可摧的壁垒，矗立在门口。而楚都的各位官员也在这清晨的朦胧雾气中肃立，任由雨水顺着他们冰冷的头盔和黝黑的官帽滑落，无声地滴落在石板路上。透过细密的雨幕，可以看到一群官员恭敬地站在刺史府门外，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前方那辆马车上。
白衣男子步出人群，他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众位大人，杭城的事务就拜托各位了。”言罢，转身登上了马车。
“恭送公主殿下，江大人！”官员们的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敬意。马车缓缓驶离，消失在清晨的迷雾中，众人才松了一口气，仿佛肩上的重担稍微减轻了一些。
一个魁梧的军人转头向身旁的文弱官员问道：“萧大人，你知道为什么公主殿下和驸马这么着急离开吗？”
文弱官员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我听说，八公主身体不适，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前两天晚上，她的病情突然加重，高烧不退。江驸马和九殿下担心她的病情，所以决定立刻带她回京城求医。”
“走了也好，我们也不用再提心吊胆地伺候这三位钦差大臣了。”一群官员相视而笑，但笑容背后隐藏的深意却让人捉摸不透。
细雨继续洒落，地面上泛起一个个小小的涟漪。在这朦胧的雨幕中，几个身影若隐若现。
“好了，江刑大哥，月儿姐姐，你们就在这里下车吧。前面官道上有驿站，你们一路要小心。”江燕的语气中充满了凝重。
“驸马，请你好好照顾两位公主。月儿一定不辱使命，咱们楚都再见。”月儿紧盯着马车内的两位公主殿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月儿，安全最重要。”车厢内传来八公主清越的声音，哪有半分外界传言她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样子。
“江刑，你也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月儿。”身着绯衣的女子叮嘱道。
江刑的脸庞虽然冷漠，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温暖：“两位公主，少爷，江刑就此别过。”
话音刚落，他便和月儿转身走向了江燕所指的小路。
江燕子跃上马车，紧握缰绳，马车缓缓驶离。
“喂，呆子，舒斐真的是你的师父吗？”马车内传来楚思晴清脆悦耳的声音。
“公主，你这个问题都问了八百回了，药王真的是我的师父。”江燕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对楚思晴的怀疑感到有些头疼。
“药王那么睿智聪慧，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的呆弟子？”楚思晴故意调侃道，声音中透着一丝戏谑。
“他睿智？我呆？”江燕的表情有些古怪，显然被楚思晴的话刺激到了。
“怎么，还敢有意见，别忘了你前两天答应过我们什么？”楚思晴细眉一挑，故意隔着帘帐大声娇叱道。
江燕挫败地低下头，一副招架不住认怂的模样：“对对对，我最呆，我最呆，你说得都对。”
楚思晴和楚倾烟听到帘外御车席上那人无奈的话语，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就连侍女星儿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而在驾车的江燕，此时听到众女欢快的笑声，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叹自己的骨气何在，竟然会同意楚思晴和楚倾烟的不平等条约。
江燕拉着缰绳驾驭着马车，她的思绪逐渐飘回到这两天前所发生的一切。
回想起那晚与楚思晴的争吵后，她躺在床上反复思量父亲的案子，杭城官员的案子。
脑海里，浮现出太子、襄王、丞相、叶清歌这些与暴毙案息息相关的人物。
还有她——楚思晴，一回想起那晚九公主愤怒、委屈、悲苦、幽怨的表情。
江燕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和口不择言。
其实在她心中，她也不曾觉得太子是这次暴毙案的主使，一切都看起来过于简单，死的是丞相和襄王的人，首当其中会被怀疑的就是太子。叶清歌背后是尚书令，尚书令又是太子党的，一切矛头都指向太子，这是否太过简单了。
如果是丞相自导自演的呢？
凤阳王、安国公，前杭城刺史、漕帮，这些人在杭城所经营的犯法活动到到现在都没捅到陛下那，或许就是丞相在只手遮天，官官相护。
这些人，死前都去紫辰楼，会不会是想通过叶清歌再搭上太子这条线，通过坦白自己在杭城的一切而向太子投诚。
只是，他们还未投诚，就被丞相的人察觉，而杀人灭口了。
江燕大胆猜测，感觉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她需要更多的证据去佐证这个猜测，希望江刑能给她带来更多的线索和关联证据。
想到此处，江燕对楚思晴的愧疚更甚，当下打定主意，不睡了，起床去赔礼道歉去。
寅时的晨光中，江燕静静地坐在公主房间旁的走廊石凳上，她的目光穿过稀疏的晨星，落在叶片上闪烁的朝露上。东方渐渐散去的薄雾伴随着丝丝霞光，温煦而艳红的红日从东方跃出，为新的一天拉开了序幕。
她凝望着静谧的刺史府，观察着丫鬟家丁们起床开始忙碌的身影。
然而，九公主的房门依然紧闭，没有任何动静。
随着时光的流逝，江燕看完了日出，看完了家丁们打扫完整个后院。
可是，公主的房门依然紧闭着，没有任何开启的迹象。
江燕只能无奈地继续坐在这里等待，直到卯时过去，辰时即将到来。
就在这个时候，楚思晴和楚倾烟两人挽着手臂，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江燕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她们的面前，微笑道：“公主殿下，起得真早，一起到雅湖亭院吃早点？”她的笑容淡雅而灿烂，充满了诚意和期待。
楚思晴对江燕的突然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哪有江大人起得早，大人日理万机，不用陪我们两姐妹浪费宝贝的光阴。”这句话虽然语气平和，但却让江燕顿时感到哑口无言。
楚思晴的话让江臣彦感到尴尬和难过，她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说道：“昨夜之事，是我太过冲动，公主殿下，我们能一边吃饭一边说吗？”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愧疚和请求之情。
楚思晴瞥了江燕一眼，本打算再出言讥讽，却被楚倾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打断了：“驸马，晴儿偏爱玲珑脆心饺和紫米莲花包，你且去备齐早点，我们在雅湖小筑等你。”
江燕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欣喜。她连忙点头，几乎是小跑着去准备那两样点心。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楚思晴不禁嘟囔：“姐，你怎么总是这么护着他？你不是也说要冷落他吗？”
楚倾烟淡淡一笑，握住楚思晴的手，柔声道：“晴儿，她从寅时就在外面等我们起身了，你故意不开门，不就是想让他尝尝等待的滋味。你若不给他机会，怎么好好让他‘懂道理’，她特意加重了“懂道理”三个字。
楚思晴聪慧过人，立刻明白了姐姐的用意。她心中暗赞，不愧是同一个母亲养大的姐妹，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知过了多久，江燕终于将精致的糕点端了上来，她的脸色已经因劳累而涨红，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气喘吁吁的样子显得有些狼狈。
原来，楚思晴爱吃两样点心，那玲珑透心饺，是杭城东市的名品，每天排队购买的人络绎不绝。江燕费尽周折，排了长时间的队，才终于买到了这份点心。
而另一样点心紫米莲花包，更是让她费了一番功夫。
身为杭城人，她却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经过多方打听，她才得知这其实是一家小糕点铺的特色产品，名叫紫米的铺子卖的莲蓉糕点。
这家店还位于远离东市的西市，江燕几乎跑遍了整个杭城，才终于找到。
“两位公主，这是紫米莲花包和玲珑脆心饺，请趁热享用。”江燕将点心一一放在桌上，又端来一碗桂花银耳羹，“这个羹能消暑解热，也多吃点。”她说话时，声音已经有些沙哑，显然是累得不轻。
楚思晴看着眼前的点心，还散发着淡淡的热气，不禁感到惊讶。这江臣彦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买到如此难寻的点心，而且还能保持其温度，这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而楚倾烟心中的惊讶更甚，她之所以点这两样点心，就是因为这两家早点铺是相反的方向，她也想帮助妹妹出点小恶气。
“烟儿，你是故意的。”江燕调整了一下呼吸，试图保持镇定，但语气中仍透露着对妻子楚倾烟的无奈和宠溺。
楚倾烟掩嘴轻笑：“被你看穿了呀。”
江燕苦笑着望着眼前这两位美丽得几乎不真实的女子，心中的不满在她们的笑容中瞬间烟消云散。她知道，这是两姐妹之间的小玩笑。
她转向楚思晴，诚恳地道歉：“九公主，昨夜是我冲动了，希望你能够原谅我的失态。”
然而，楚思晴的脑海中仍然回荡着昨夜江臣彦那愤怒的样子。她自幼娇生惯养，从未有人敢对她大声说话。即使是严厉的师父也总是对她温言细语，疼爱有加。在她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极尽仰慕之能事。唯独这江臣彦，总是让她生气，又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用各种方式哄她开心。
见楚思晴沉默不语，江燕心中一紧。她知道她可能还在生气，于是更加温柔地哄道：“公主殿下，我已经想好了。过几日，我们就启程去药王谷，请师父为烟儿治疗眼睛。”
楚思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地问：“真的吗？”
江燕点头，眼中满是坚定：“真的。我想让烟儿重见光明，这是我欠她的。”
楚思晴心中的喜悦如泉水般涌出，她几乎要忘记自己还在与江臣彦冷战。
这一刻，她只关心楚倾烟的眼睛，只希望能看到她重新看到这个世界的美丽。
“那么，杭城之事该如何处理？”楚倾烟显得异常冷静，她以淡淡的语气提出了这个问题。
江燕深情地凝视着楚倾烟，对她这个苦命的公主充满了怜惜和疼爱。她柔声道：“这些事情我已经有了安排，你只需要安心地和我一起去治疗眼睛。”
她随即详细解释了自己昨夜在床上构思的计划，只是向公主略掉她要让江刑去查父亲案子的事。
“我想让江刑秘密返回杭城，深入调查其他官员的情况。我们在这里，恐怕难以获取到有价值的线索。”
楚思晴听到这个计划，不禁露出惊讶之色，她疑惑地问道：“只让江刑一个人去吗？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江燕轻轻一笑，道：“这个我也考虑过，但目前我们人手有限，只能让江刑辛苦一些了。即使最后查不出什么，也无妨。陛下只是让我们调查众大人的死因，并没有要求我们必须找出真凶。这样想来……”她突然领悟到了楚皇的高明之处，原来楚皇在给出任务时，就已经考虑到了各种可能性。
楚思晴沉思了片刻，口吻略含嘲弄：“那你的护卫一定会累的够呛，我就不信你会放过查叶清歌底细的机会。”
江燕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回应道：“知我者，九公主也。”
楚思晴看着江臣彦那有些傻气的笑容，心中最后一丝冰冷也在逐渐融化。她嘴角微翘，说道：“少贫嘴，还没和你讲和呢，如果你真的需要人去盯住叶清歌，我倒可以借你一个人。”
江燕疑惑地问道：“谁？”
楚思晴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名字：“小月。”
“小月？”江燕猛地站起身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楚倾烟感觉身旁的人突然那么激动，不禁有些好笑，她温柔地解释道：“小星和小月都是晴儿精心挑选和培养的侍女，其中小月擅长刺探情报。有她在江刑大哥身边协助，定能事半功倍。”
江燕心中一阵沉闷，原来小月不仅是八公主陪嫁的侍女，还是九公主的密探。她感觉自己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包围。
然而，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道：“那就这样决定吧，我们明面上离开杭城，暗地里继续调查。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楚思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道：“江大人要借小月可以，但得答应我们一个要求。”
江燕心中一紧，但随即又放松下来。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于是毫不犹豫地问道：“什么要求？”
楚思晴微微一笑，说道：“这个要求很简单，从今以后，你都得听我们两姐妹的，不能再对我们凶巴巴的了。”
江燕微微侧头，避开了楚思晴那含情脉脉、充满柔情的目光。她转向楚倾烟，温柔而坚定地说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你们凶巴巴的了。”
三人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决定让体弱的楚倾烟假装生病，作为离开杭城的借口。江燕更是故意多日不露面，暗中散布八公主病情严重的消息，称自己无心留在杭城，正在考虑返回京城。
这才有了众官员集体“欢送”九公主等人的一幕。
马车行驶在通往药王谷的道路上，楚思晴突然娇叱一声：“喂，呆子，你怎么不嚷嚷了，真的那么听话，不反驳了？”
江燕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惊醒，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她茫然地问道：“啊……公主，你说什么？”
目光落在窗外那条通往药王谷的路上，江燕的心中涌起一阵惆怅。
自从她“死”后，就再也没有回过药王谷。
她不知道师父、师娘和大师兄现在过得如何。
还有她，不知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为了自己的“死”而伤心。
然而，江燕又摇了摇头，苦涩地告诉自己，她那样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为自己而伤心呢？这个想法如同一根针尖，深深地刺痛了江燕的内心，那种痛苦如同狂肆的浪潮，席卷了她的五脏六腑，让她感到一阵阵酸疼的战栗。
“真是呆子。”楚思晴轻声呢喃，掩嘴偷笑。她能想到此时江臣彦那茫然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温柔的情意。
江燕听到马车里面的那人没了下文，微微苦笑，也就一心一意地驾着马车。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离开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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