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楚天下(GL)》楚倾杨

22、第二十一章 濒临决裂

　　杭城的夜晚灯火辉煌，犹如白昼。
　　江燕和楚思晴两人并肩而行，沿着河流缓缓前行。他们并没有立刻返回刺史府，而是选择了一个僻静的空地，下马休息。
　　江燕环顾四周，只见明月高悬，云淡风轻，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她不解地看向楚思晴，问道：“公主殿下，你为何带我来此地？”她的语气虽然淡淡的，但疏离之意已然显露。
　　楚思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她的眼神迷离而深邃，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痛楚。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江臣彦，不要再去查叶清歌了。”
　　“为什么，你不觉得她很有问题吗？明明早已知我二人身份，一开始却装作若无其事，这种行为太可疑了。”江燕心中一凛，有些愤怒地说道。
　　楚思晴深吸一口气，眼睛直直盯着江燕，微微蹙眉道：“那又如何，今日你我二人都是隐瞒身份去的，如果不是你这么问人家，叶清歌也不会撕破脸去反驳。况且像她这样的名姬，得到我们来杭城的消息并不难。”
　　江燕想着，事实虽如此，但是直觉告诉她，那个叶清歌绝不是单纯的歌姬。还想反驳，冷冷地道“那四位官员死前都去过紫辰楼，都去见过她，这事你不觉得蹊跷吗？”
　　“是又怎么样，难道死前去过青楼，就要怀疑是青楼女子暗害了几位大人？江臣彦，你该做的事，你该做的事，是尽快调查出四位大人的死因，而不是漫无目的地质问别人，如果你有直接证据证明叶清歌与此事有关，你今天完全可以带人去抓她，而不是今夜去试探她。”楚思晴玉靥霞红，眉宇之间怒意隐隐，冷冷地说道。
　　江燕一听，顿时怒气上涌，残存的一点理智也被瞬间粉碎，心中忽然一阵抽搐,怒极反笑道:“你说那么多，无非是在害怕叶清歌有问题，尚书令有问题，你的太子哥哥也有问题。”江燕冷冷地强调了“太子”二字。
　　楚思晴脸色惨白，眼眶忽然朦胧起来，她愤慨道：“没错，我是带着私心跟着你们来查案的，但是，江臣彦，我提醒你，没有证据就随意诬告皇亲国戚，还是当朝太子，你有几颗脑袋都不够父皇砍的。”
　　江燕冷笑了一声，朗声道：“公主殿下，请宽心，臣一定尽心竭力地完成好自己任务，陛下的意思，我已经懂了，感谢公主殿下的提点。”
　　“放肆！”楚思晴愤怒地失声喝道。
　　他什么都不懂，他真的什么都不懂，他难道没发现自己在保护他么。
　　那一声“放肆”，像一记重锤砸在江燕的心上，她整个人瞬间僵硬，仿佛被寒风冻结。心中的痛苦、失望和愤怒如同狂风暴雨般搅乱了她的思绪，让她无法平静。
　　她转身翻跃上了马，绝尘而去。
　　楚思晴望着那紫衣身影如此绝决的没入了黑暗中。
　　楚思晴闭上双目，泪水无声地滑落，愤怒、悲苦、幽怨、悔恨……交翻相涌，寸寸吞噬着内心，痛如刀割。
　　她知道他生气了，生气得想与她决裂，一想到这，楚思晴充满了悔恨。
　　江燕有些自暴自弃地驾着马在郊外狂奔，心中剧痛，失望，黯然……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九公主的气，还是在生父亲的气。
　　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到底要顾全什么大局，才能抛弃自己心中的正义。
　　楚思晴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刺史府，她的心情如同被狂风吹过的湖面，波涛汹涌，难以平静。一踏入房间，那股熟悉的清香便轻轻拂过了她的鼻尖，像是姐姐的拥抱，温暖而宁静。
　　楚思晴抬头望去，楚倾烟正静静地坐在床上，似乎在等着她归来。“姐姐——”楚思晴再也忍不住，她扑进姐姐的怀里，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楚倾烟紧紧抱住妹妹，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仿佛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小鸟。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晴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楚思晴在姐姐的怀抱中泣不成声，她诉说着心中的委屈和不满，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箭矢，直指那个伤害她的人。楚倾烟默默听着，没有打断，只是用她的肢体语言告诉妹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当楚思晴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后，楚倾烟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很生气，很委屈。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并不是有意要说重话气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苦衷，也许我们可以试着理解他，给他一次机会解释。”
　　楚思晴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的眼圈突然红了，她抬头看着姐姐，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道：“他与我都太要强了。今后，他依照他的准则，我履行我的职责，我与他互不干涉。”她的话语中透露着一种决然与坚定，仿佛已经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楚倾烟听到妹妹言语虽轻柔，却是那样斩钉截铁。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她明白自己的妹妹是嘴硬心软，只要那个人能够好好地诚恳点哄着妹妹，晴儿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原谅他的。
　　于是，楚倾烟也不再相劝，嘴角扬起淡不可察觉的微笑，故作严肃地说着：“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姐姐绝对要支持你到底的。我们一起不要理那呆子！”
　　楚思晴听到姐姐的话，震惊万分。她连忙急道：“姐，你这是干嘛？你怎么可以不理那呆子？万万不可！”她不想让自己的决定影响到姐姐与那个人的关系。
　　楚倾烟摇了摇头，她有些调皮地笑道：“谁让他那么讨厌的，惹了我的宝贝妹妹，就当给他一个小小惩罚吧！”她的话语中透露出调侃意味。
　　楚思晴这时心情有了好转，她感激地看着姐姐，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两姐妹笑谈打闹在一起，不亦乐乎，彷佛今晚所发生的不愉快都随之烟消云散，只留下了姐妹间深厚的情感与无尽的爱意。
　　不知不觉，江燕也已骑马回了刺史府，江刑看到她失魂落魄的回来，有些好奇道：“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如此狼狈。”
　　“走，陪我去趟老宅。”江燕眼圈微微一红。
　　江刑虽不明所以，但立马从马厩中拉了一匹马，陪着江燕回了趟江家老宅。
　　江家老宅距离杭城约二十公里的样子，骑马的话，大概半个时辰就能到。
　　夜幕降临，江燕和江刑一人一马很快便来了江家老宅的门前。
　　月光倾泻而下，银白色的光芒洒在这座已经破败不堪的府邸上，更显得它荒凉冷清。
　　如今的大门已是斑驳陆离，朱红色的油漆早已褪色，露出了下面苍老的木纹。门扉上原本金光闪闪的铜钉，如今也氧化得暗淡无光，仿佛历史的尘埃将它们覆盖。
　　门楣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面书写着“江府”二字。然而，牌匾已经歪斜，一侧甚至已经脱离了木框，摇摇欲坠。字迹也已模糊不清，只能隐隐辨认出那曾是“江府”的字样。牌匾上的油漆早已剥落，露出了斑驳的木质，仿佛岁月的痕迹无情地侵蚀着它。
　　墙壁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仿佛多年未曾有人打扫。而屋檐下，蜘蛛网交织成一片，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增添了几分阴森诡异的气氛。
　　两人推开沉重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庭院中。庭院里杂草丛生，昔日的花坛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只剩下枯萎的花枝在风中摇曳。一阵冷风吹过，带来一丝阴冷的气息，让江燕和江刑不禁紧了紧衣领。
　　他们走进正厅，只见桌椅板凳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一般。
　　江燕轻轻触碰了一张桌子，顿时扬起一片灰尘，呛得她连连咳嗽。江刑皱了皱眉，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江燕，示意她小心些。
　　“小姐，你要在这里找什么线索么？”江刑心中发堵，忍不住问道。
　　“没有，只是想家了，便过来看看。”江燕又在书房待了一会儿，便跟着江刑走了出去。
　　两人在宅内四处查看，不时发现一些蜘蛛网挂在墙角，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宅子的荒凉与落寞。
　　“时间差不多了，我再去陪陪我爹娘说会儿话，我们便走吧。”江燕淡淡地说着，眼底闪过满是悲伤。
　　江燕站在江府的后门外，眼前是一片静谧的坟地。月光如柔和的银纱，轻轻洒落在三个墓碑上，显得是无比的温柔。
　　那三个墓碑，分别是江刺史，江夫人和江燕自己的。
　　墓碑矗立在坟头之上，仿佛守护着逝者的安宁，最左侧的墓碑较为简陋，表面粗糙，石块之间的缝隙里生长着顽强的野草，墓碑后有个小圆丘。墓碑前摆放着几束已经枯萎的鲜花。青铜香炉里还有几根烧到见底的蜡烛。
　　“先伯考江傕之墓，孝侄敬立。”
　　江燕鼻子一酸，眼眶有些湿润，自言自语道：“爹爹，燕儿又回来看您和娘了，你知道吗？燕儿高中状元了，比你考得还好呢。燕儿也成亲了，还娶了个公主，她对我很好，你放心……”江燕突然笑了起来，随后，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随后，江燕坐在江夫人的墓碑旁，开始诉说着自己的心事和苦恼。
　　那些快乐的时光、那些痛苦的经历、那些成长的瞬间……她都一一向母亲倾诉。
　　虽然，她从未见过母亲，也不曾感受过一天的母爱。
　　但是，她从小就知道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父亲一直常常在她跟前向她诉说着母亲的温柔，母亲的美丽，和母亲的坚强。
　　江燕在耳濡目染之下，对这个未曾谋面的母亲，却感到一种深深的亲近与熟悉。每当她心情不佳时，便会来到母亲的坟前，倾诉内心的苦闷。
　　她用衣袖轻轻擦拭着母亲墓碑上那些字迹斑驳的文字，试图让它们重新变得清晰。突然，她的视线被母亲坟丘左侧的青草吸引，她走近坟头，低头仔细观察那片草地。
　　母亲的坟冢已有多年历史，周围的青草早已茂盛地覆盖过坟冢，但唯独那一块区域，青草明显矮了一截，仿佛是新长出来的。江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她围着母亲的坟冢走了一圈，仔细打量每一寸土地。只有那块短草的地方，土质显得更为松软。
　　她记得上次来这里时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突然，她灵光一闪，赶紧叫来江刑。她急切地吩咐道：“刑大哥，快去厨房拿两柄铁锹过来，这土不太对劲，可能埋了东西。”
　　江刑心领神会，很快便拿着两柄铁锹返回。两人开始挖掘，不一会儿，泥土中便露出了一个上锁的木质官皮箱。江燕用刀巧妙地撬开了锁，箱子里面整齐地叠放着许多账本和册子。
　　江燕大为震惊，她命令江刑将土填平，自己则带着箱子返回了老宅。她找了一间隐蔽的屋子，点燃了随身带着的蜡烛，开始翻阅那些账本和册子。
　　这些是近些年杭城码头记录着的停靠船只和来往货物的登记明细以及税款。江燕翻阅着，发现下面还垫着一本一模一样的账册，只是这本账册的封皮上写着“市舶司制”，而第一本却没有。
　　怎么同一个时期，会有两本账册呢？江燕坐在桌旁，仔细对比着两本账册，发现市舶司那本明显少了一些货物和税款的记录。
　　原来是阴阳账本！江燕恍然大悟，看来父亲一直在暗中收集杭城那些不法商人走私勾当的证据。
　　不知不觉间，天已快亮了。此时，江刑提醒江燕赶紧带着东西回城，以免公主殿下起疑。江燕点了点头，连忙收拾好东西，与江刑快马加鞭地赶回杭城。
　　当她回到陆刺史安排的别苑休息时，天已经大亮了。江燕躺在床上，心中思绪纷乱，脑海里全是父亲暗中收集的证据。
　　她不禁陷入沉思：父亲，整整五年，你都在暗中记录这些证据，为何不把它们交给陛下呢？看来，只有等我回到楚都，亲自去询问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才能洞悉这一切缘由。

作者有话说

　　现在我的更新速度会很慢，大家要原谅啊，今天英语小考，我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