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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练习生生涯（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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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姐弟俩聚一次，姜梓阳却觉得这顿饭干巴巴的，没有半点滋味。
临结账时，桌上竟然剩了两盘吃不完的菜，还是姜梓阳平日爱吃的糖醋小排和大明虾。
倒不是因为自家的龙记饭店餐品质量退步，而是姜蓓苒突如其来的计划打得他猝不及防。
他光顾着想事，完全没有胃口吃饭。
姜蓓苒看在眼里，没有点破，趁着邻班进来收骨碟的时候，她多要了一份红豆沙汤团和一盒萝卜丝酥，又指着桌上说：“这些剩的都带走。”
领班应声，拿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纸质餐盒进来打包。
包间里只有勺子和盘子碰撞的清脆敲击声和纸袋窸窣的声响。
姜梓阳似乎回过神来了，碍于有外人在场，他几次三番地张嘴又闭上了。
领班很快就离开了。
“姐，真的要这么做吗？”
门一关上，姜梓阳急切地抛出了一个没头没尾的疑问。
“外面人都等着了。”姜蓓苒起身走到落地镜前，一边整理帽子和发型，一边说：“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姜梓阳气闷，“是我在弦上，不得不配合才对吧……”
姜蓓苒反问：“一箭三雕的好事，你不愿意吗？”
“这……”
好事当然愿意！但是——
姜梓阳跺了跺脚，“姐，我的意思不是不愿意，是你下次得提前跟我打个商量，别搞突然袭击行不行？”
哪有设计好了剧本和演员，开机前十分钟才把人抓到片场的道理？
“计划知道的人越少越不容易露馅。”见弟弟还是瘪着嘴鼓着脸，一副生气委屈的模样，姜蓓苒只好让步，“下次和你有关的事情，我一定会事先和你商量过，好吗？”
姜梓阳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说了你得做到。”
姜蓓苒伸出手，“要拉勾保证吗？”
姜梓阳勾住她的手指，认真地要求道：“说好了！以后别瞒着我。”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天色渐沉，但尚未黑得彻底。
姜蓓苒掀起窗帘一角看了一眼，“可以走了。”
两人手挽手，从饭店的员工电梯下到了地下二层的停车场。
走出电梯的那一刻，姜梓阳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他不自觉地直起后背，脑袋却低低地往下看。
姜蓓苒挽着他僵硬的胳膊，“放松，你这样看着太假了。”
姜梓阳嘀咕，“我没被拍过，不知道该怎么做……”
姜蓓苒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带着笑意侧过头望着他，“还记得你初三的时候，我带你逃课逛大祥吗？？就大祥广场刚开业那周，我们去看哆啦A梦活动展。”
姜梓阳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姜蓓苒问：“你还记得当时怎么从学校跑出来的吗？”
姜梓阳大脑此时转得缓慢，好不容易把深埋在记忆最底的那一幕翻出来，他瞬间脸颊爆红，“姐！你提那个干嘛？！”
他当时被坑惨了！！！
想当年他还是个没发育的小男孩，本来就长得面目柔和，身量也没长开，不开口就像个短发女生。
结果……结果姜蓓苒哄他去看哆啦A梦展览，为了逃课，硬是给他套了女生的校服裙，骗门卫说妹妹第一次来例假，弄在衣服上了所以要回家换衣服。
门卫又尴尬又理解的眼神至今都是他不敢回忆的黑历史。
姜蓓苒理直气壮，“效果好就可以了，初中来例假，不小心弄在裤子上的女生很多，这有什么可尴尬的。”
姜梓阳无语，“我又不是女生……”
姜蓓苒掐了一下他红透的耳朵，“正好让你体会一下你妈和你姐第一次来例假的心情。”
思绪被往事分散，姜梓阳表现得自然许多。
两人亲亲密密地手挽着手，穿过没什么行人的小巷，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帽檐，沿着商业街走了五分钟，到了盛丰酒店。
走进酒店大门，早就等在大厅的钱诚咻地站起身，快步迎上来。
钱诚领着姐弟俩，从员工通道走到酒店南侧的vip专用电梯。
等电梯的时候，姜蓓苒抽空介绍了一下，“这是钱诚，你叫他诚哥就好，这是我弟弟，姜梓阳，你可以叫他姜二。”
见对方主动伸手，姜梓阳连忙握了握，“诚哥。”
钱诚不敢跟老板的弟弟这么亲近，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姜二少”，听得姜梓阳十分不好意思。
姜蓓苒拍拍他的肩膀，“别把他捧太高了，他管你叫诚哥，你就把他当弟弟看。”
钱诚还是那张程式化的扑克脸，只是耳朵染了些薄红，“知道了。”
姜蓓苒别过目光，问：“刚才跟拍的是媒体还是私生？”
钱诚回答：“几个私生，昨天晚上我从黄牛那里放出的消息，和上次曝明琅行程的人是同一个ip地址，他们应该还在酒店外面蹲，我收到消息说是晚点会有照片。”
“拍到就好。”
三人进了电梯，姜蓓苒见他按下了顶层的按钮，有些惊讶，“不是说行政套房已经没有了吗？”
钱诚掏出房卡，卡面是黑色磨砂的，旁边嵌了一圈金线，“林总交代我转告您，‘如果下次有预约不到行政套房的情况，直接问经理要他的套间就好’。”
姜梓阳瞪大了眼睛。
姜蓓冉神色自若地接过房卡，“知道了，我会跟他说的。还有，照片先压一下不要发，别撞上节日，等假期最后两天找个合作的大V发出去。”
“明白。”钱诚将两人送到套间门口，“收到样片我就会发过来，您先休息。”
姜蓓苒刚要进门，想起姜梓阳又回过头叮嘱，“明天提前半小时来接，先送姜二回学校。”
钱诚一口答应，“没问题，我先下楼，有什么事微信或者直接打内线1012房。”
“好。”
他离开后，姜蓓苒进屋没见到姜梓阳，从客厅找到楼上，最后还是在顶楼的露天游泳池边找到了人。
“怎么跑这儿来了？风这么大，不怕冷吗？”姜蓓苒折回屋子里，拿了一条毯子出来。
姜梓阳回过神。
他一进门就被奢华的装饰震到了。
姜家虽然富裕，但没有富到能长期拥有五星级酒店的顶楼总统套房。林沐的套房是三层式的小公寓，一层是大厅和办公室，二层是卧室、客房和迷你影音室，浴室里还有专门的桑拿房，顶层有一个露天玻璃游泳池。
套房摆设中有许多林沐的私人物品，墙上挂的照片、进门时鞋柜里一排男士鞋……看起来根本不像酒店，更像是林沐的私人据点。
这样的套房，说借就借……
“姐，你和林沐，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蓓苒把毯子盖在他肩上，“林沐以前是我老板，现在是我们团体的金主爸爸，也是我们家的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姜梓阳有些意外。
姜蓓苒随便捡了几件事，“一开始做美食app，后来我说服爸爸买了两家供应商，林沐帮忙牵线，目前盛丰的子品牌酒店的食材供应都是我们家的渠道，去年坐稳了口碑，中标了两个大品牌的供应。”
姜梓阳：“这、这不太像是合作，更像是帮忙吧……”
姜蓓苒摇了摇手指，“资本家怎么可能无偿帮忙？喏，下个月蜂鸟要趁着《寻宝》的热度，出一个配餐app，我们按照采购市场最低价供应十八个月，明显是他赚了。”
她不打算解释太多，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放心，林沐这人不做亏本买卖，借个酒店套房做人情，总有一天会从你身上剥削回去的。”
姜梓阳干笑了几声，“这么说，反而更吓人了。”
“看把你怂的。”姜蓓苒白了他一眼，“走，先回屋，给你明琅姐姐打个电话。”
说好的九点半联络，但九点不到，明琅就发了微信过来：“你俩搞快点。”
视频刚接通，就听两个女声大呼小叫——
“苒苒，说好带你弟弟来了，人呢人呢？”这是等了许久的明琅。
“把小漂亮交出来！”这是来片场探班忽然乱入的Gigi。
姜蓓苒调转摄像头，对准了姜梓阳，“在这儿呢。”
“哇你弟比照片还好看！”
姜梓阳毫无防备，脸唰地红了。
姜蓓苒把他拉到身边坐好，又调回了前置摄像头，让他跟二人打招呼。
“我家姜二，大名姜梓阳，你们叫他阳阳或者姜二都行，这是明琅和Gigi。”
姜梓阳乖巧地打招呼，“明琅姐姐，Gigi姐姐。”
明琅和电视上的温柔小仙女形象完全不同，抱着旁边的Gigi好一通摇晃，“别人家的弟弟怎么就这么可爱？？？”
她家那个臭弟弟，长得没姜梓阳好看，还是个混世小魔王的性格，十二岁中二少年，看多了脑残电视剧，动不动就顶着一张臭屁脸说什么“女人真麻烦”，连声姐姐都不叫。
Gigi原本还维持住了一点火爆不良少女的人设，没想到一声软软的姐姐直接把她给击中了。
她问：“阳阳，明年的男生《百七》你参加不参加？”
姜梓阳：“明年？我还不知道呢。”
Gigi连忙说：“马上就开始报名了，你去的话，到时候学姐助演我肯定去，到时候我选你，一定带你飞。”
旁边的明琅听不下去了，“要选也是我先选，你哪里选得到。”
Gigi一瞪眼，“你跟我抢？”
明琅得意洋洋，“不好意思，我C位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两个人说着说着，竟然一本正经地讨论起了抢弟弟的问题。
姜蓓苒听得额角直抽筋，“当着我的面讨论抢我家姜二，是最近通告不够忙还是训练不够多？这么想表演，《周末夜现场》差个飞行嘉宾，你俩谁想去我现在就让钱诚去联系节目组。”
“咳咳……苒姐，我探完班还得做红眼航班回京城，明天上午有采访和拍摄，下午跟你们录综艺，我这飞一星期，飞到周六肯定飞不动了。”这是一秒变严肃脸的Gigi。
“苒苒，那个……第一次拍戏我还是要留个好印象，不能为了钱就放弃口碑，对吧？”这是一本正经的明琅。
姜蓓苒没好气，“你俩还在片场，注意点形象！”
姜梓阳倒是更喜欢她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模样，“其实……”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蓓苒拧了一下大腿，还顺带收获了一枚白眼，“不许拆台。”
好吧。
今晚视频是临时起意，借着明琅在剧组拍摄的借口，姜蓓苒提议让她和姜梓阳聊一聊剧中的角色。
明琅饰演的是男主在大学时的初恋，小说中只出现了几页，主要是女主在寻找真相过程中，听男主的旧友和妹妹说起过这么一个人。改编成剧后，初恋戏份仍然不多，但基本上每一集都有她的回忆杀，最后一集揭密时还加了一段少年男主和初恋对峙的戏码。
她看完了完整剧本，矛盾冲突的起因经过都写的明明白白，但初恋这个角色的性格还是有些难以拿捏。
姜梓阳听明白了问题，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就开始给她讲解初恋这个角色的来源。
Gigi趴在明琅肩上，安安静静地旁听。
姜蓓苒往旁边坐了坐，离开了摄像头的范围，验收钱诚发来的照片和视频。
照片的主角是她和姜梓阳，两人都穿着深色衣服戴着鸭舌帽，其中一张走出饭店的照片，她正好看向了左侧，口罩还没戴上，一眼就能认出是她。
视频里有她给姜梓阳整理帽子领口的片段。
姜蓓苒翻看了几张，清晰度之高令她不由感叹——现在私生的摄影装备挺专业。
经纪人那边她一早就报备过了，如今拿到照片，她顺手转发给了经纪人，“姐，照片拍到了，拍照的还是上次买明琅行程的那几个人。”
经纪人很快回复：“知道了。”
今晚的偷拍是故意设计的一场戏，说白了就是炒作，借着“女团成员夜会男友”的标题吸引一波热度，反正只要解释清楚了她和姜梓阳的姐弟关系，这条黑料基本对她毫无影响。
经纪人对这种无害的自炒方式向来睁一只眼闭一睁眼，但她并不知道，姜蓓苒的真实目的不在于给自己增加流量，而是想借机洗掉温齐和姜梓阳身上的黑料。
温齐的诉讼案是下周四开庭审理，等着诉讼结果公布，当初保姆那家人泼的脏水自然不能成立。
只是辟谣洗白很难，一般来说，许多路人看过这类新闻也不会去追踪事件真相，往后再见到温齐或者姜梓阳的名字，想起来的只会是不敬老人、不赡养母亲的老新闻。
她考虑过直接买热搜，但两个素人上热门，排名高了，一眼就能看出是买的，低了又不会有人点进来。
所以，先炒一波她的黑料，她黑粉众多，折腾出恋爱这种级别的假黑料，为的就是能把目光吸引过来，顺势把热度引到姜梓阳的身上。
之后，她安排钱诚买了黑料水军，翻旧帐、把旧料采访视频放上广场，再把庭审的公开视频和结果放出来。
当然，期间肯定会挨骂，但姜蓓苒完全不在乎。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经纪人同意了、明琅帮忙了、连姜梓阳都参与了，唯一一个反对的人，竟然是当事人温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