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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练习生生涯（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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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近三个月，临城的封锁终于告一段落。
非凡练习生部门发了个临时通知，要求练习生们不要自行回宿舍区报到，等到宿舍经过消毒后再根据生活助理的安排，分批回归。
姜梓阳和温齐早在隔离期间就做过检测，收到的消息是一周后的周日回宿舍报到，两人这几天便开始收拾打包。
“师兄，这件羽绒外套是不是你的？”
“就是这件，我一直没找到。”
“你来的那天，我帮你挂在玄关衣橱里了。”
“小朋友，帮我拿下吸尘器，我把羽绒服收真空袋里。”
“吸尘器你放哪了？”
“你家的吸尘器你怎么还问我……阳台洗手池底下，箩筐里有个手持的小吸尘器，你就拿那个吧。”
“好——”
温齐刚把羽绒服卷成厚厚的圆柱体，就听见一声惨烈的惊叫远远地从阳台那个方向传过来，“啊啊啊啊啊——”
他手一抖，团好的羽绒服顿时散成一片。
这是怎么了？
来不及细想，温齐拉开门往阳台的方向一瞧，只见一个人影径直朝他奔来，一边尖叫一边往他身上一跳，“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有蜘蛛有蜘蛛好大两只蜘蛛！啊啊啊啊啊啊——”
温齐肩上一沉，没等他反应过来，来人就跟八爪鱼似的缠在了他身上，肩上两条手臂，腰间两条腿，身体一个劲儿地往他背后缩。
从对方颤抖得不成音调的话语中，温齐搞明白了这事儿的罪魁祸首，“小朋友，多大的人了，你还怕蜘蛛？”
听到蜘蛛俩字，姜梓阳立马打了个冷颤，他惊弓之鸟似的，瞪着眼四处张望，似乎在确认自己是否安全，“那是虫！”
温齐低头看见对方手臂上细细的绒毛全都炸得直了，不由觉得好笑，“蜘蛛哪有这么吓人？”
姜梓阳简直要哭了，“所有长了四条以上腿的东西都吓人，它有八条！！！阳台我见到两只！！！师兄你快去把它们弄走呜呜……”
温齐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臂，“那你先下来。”
姜梓阳刚想松开腿，想到家里有蜘蛛又开始疯狂摇头，“万一他们爬到我身上呢……师兄你让我呆你身上吧，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我想到蜘蛛在我脚边我就会死的……”
他对虫子有天生的恐惧，早些年姜家住在独栋小别墅里，家里后院有片小花坛，每逢春天就虫子肆虐，姜梓阳小时候常常被吓到，最惨的一次，小学五年级的他被两条忽然出现在窗台花盆上的蜈蚣吓得当场昏过去，姜家父母就在姜蓓冉的再三提议下买了这个楼盘，高层楼房少蚁虫，春天偶尔有过几只小蜘蛛，但往年没等姜梓阳见着这些多腿生物，就被姜家的其他人给解决了。
姜梓阳习惯了无虫生活，毫无防备之下从箩筐里抽出了手持吸尘器，连带着一根透明的蜘蛛丝牵出一大一小两只蜘蛛来……那两只多腿生物落在他面前时，他只觉得心口一疼，明明天气还不错，浑身却一阵阵发冷，除了尖叫，他下意识地就往最安全的地方狂奔。
光是想到刚才那个画面，姜梓阳就想哭。
他抱紧了温齐，哀求道：“你去把它们弄走吧，我真的不行，我不敢下来……”
温齐听他说话带着哭腔，只好妥协，“那至少换我背着你吧？现在我都走不动路。”
姜梓阳看看两人现在的姿势，温齐连手臂都没法抽出来，更何况是走路……他勉强地点点头，温齐弯腰让他爬上后背之前，姜梓阳垫着脚尖在地上一跳一跳，像是地上有烧红了的热碳似的，惹得温齐直笑，“哈哈哈哈，小朋友，地上什么都没有。”
姜梓阳爬到他背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疯狂抖脚，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万一呢！”
温齐背着他走进阳台，“在哪？”
姜梓阳往洗手台下一指，“我从筐子里拿吸尘器的时候，飞出来两只。”
温齐依言过去，抽出箩筐往地上一扣，从里面倒出一堆散碎杂物，这一下还正好弄出一只蜘蛛来。
只听背上姜梓阳一声哭叫，“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还有！！！”
温齐单手抱着他腿，右手提着扫帚，熟练地将地上的蜘蛛挑在扫帚棍上，“小朋友，没事，你帮师兄把阳台窗打开。”
姜梓阳吓得手都软了，他几乎用尽了力气往后仰身体，试图拉开和温齐手中那一把扫帚的距离，然后使劲儿地把窗户拉开一条两拳宽的缝隙，“开了开了开了，师兄你快点快点……”
温齐利落地把蜘蛛一号往窗外一甩，“好啦，解决一只了。”
姜梓阳抱着他脖子哭，“还有两只呢还有两只呢，我刚刚明明见到两只。”
温齐把箩筐收好，在阳台四处打量，终于在墙角阴影处找到另一只大的，他飞快地将蜘蛛挑起来，往窗外一扔，“这不是都弄掉了吗？”
“万一、万一有三只呢……”姜梓阳仍然不敢下地。
他发现两只蜘蛛，温齐扔了两只，但谁也说不准箩筐里的那只蜘蛛到底是不是姜梓阳之前见到的其中之一。
温齐在阳台找了半天没见着第三只的影子，但他也无法证明他处理的那两只蜘蛛就是姜梓阳一开始发现的那两只，他只好说：“家里有没有薄荷精油？”
姜梓阳吸了吸鼻子，“姐姐房间里可能有。”
温齐觉得女孩子房间不适合他去，便说：“你去找找吧，有的话就拿出来用，蜘蛛不喜欢薄荷味。”
姜梓阳抱紧了他脖子不放，“你陪我一起去，她屋子这么久没人住，说不定……”
长久没人住的房间容易落灰，电视剧电影里空了一阵的房间必有蜘蛛网，姜梓阳此时深恨自己记性好想象力丰富，人还没走进房间就已经想到了无数种吓人的画面。
温齐无奈地别过头，看着对方煞白的小脸，“那是你姐姐的房间，我不好进去。”
姜梓阳拒绝，“你不去我也不去，反正找到最后一只蜘蛛之前我绝对不要一个人呆着。”
温齐哭笑不得，“那晚上睡觉怎么办？”
姜梓阳咬了咬牙，抱紧温齐的脖子，坚决地说：“一起睡。”
温齐表情一僵。
自从两人隐晦地谈过感情方面的问题后，他和姜梓阳仍如往常一样相处，仿佛两人只是亲密如兄弟的好友。
温齐低声说：“小朋友，你长点心好不好？”
姜梓阳眨了眨眼，意识到温齐的情绪有些不对，他立刻反应过来，说：“我只是怕虫，师兄如果怕的话，我可以打地铺。”
被姜梓阳这么一说，温齐反而轻松了一些，“对，怕了你了，晚上你打地铺睡。”
其实姜梓阳更想在床上睡，毕竟蜘蛛爬在地上的可能性比出现在床上的可能性高得多了，但是他提议在先，温齐又同意了，他不好意思在这时候耍赖反悔。
他只好苦着脸点头，“没问题。”
晚饭前，姜梓阳赖在温齐屋子里帮忙收拾行李。
晚饭后，姜梓阳陪着温齐呆在厨房里，说是要帮忙洗碗收拾。
睡前，姜梓阳抱着电脑和数位板，钻进温齐的房间，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赶稿子，时不时还警惕地扫视四周地面墙壁和阴暗角落。
温齐看他画画写稿时完全不背着自己的模样，不由问道：“小朋友，你要不坐那边沙发上，现在你电脑上的东西我完全能看到。”
姜梓阳正沉浸在剧情中，听他这么一说，表情还有些茫然，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视线在电脑屏幕和温齐之间转了几圈，“师兄你都看到了？”
温齐清了清嗓子，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一直盯着看的。”
姜梓阳最近准备的新文是未来科幻题材，主角是记忆工厂的员工，他正写到主角团正在追踪一枚失踪的记忆芯片，男女主各自下套想要引公司内部的小偷出来，谁知两人的计谋撞车，都以为对方是那个老鼠。
剧情是挺吸引人的，温齐只看了一眼就没忍住看他码了一整个章节。
姜梓阳不知道温齐对他写小说这件事抱有什么样的态度，但鉴于以前同学对他写作获奖这件事都冷超热讽，他下意识地把电脑屏幕转向自己这边，问：“你不介意吧？”
温齐一怔，“介意什么？”
姜梓阳慌张的时候习惯咬着嘴里的软肉，说话有些含混不清，“我写小说这件事，师兄不会觉得太……”
那些人怎么形容自己的来着？
——一个男生写什么言情小说，真的恶心死了。
“太娘了？”姜梓阳弱弱地说。
温齐拍他脑门，“瞎想什么呢？不是挺好的吗？而且刚才那章节很好看，我还想知道男女主抓了对方以后怎么解决内奸这件事的呢。”
姜梓阳半信半疑，“真的吗？”
温齐知道自家小朋友其实多少也有点心理障碍，所以他很坦然地点头，十分肯定地回答：“真的，你要不先给我剧透一下？”
他将话题引导到小说上，姜梓阳的情绪顿时放松了许多，“不行，我不做剧透党，你慢慢看吧！”
温齐很耐心地坐在他身后，看他运指如飞，铺垫好的剧情如画卷般在屏幕上展开，看男女主因误会相识，看公司因内奸事件而开始动荡……他的视线离开电脑屏幕，转向了姜梓阳，看着他因为剧情节奏的变化时而舒展时而严肃的表情，看他因为男女主的相处而微微翘起的嘴角。
最后，这一章节的内容告一段落，姜梓阳飞快地扫了一遍整章剧情，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内容加入了存稿箱。
他做完这一切，回头看见温齐嘴角含笑地注视着他，不由脸一红，“你一直在看我码字？”
温齐摸了摸他的脑袋，“对呀。”
姜梓阳的脸更红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码字有什么好看的……”
温齐笑着说：“好看。小朋友变成小作者的时候和平时不太一样。”
姜梓阳立即纠正他，“不是小作者，我现在就是个写手而已。”
温齐不清楚两者之间的差别，姜梓阳就解释道：“我觉得作者比写手严肃，我写的都是打发时间的小说，称不上作者。”
姜梓阳自觉自己不配说自己是作者，温齐不和他争辩，嘴上改口说：“好好好，知道了。”他心里却还是默念了几遍小作者。
码字结束，写日记是姜梓阳还是和温齐打了声招呼，搬着凳子换了个角度，今天的日记内容不多，只写了十来分钟就保存了。
温齐利用这段时间，把自己最近的作品打包上传到了云盘，再把一些手稿扫描成pdf文档发到邮箱。
十一点半，姜梓阳拖着温齐一起洗漱。
温齐先将浴室检查了一遍，姜梓阳才敢进去冲澡，而且他动作比往常快许多，十分钟不到就从浴室里冲了出来。
而轮到温齐洗澡时，姜梓阳就蹲在外面走廊的一张扶手椅上，表情极其紧张，仿佛只要见到蜘蛛的影子他就要跳下凳子跑进浴室求救。
温齐擦着头发出来，看他如临大敌的模样，扑哧笑了出来，“你蹲在这儿干什么？”
姜梓阳讪讪地跟在他身后，“我不知道哪里比较安全，所以就在外面等你了……”
温齐看他头发湿漉漉的，伸手一摸，连脸颊都散发着凉意，立刻拉着他去吹头发，“等就等了，怎么头发都不擦，着凉发烧了怎么办？”
姜梓阳乖乖地任他摆弄。
按照先前说好的，姜梓阳从自己屋里抱了被子毯子和枕头，到温齐房间里准备打地铺。
毯子还没铺上，就被温齐拦住了。
“师兄？”姜梓阳问，“怎么了？”
温齐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床上，“一起睡吧，地上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