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求》青菱菩萨

54、第15章 念齐山庄（一）

　　待乔乔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这次她体内的力气终于回来了不少，抢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细细环望四周。整个房间都被主人打造得华丽奢侈，香烟炉鼎，纹花金墙，树状文柜，雕花地板，看得她眼都花了。
　　迷乱间，房门再次被人推开，穿着和昨日一样衣裳的环翠笑盈盈地走了进来，道：“姑娘醒了？让奴婢为姑娘起身吧。”
　　说着，她走了过来，扶起仍有些头晕脑胀的乔乔，将她引至桌边，拍了三下手，外面一股脑儿地涌进来十几个丫鬟，一个为她梳头，一个为她整理衣服，一个助她洗漱，剩下一些则人人手上端了一盘精致菜肴，将它们整齐地摆上菜桌后，齐齐站到一旁，直至那三个丫鬟替乔乔打理好了一切，才井然有序地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废话，她们给乔乔的感觉，就像死死服从命令的傀儡一般，没有感情，没有灵魂，动作整齐划一。相比之下，同济客栈和同济药铺里的店员就可爱多了。
　　饿极了的乔乔在她们全出去后便开始大快朵颐，吃到一半，忽然发现环翠还没有出去，她赶紧咽下嚼烂的菜叶，模糊不清地问道：“环翠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里？”
　　环翠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递上去一块锦绣帕子，笑道：“环翠的职责就是照顾姑娘，哪有姑娘用餐之时出去的道理？”
　　乔乔嘟了嘟嘴，向四周望了一下，忽然惊奇地指着墙壁上排满的字画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除却高高低低地挂着的各色泼墨山水画和一幅幅苍劲有力的大字外，墙上正中央的高处还挂了幅侧身的人物肖像图，上面画了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的，眉眼如星，直挺的鼻梁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薄薄的嘴唇紧抿着，手中攒着卷古旧的书籍，幽深不见底的凤眸遥遥地看向远方，出神。
　　在山林中养了十几年，乔乔的目力极佳，自小受到她那个似乎什么都会一手的爹爹的影响，她一眼就看出这画只是幅赝品，但在笔头功夫上所下的功夫却是巨大的，所花的精力丝毫不亚于一幅正品画。
　　只是不知为何，她隐然觉得这画上的人见着有些熟悉感，可此般相貌，这等气质的人她却实在记不起有在哪里见到过，毕竟她还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十几年的时间，来翠竹谷求医的人无数，她也许会对哪张脸孔有些印象，却不可能全部铭记于心。
　　环翠面有古怪道：“这些字画都是我们夫人亲笔临摹的，庄里的每个房间都有。”
　　乔乔眯着眼睛靠近些瞧了瞧，看到那些字画末尾上的印章，奇道：“天齐公子？”
　　环翠斜着头微微一笑：“想必姑娘也听过天齐公子的名号了吧，我们家夫人对他可是很……仰慕呢，”似是说漏了嘴，她掩了掩唇，“夫人临摹出来的字画与天齐公子本人之作已经很相近了，若是流落到外面去，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分得清的呢。”
　　“这么说，你家夫人画了这些赝品只为了孤芳自赏？”没有人会在自己被绑架后还对对方客客气气的，乔乔也不例外，言语上不经意间带了些冲撞。
　　环翠低眉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乔乔双眉一挑：“那你们家老爷呢？”
　　“老爷？”环翠显示愣了愣，随即面上带了些怅然道，“老爷在几年前就去世了，只剩夫人一个孤零零的女子，夫人对老爷有情，却是从……老家搬了出来，住在了这清静之处。”
　　乔乔的心思显然不在那个“老爷”身上，她又追问道：“那你们家主子是……？”
　　“老爷和夫人的公子啊！”
　　她默然。
　　又是“公子”？她一路上遇上的全是“公子”，怎么这些公子都没事干了出来集体绑票？
　　正当思索间，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环翠去开了门，乔乔隐约看到门外也是个与环翠穿着差不多衣服的侍女，她细声细语道：“环翠姐，夫人要见那位姑娘。”
　　“好的，我这就带乔乔姑娘过去。”
　　环翠轻轻答应了声，带那侍女离开后，她才走了进来，道：“乔乔姑娘，请吧！”

　　环翠把乔乔带到一个比她住的房间更大的卧室之后便合上门出去了。
　　屋内的光线很暗，厚重的红色绸幔挡住了从窗外进来的阳光，穿过幔帘的红光给地面也浸上了一层血红。弥漫着浓郁椒兰熏香的奢华大间里烟斜雾横，乔乔本来就很敏感的鼻子在此种环境下艰难生存，她皱着鼻尖寻找着将这间卧室装扮得极尽奢华却又极不讨人喜的主人。
　　淡淡一声轻哼在室内某个角落响起，随后而来的是慵懒闲适的声音：“你来了？”
　　乔乔顺着声音往那个方向看去，隐约见到一个飘忽的人影正侧卧在软榻上，手中握着一根长钩子拨弄着不断四处散烟的香炉。虽然看不清，但她知道她的视线并不在她身上。
　　只是，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她应该有在哪里听到过，不管是过去，还是此时，她都一样讨厌这个声音。
　　“你是谁？”乔乔掀开一层层帘幕走进来，一直到最后一层的帘幕前才停下，过了一会儿才问道。
　　“我还以为你记得我呢，”那女人轻轻一扔手中的长钩子，细细的金属“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在这个诡谧的房间里显得如此清晰，她缓缓地坐了起来，透过厚重的绸幔看向乔乔，“我是这念齐山庄的主人，我姓傅，傅雾花。”
　　化了浓浓艳妆的傅雾花从帘幕中走了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目瞪口呆的乔乔。
　　傅雾花，傅禅的生母，也是曾经在翠竹谷出现过的那个与她拌嘴的老女人！她是念齐山庄的主人，那么傅禅不就是这里的少主子？
　　“我当然记得你。”老妖妇！她就说嘛，哪来的人让她一听声音就觉得讨厌的，敢情还是个老熟人了，只是——“你抓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抓你？呵，我想你是误会了，乔乔小姐。要抓你的可不是我，而是你那亲亲未婚夫啊，我儿子受他委托，哼，才帮他大哥找他嫂子，现在人是找到了，就等人家来提货了。你只要耐心地等上几天，我保证你那亲亲未婚夫收到消息很快就会赶来的！”到时候落入她傅雾花的手里……哼！
　　听到傅雾花明显不善的语气，乔乔心中不知为何猛地一紧，待她回过神来，却又是暗自自嘲了一下。宫逵捷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她来操心了？而且，似乎现在有麻烦的是她自己，哪还有那闲功夫管别人的事？
　　“那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做什么？”既然她们都看对方不顺眼，那干脆眼不见为净好了。
　　“你不是对天齐公子很好奇么？那我来告诉你，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