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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一百零三章 进展 ...
童心总是无牵无挂,无忧无虑,回想在药王谷中的日子,总是有那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第一次见到她时,自己也只有十一二岁,那时的她,用着那种怯弱又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四周,纯净无邪中透着灵动神韵。
“舒老弟,这便是小女”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凝视着那个女儿,语调轻柔,眼神温和可亲。
舒斐见了那女孩的眉宇轮廓,只是喃喃道:“像,像,长得真像夙燕。”舒斐忽然想起某事,撇了撇嘴道:“你好歹也是个两榜进士出身,怎么给自家女儿取了个那么俗的名字。”
男子正要回答,忽然他身边的小姑娘撅起小嘴,歪着脑袋答道:“名字只是称呼罢了,便是取得再雅致,若是其人失德败行,岂不是白瞎了好名字?”
“燕儿,你怎么这般没规矩。”江傕立即轻声呵斥,说完连忙拱手向药王赔罪:“舒老弟,正是抱歉,这丫头顽劣成性,冒犯之处还望老弟海涵。”
舒斐楞了半晌,绽开笑容道,“妙极,妙极!江老哥,这女儿合我胃口,我喜欢,她比我那傻儿子好玩多了。”说完,弯着腰摸了摸江燕的头,笑嘻嘻道:“我叫你小燕儿,没关系吧?”这语气像是和她商议一般。江燕点了点头,正儿八经道:“药王伯伯,你叫吧。”江傕哑然失笑,这一老一小真够合拍,老的像个老顽童,小的明明是个小屁孩,却爱装老成。
舒斐得到小江燕允许,哈哈大笑,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把他往前一推:“对了,小燕儿,这是小儿舒河,比你年长一岁。”
舒河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他从小怕生,被推出来和那个女孩子直视时,脸上立即浮起两片红晕。
“舒河哥哥”江燕倒是落落大方,嘴甜地喊一句。舒河望着她一脸真挚的可爱模样,脸涨得更加红了,结结巴巴道:“燕……儿……妹妹好。”
舒斐轻轻扇了舒河的脑门,啼笑皆非道:“这傻小子,见到生人就会这般,让你们见笑了。”
江燕倒是不客气地撇嘴反驳道:“哪有,舒河哥哥长得丰神隽秀,看起来才不傻呢,药王伯伯别老骂舒河哥哥。”说完,笑嘻嘻对着舒河眨了眨眼,她的语气外加那古灵精怪的表情,让舒河对她好感倍增。
谁家父母不喜欢自家孩子被夸。
舒斐也不例外,那嘴咧得合不拢,对着江傕就一脸佩服:“这嘴甜的娃是怎么给你生出来的?”说完,拖着江傕到了一旁商量,兴冲冲地要江傕把这孩子借他玩几年。
“舒河哥哥,其实对人不用怕生,你对别人好了,别人自会对你好。”
那时的江燕天真纯粹。
“舒大人,舒大人……?”跟随楚麟的随从轻轻唤了那正在发呆的舒河。
“嗯?”舒河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茶楼底下的孩童良久,他沉静地问道:“可有和玄衣卫联系上?”
玄衣卫隶属楚皇本人,负责收集四国情报和执行暗杀任务。襄王政变,曾试图清洗玄衣卫内部,安插自己亲信,可惜楚玄根基未稳,手段又太过激进。玄衣卫指挥使带领残部倒戈,投靠正在大肆收买人心的宸王。
那随从左右环视,拱起右手在舒河耳边轻声将打探的消息告知。
舒河听完消息,眉心皱起,随后又低声一叹道:“既然对方玩性正浓,那我们何不奉陪到底?”说完,低声吩咐了那人两句,抬步迈下茶楼,往喧闹的大街走去。
********************************
“我说公主,你也逛了一整天了,该看的,该玩的,你一样不少,你看,要不我们回去吧,不然奴婢又要遭太子殿下一顿骂了。”一个书童打扮的男子撅着小嘴,数落着还在熙攘街头忘乎所以的殿下。
秦舞手指弯曲,轻敲了书童脑袋,“喂喂喂,小枫,你怎么又喊我公主了,现在我可是武青,武公子,再记不住,下次就拿槌子敲你脑袋,让你长长记性。”秦舞装出一副凶巴巴的神情。
小枫吐了吐舌头,给她做了个鬼脸,自家公主的性子她还不知,她装模作样喊了一声:“是——武公子。”
秦舞气急,倒也无可奈何,都怪自己平时宠着这妮子,这不,没大没小了。
几个孩童一路打打闹闹,还往一个方向跑,期间,撞了秦舞一下,侍女枫连忙扶住秦舞,泼辣地骂道:“哪来的野孩子,撞到人了还不道歉,作死啊!”
那几个孩子转身,朝秦舞她们做着鬼脸,然后继续往前跑,还蹦蹦跳跳道:“快点跑,去看大武士去咯!”
秦舞喃喃道:“喔?大武士?”
小枫自然知晓“大武士”的涵义,在秦国,“大武士”是一个荣誉称号,意为“勇将”,能干之意。她神色凝重,小心翼翼道:“公主,你不会想去看那个什么大武士吧,时间真的不早了!”
秦舞转转灵眸,好奇心大作,干笑两声:“还是小枫了解我,那我先跑去看了,你慢点走!”撂下此话,便风风火火,施展轻功一溜烟跑了。
“公子,公子,你慢点,你慢点,公子!”秦舞对身后越来越远的银铃声音充耳不闻,上串下跳,飞檐走壁,踩着砖瓦就往一个人群聚集的方向跑去。
一个满脸横肉粗壮汉子站在高台,抡着他那两个大铁锤,在空中晃动,倨傲道:“还有哪位英雄还想上来试试?”
底下的人很想去试试,有些人拳头都握紧了,骨节都在“咔吧咔吧”作响,可这些人不敢上去,刚才他们不是没看到上一个人的惨状,满嘴的鲜血,断了的肋骨。
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
“我来!”秦舞只是随意瞥了眼左边柱子挂着的“比武”二字的锦旗,就翻身一跃上了擂台,那抡着铁锤的汉子眼瞧着那瘦骨嶙峋的对手,讥笑道:“小娃娃,老子念你下面的毛还没张齐,饶你一命,你现在下去还来得及,待会给老子打成残废,别怪老子没提醒过你。”
底下众人听后,跟着哈哈大笑,一时,唏嘘声大作。
秦舞哪受得了这等粗野下流的话,俏脸涨红,怒道:“你放肆。”说完,便踹了武器架,一根长枪被踢飞出来,秦舞抓住长枪,就往那汉子胸口刺去。
“哐——”那汉子虎口一震,表情凝重,连忙抡起大铁锤往秦舞砸去,可惜,秦舞身子微侧,袖子飘飘,搭在枪柄,这一拖一带,灵活翻转,“哐——”又是长枪一撞,秦舞抓势施展几招枪法,瞬间就逼得铁汉狼狈不堪,她右腿一伸,就踢得那汉子跌落在台下,猛汉“噗”得吐了一大口鲜血。秦舞抬手一掷,长枪稳稳地插进兵器架子上。
秦舞拍拍小手,对着底下爬着之人,玩味一笑,道:“还有谁要上来。”
众人在底下议论纷纷,却是没人敢上。
秦舞在台上待着无趣,拍了拍膝盖上沾染的灰尘,准备跳下擂台走人,哪知几个男人走上擂台,恭敬道:“姑爷,老爷有请——”
“姑……爷……”秦舞目瞪口呆,“这是……是在招招亲?”
在擂台右侧坐着的老爷对这个容貌清秀、气度不烦的少年十分满意,所以也不等夕阳西下,连忙派遣手下去唤那少爷,如此人杰怎可错过。
秦舞这才冷静下来,顺着那些男人一指,只见擂台另一侧的柱子上悬挂的是“招亲”二字,刚才锦旗被一阵大风吹起,缠绕在柱子上,这才让秦舞误认为只有“比武”二字。
或许,这就是天命弄人。
“不行……我……我不是……来招亲的。”秦舞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可是底下的观众不乐意了,唏嘘声又是一大片。
“公子怎可这般失信,既然夺彩赢了,就应娶了我家小姐,若公子贪图儿戏,那让我家小姐清誉何在,我家老爷颜面何存——”
“这……?”秦舞哭笑不得。
这秦人最重诺言,婚配之事最见不得儿戏。
看这擂台声势,相比这位老爷也是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秦舞虽爱玩闹,但绝不会靠公主之名去欺压百姓,有辱皇室尊严。
秦舞暗暗捉急,扫了一眼擂台高摆的香炉,只见香炉内的香烛还未燃尽,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对着底下高喊:“各位壮士,香烛还未熄灭,想要娶妻者,请速速上台”说完,还猛对那群跃跃欲试的男子使眼色。可惜,底下那群人都误会秦舞的表情,以为这个俊秀少年在趁机挑衅。
叫了几声后,底下议论纷纷,却没人敢上。
秦舞气得猛跺脚,飞身下去抓了一个青年,抓着他的肩膀道:“打我,快打我,打我,那美貌千金就是你的了”那青年被秦舞狰狞的表情吓得屁滚尿流,跌跌撞撞摔下擂台。
秦舞骇然变色,又想故技重施,底下之人蜂蛹逃散,秦舞咬牙,气笑不得,这时,一个衣袖翩翩的白衣书生正要从擂台走过,秦舞妙目凝转,抬脚飞下擂台去抓那白衣公子。
舒河只觉得一股劲道从右边袭来,正要闪避那股袭击,电光火石间闻到一股熟悉的檀香,他呼吸一紧,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抓紧肩膀,一跃带到了一个擂台。
舒河望着那个美貌如同处子的白衣公子,心底有些纳闷,刚要开口,挨得甚近的秦舞目光灼灼地紧盯着他,沉吟道:“公子可有娶妻?”
舒河觉得这话问得莫名其妙,这人更是莫名其妙,但从小养成的修养,还是让他谦谦有礼道:“这位公子,在下未曾娶妻,请问公子把在下拉来是何用意?”
“没娶妻就好。”秦舞这才细细打量,这愣头愣脑的书生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够配那什么小姐了。
“打我!”
“啊?”
“打我啊?”
“公子为何要我打你?”
“酸书生,我让你打我?快点啊!”秦舞气急,烦躁地催促着,这书生,怎么和那个姓江一样呆,讨厌,连衣服妆容都一个样。
顷刻间,舒河知晓了一切莫名其妙的原因。
现在自己正在比武招亲的擂台上。
对面这位公子怕是比武赢了,但是又不想娶妻,所以要找人脱身开溜。
有趣!
舒河眼底有一个诡秘而狡黠的笑意,“公子,在下乃是读书人,君子与人争应以理服人,而不应动武。”舒河一身书生打扮,自然要装得儒雅迂腐。
秦舞柳眉倒竖,她最见不得这种孱弱,又没用的酸书生了,她完全忘记是自己把他拉上了台,只是觉得眼前的白衣很惹眼“你不打我,我来打你”撂下狠话,向舒河逼上一步,人影闪烁,就往舒河急掠而去,舒河故意踉跄地摔了在地上,躲过了那袭击面门的攻击,“公子,快快住手——”秦舞一阵娇斥:“大秦子民皆骑马涉猎,你这般孱弱无用,真丢大秦的脸。”怒啐一声,又要去教训他,舒河又一个难看的姿势滚地,偏偏又躲过秦舞的实招,他哭丧着脸道:“公子饶命啊——”秦舞连连发招,却连那书生的衣袖都沾不到,她这才恍然大悟,怒道:“好你个臭书生,竟然在耍我?”
“呵呵——”舒河一改刚才窝囊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狡猾笑容。
秦舞将他那种一闪而逝的笑容尽收眼底,秦舞怒了,“混蛋——”秦舞挥掌扑向舒河门面,舒河一个侧身躲过,右手劈段她腿脚的攻势,“风影掌——”秦舞大惊,原来这书生不但是个练家子,还是个高手。
舒河展颜一笑,莲步轻点兵器架往东方向飞去。
秦舞大怒,“想溜——”施展轻功向舒河追去。
“两位公子——别走啊——擂台——”只见几个大汉在那猛喊。
可惜两人早已远去。
……
……
不止过了多久,在一片树林里,舒河插着双臂依靠在一棵树杆上假寐,等秦舞气喘吁吁追到时,舒河才睁开那双亮眸,转身正对她,笑道:“姑娘,你追得不累么?”
“你——”秦舞听得此言,柳眉一簇,面红耳赤道:“你……你……你……怎,怎知晓我是女子?”
舒河嘴角噙笑,淡淡道:“那千金长得容貌端正,那老爷又有权有势,财大气粗,寻常公子早已动心,哪会如你这般推三阻四不肯入赘。何况,姑娘这脾气性情,却不像男子。”
“哼——你这臭书生搞不好也是女扮男装,一个大男人长得如此阴柔,你羞不羞!”秦舞一声冷哼,讥笑反驳。
舒河倒是英眉一扬,面色平静道:“好了,在下已经助姑娘脱身,就此别过——”拱手表示有离去之意。
秦舞有些失望,抬眼看着他,“喂,臭书生,你叫什么名字”
舒河挑眉,倍感头疼,只能无奈敷衍:“我叫何殊——”
“哪个何,什么殊?”秦舞觉得讨人厌的家伙出手不凡,又风度翩翩,便起了替太子哥哥招揽贤才的主意。
舒河离开前,讪声大笑:“自己猜——”说完,便施展身法,闪身离开了林子,只晃得树叶飒飒落下,秦舞嘴里喃喃,恍然后,才发现那个白衣公子早已不见踪影。
“姓何的,你又溜——”
秦舞心中越想越是不满,蓦一咬牙:“罢了罢了——反正天涯海角,本宫不信找不到你——”
*****************************************
春叶秋风起,苍葭晓露团。
漫山铺满了被雨水打湿的泥泞,“咦嘶嘶——”两匹马儿艰难地在湿漉漉的山路上行走。
“我说汐儿,大概还有多久才到下一个村子?”
“汐儿,汐儿,你说今晚咱们是在哪里过夜好呢”可根本不等人回答,复又自言自语道:“要么还是找个山洞好了——”
“汐儿汐儿,你肚子饿不饿,我马背上还有干粮,你要不要停下吃点东西——”
叶翎汐瞥了她一眼,依旧没有作声。
“你干粮不喜欢啊!那待会我去猎点野物给你吃——”
“你说,你是要吃兔子呢,还是要吃山鸡呢?或者是麻雀?鸽子?”
“江臣彦,你废话说完了没有”叶翎汐紧绷着脸,清冷秀丽的容颜有了几分深邃的刺骨的寒冷。
江臣彦似乎并不在意,眼角一弯,贼笑道:“嘻嘻——汐儿终于理我了——”
“无聊——”叶翎汐懒得理她,这家伙自从出城后,这一路上罗里吧嗦说个不停。
“这不就是无聊,找找话题,这离醴泉县还有段距离,我怕一路上我家汐儿闷么。”江臣彦故意拽着缰绳,让坐骑星辰时不时去撞叶翎汐的坐骑的马首,笑道:“汐儿,你说把星辰和皓月配成一对好不,然后生一窝小马崽?”
“它不叫皓月——”叶翎汐眉头紧蹙,冷笑道:“况且,我家马儿高攀不起大人的坐骑。”
叶翎汐依旧句句带刺,像极一只带毒的蝎子。
“啧啧,哪里是高攀了,皓月那么可爱,对不对啊!”江臣彦宠溺地伸手去摸皓月的鬃毛,眼底的笑容闪过一丝受伤。
她不能再躲了,哪怕被她的毒刺扎得遍体鳞伤。
“江臣彦,你到底要作何?”叶翎汐顶着面无表情的脸看着她,想从她那张嬉皮笑脸中探得真意。
江臣彦勉强揉着那僵硬的笑容,温柔道:“我只想为你做回你的江燕——”说完,夹起马腿往前奔去。
叶翎汐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落寞寂寥的背影,心脏阵阵剧烈的抽疼,眼底的悲伤越来越大,她在心底自嘲:还回的去吗?
相信我,汐儿,我一定会为你做回我自己。
江臣彦忍住那心底破碎痛楚,目光望着远处的山谷,忽而想起了那夜她和楚倾烟的对话。
那夜,她在官署批着军报,门被打开,只见楚倾烟轻移莲步,款款进屋,脸上挂着固有的恬适笑容。
“烟儿?你怎么来了?”江臣彦放下军报,连忙迎了上去。
楚倾烟被她握住柔荑,顺着她进了屋内大厅,她朱唇轻启,笑着反问道:“呵,驸马?这是本宫的房间,本宫来不得?”眼底流出打趣笑意。
江臣彦被她顾盼生辉的模样给弄得心神一晃,干笑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江臣彦双瞳一黯,心道:只是以为你也不愿理我罢了。
楚倾烟像是看透她的心思,语气轻松写意:“今晚,我睡这。”
“嗯?”江臣彦微微一愣,随后心底一喜,点了点头,“嗯——”
楚倾烟走到床铺前,感受塌子带来的柔软触感,似乎有点怀念这里的味道。她转身望着江臣彦一脸憔悴落魄的容貌,柔声道:“驸马,最近清减不少。”
“嗯,也许吧。”江臣彦漫不经心地答着。
楚倾烟知她心底苦闷,心底倒有了几分怜悯,她眼睛一瞥,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捕捉了心神,“脱衣服——”
“啊?”江臣彦似乎没听清。
“快呀——”楚倾烟冶冶瞪着她,
江臣彦红晕满颊,她尴尬道:“烟儿,你……你??”
“我什么我?”楚倾烟觉得莫名其妙,随后猛然恍悟,“噗——你想哪去了?她笑啐骂道,眼底满满都是风情,她盈盈一笑,拉着江臣彦袖管,从容道:“你看,你,袖子裂开都不知道。”
江臣彦更是尴尬,只能照着吩咐把外衣脱给了楚倾烟。楚倾烟自幼便很贤惠,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女红针线也是能手,失明那段时间,楚倾烟因长期没做女红,技术有些生疏,可简单的绣锈香囊、缝补衣物固然还是得心应手。她很熟络地便一针一线把裂开的口子给缝补好了,完后,便为江臣彦套上外衣。
江臣彦感激地望着她,低声道:“谢谢。”
楚倾烟白了她一眼,“谢什么谢,我们是夫妻——”
一句夫妻,瞬间就让江臣彦积压在胸口的郁闷给抒发出来。
她拉着楚倾烟坐在床上,触着她依旧柔软的掌心,哑着嗓子问道:“烟儿,汐儿她?可好?”
楚倾烟反抓她的手,手指轻触着她的指骨,淡淡道:“她好不好,你自个不清楚么?”
江臣彦沉默,无言以对,眼神布满了黯然和死气。
楚倾烟抬起头,见她一动不动,目光一凝“你这遇到问题就逃避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语气越渐忿道:“你与姐姐有了心结,就该想办法去解决,而不是在这被动地问我她可好?那我告诉你,汐姐姐,她不好,非常不好。”最后一句,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怨怒。
江臣彦见她神情失措,红唇微张,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垂下头,还是黯然苦涩的低声呢喃:“她不该爱我——”
“那你下句,是不是还要补上一句,你也不该爱我——”楚倾烟冷笑讽刺,柔荑挣脱了她的拉扯。
“烟儿……”江臣彦无奈呼唤,可眼神却有些躲闪。
“呵,江大人,江才子,江姑娘,她如此轻贱自己,得来的却是你的一句,她不该爱我。江燕,你太让烟儿失望了!”楚倾烟再也抑制不住那种悲痛,眼泪被挤在眼角旁,像是顷刻间,所有支持她走到现在的勇气会随着那强忍的泪水而崩塌。
“对不起——”江臣彦抬头想去抹掉那身上的悲伤,可是悬在半空的手却不敢触碰。
楚倾烟用力打开她的手,她倨傲的眉目有着毅然决然的冷情,“你最对不起的不是我”
江臣彦恍恍惚惚的喃喃道:“为何?为何?我与她若是散了,对你来说不是……”更好,江臣彦终究把这两个字堵在了吼间。
楚倾烟神情凝滞,复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泪水终究还是流了下来。笑了一会儿,容颜僵硬地令人不安,空洞的声音铺散在屋内:“江臣彦——原来你是这般看我?”那声音空澈、遥远、死寂。
“不——”江臣彦知她误会,抓住她的肩膀让她正视自己。原来,情人间的折磨,是相互的。
江臣彦的脸庞悬挂的泪水更加多,她哽咽道:“不,我只,只是,不懂!”抽泣着说着自己的真意,眼底的血丝更加浓郁。
只是,不懂你的隐忍。
楚倾烟见她惊恐失措的模样,心底一软,下唇被皓齿咬破,她尝到了腥甜,哑着声音问道:“你知,为何天下有情人愿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江臣彦颓然地坐在床榻上,雾气充盈地望着屋顶。
她无言以对,没有资格去回答。
“父母百年之后会离去,而孩子也会长大,有了新的家庭,唯有爱人,生亦同衾,死亦同穴。”楚倾烟缓缓说着,仿佛那是一种奢望的期冀。她顿了顿,瞥了眼满目怆然的江臣彦,叹息道:“若是我们都愿为你放弃尊严、嫉妒、贪欲。相伴路上多上几人又如何?”
“况且,与其让姐姐、妹妹日后与其他妻妾争宠,倒不如便宜了你。”这算释然的说辞么,还是这是最好的宽慰,楚倾烟眼底又流露了笑意。
人,都有心结。
在解着别人的同时,也解着自己的。
“烟儿,你你你?”江臣彦目瞪口呆,显然忘记了刚才她们还在彼此伤害,彼此流泪。
“我我我什么?若不是我们姐妹三人有如此羁绊,怎会让你这木头疙瘩独占鳌头,还一占占了三个。”楚倾烟收拾心情,又恢复到颠倒众人的娇俏模样。
“烟儿——”江臣彦紧紧握住楚倾烟的手,似乎一辈子都不会放开。
“嗯?”楚倾烟疑惑地看着她。
江臣彦鼓起勇气,对着楚倾烟一字一句说着:“对不起——”
“别说这种废话。”楚倾烟白了她一眼。
“烟儿——”
“嗯?”
“对不起——”
“你还说!”楚倾烟怒道。
“烟儿——”
“你再说对不起,我就揍你——”
“对不起——”
啪——
一个干脆,绝不拖泥带水的巴掌声响彻屋内。
江臣彦揉了揉左脸,一副狗腿子般地趴在楚倾烟身旁,弱弱问道“烟儿,我该怎么办?”
“做回江燕就行——”楚倾烟继续轻蔑地白了她一眼。
“烟儿,你真是好妻子——”
“呵,江大人,别以为我是在替你谋划——”
“啊?”
“谁夫谁妻还说不准哩!”
“啊?啊?”
“谁三妻四妾更是说不准哩!”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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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天,尽管房屋内被照耀的灯火通明,可躺在床榻上的楚麟还是觉得有一种黑暗在悄然无息地伸向他。
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
昏黄的屋内,几个侍婢走了进来,挑着几盏灯,把手上的灯笼挂在挑杆式的灯架上后,便一一退下。
楚麟见屋内添了几分暖意,心情稍微好转,他想撑着身躯坐起来,但是眼明手快的亲信阻止他道:“殿下——你小心身子,别起床。”
“咳咳,咳咳,咳咳——”楚麟胸口一时气血翻涌,用力咳了几声。
“殿下保重——”
楚麟蹙眉,唇角紧抿自嘲笑道:“呵,这身子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到了关键时刻病了,呵,我真是没用。”
穆勒低沉道:“殿下切勿自责,这秦国气候干燥,多变。舒大人说,殿下惹了风寒,自当要好生修养”说完,就拿了一杯茶递给了楚麟。
楚麟稳稳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眼神变得深幽:“是啊,本宫是要快点好起来,不然,拖着病秧之躯,岂不是让秦太子轻瞧了我们”
“殿下安心养病,这议和之事怕是还要废点功夫,殿下你无意拖延,可这秦太子却是有意拖延,他派秦舞先来赴会,必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楚麟眉尖一扬,冷笑道:“呵,那也要看给得了么,舒卿那张嘴,可能说会道着。”
穆勒连忙附和道:“这是自然,舒大人德才兼备,才思敏捷,定能破了对方嚣张的气焰。”
“咳咳——”
“就是不知江都那边,可有什么变故?我这里,总是慌得不安。”楚麟右手慢慢移到自己了心窝,被刺穿的痛楚真实在自己胸口灼烧着。
姐姐——
“公主,打探清楚了。”一个随从动了动嘴,把一个消息低声告诉了以前的主子。
秦舞听完,“啊”地一声,脱口而出:“什么,楚麟那家伙病了?对方在玩什么把戏?
“是宸王幕僚先行赴会”那个随从低沉道。
秦舞嘴角露出嘲弄,“哼,幕僚,幕僚算个什么身份,也敢代表宸王。”
“公主殿下,听说那个幕僚名叫舒河,是楚国太子太傅的师兄!”
“江大人的师兄?”秦舞这下倒颇感意外,回想起江臣彦的音容相貌,在一瞬间有了失神。
“公主,你是要见?还是不见,若是不见,属下立即回绝了对方请求!”
“见,为何不见?”秦舞眯起眼睛,笑吟吟的不动声色。
我倒也看看那个叫什么舒河的,你有多大能耐!
嘉雄关内,一片寂静。
只听得秋叶飒飒落地的响声,大多士兵已经在军帐中熟睡,唯有值夜的士兵身着冰冷的盔甲,手执着长戈在营地内来回巡逻。
自不远处的天玑军和天权军开战后,朱雀军主帅杜战便一直烦躁不安,这半个月来,人老了不止十岁,他徐徐展开手中的地图,眉头紧蹙,这仗最受苦的不是那在交战的两支兵马,这仗最受苦的却是他,和他所带领的朱雀军。
不管两方最终谁胜谁负,终会来个秋后算账,寻个借口除了自己。
杜战回想起自己跟随陛下四处征战的场景,老泪纵横。
罢了罢了,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日后身死,也全了个忠君的气节。
“元帅,帐外有人求见。”
杜战心头一颤,沉声道:“唤——”
“杜元帅,多日不见,您还是老当益壮——”一阵银铃笑声是如此的悦耳动听。
杜战见到乔装进来的那人面容,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半跪在地:“末将杜战参见公主殿下——”
说好两天见,我就两天见,我补完了,而且是在听桃花楼的YY现场版补全的,我好激动,重小烟,空澈妖灵,竹桑,倾夜,后面来的奇然,555555555555我的人生圆满了
她们YY现场版唱得好令人感动,太好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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