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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练习生生涯（十六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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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梓阳做了个梦，梦见了成年版的自己穿梭在华丽盛大的酒会中，周围的客人谈笑风生、杯觥交错，长长的自主餐桌上铺着天鹅绒的桌布，中间是一人高的香槟酒塔，各色甜点在旁边一字摆开，色香俱全。
他明明很爱吃甜食，可是，这些精致高档的甜点丝毫无法引起半点食欲。
时常有一些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明星在经纪人的指引下，前来和他打招呼，聊最近的剧本，试探最新的选角计划，姜梓阳旁观着那个成年的自己进退得宜地应付着所有人，他却莫名觉得酒会中的这个姜梓阳格外得疲倦。
其中一个娇小可爱的女明星和他搭话，端着一小碟光泽鲜亮的水果挞，那大小正好一口一个，他礼貌地接受了对方的邀请，捻起一小块塞进嘴里。
——奇怪，为什么尝起来那么苦？
梦里的姜梓阳忽然有股想要流泪的冲动，他意识到，这股苦涩的味道并不是因为甜点，味蕾上明明尝到的是香甜的芒果味，心口却像是被人用尖锐的利刃狠狠地捅了一刀似的。
女明星见他流泪，一时间慌了手脚，他半边脸被甜食塞得鼓鼓囊囊，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那模样看起来又可笑又可怜，而周围那些衣着华美的人对着他偷偷皱眉，彼此低语着交换暗含深意的眼神。
他呼吸急促，跌跌撞撞地挤出人群，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推开大门向外冲去，谁知还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眼前的大理石阶梯和红毯却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啊——”姜梓阳短促地惊呼了一声，从沙发上猛地坐起身来。
温齐正盘腿坐在茶几前，戴着耳机反复听着前几天录的一小段demo，编曲老师给他发微信提了一些建议，他正在一一尝试不同的音色，想听听会有什么不同的音乐感受。
姜梓阳的惊叫他没听见，但对方就睡在自己身后，睡着时左手还一直紧紧揪着自己的帽子，这一下起身动作又大又急，他也被吓了一跳。
回过头一看，姜梓阳满头冷汗，脸色也是白得毫无血色。
一看就是做了噩梦。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没有焦距的目光在四周熟悉的装潢上逐个扫过，从最远处的玄关大门，到摆着照片和花瓶的装饰柜，再到眼前盖在膝上的绒毯，最后落在了坐在沙发边缘的温齐身上。
姜梓阳悬空的心脏蓦地落回了原位。
他一把抓住温齐的胳膊，呼吸急促，颤声说：“师兄，我做了个噩梦……”
温齐轻轻拍着他的背，顺手从茶几上拿了自己的水杯递到他嘴边，温声安慰：“别怕，我在。”
姜梓阳喝了口水，定了定神，听着对方温和的声音，剧烈跳动的心脏逐渐地平稳下来。
“师兄，我做了个噩梦。”平静下来后，他却怎么都想不起自己到底梦见了些什么，只觉得梦里的情节苦涩不已，结局更是心惊肉跳，“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是真的很吓人。”
姜梓阳皱着一张小脸，苦思冥想却回忆不起到底梦里都经历了一些什么事。
温齐伸出手指，打着圈揉开他眉心拧起的褶子，笑着说：“噩梦忘掉就好了，你还努力去想它做什么？万一真的想起来了，你估计晚上又要吓得睡不着了。”
姜梓阳觉得被人小瞧了胆量，立即直起了腰挺起胸说：“我看完贞子还能闭着眼睛洗澡，怕什么！”
温齐从他手里抽出水杯，顺着他的话说：“是啊，小朋友没什么好怕的。”
一听到小朋友这个称呼，姜梓阳的眉毛顿时耷拉了下来，他抗议道：“我确实不怕恐怖片之类的东西……师兄你又叫我小朋友，我已经高三了！”
温齐揉了揉他的发顶，笑而不语。
这个动作也像是在哄小朋友似的，回想起刚才温齐给自己拍背顺气、倒水安慰的情形，姜梓阳更加不满，他往后缩了缩，避开温齐的手，有些懊恼地抱怨道：“你别老拿我当小朋友看。”
手里柔软的触感忽然没了，温齐一愣，随即笑了笑，似乎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那姜小老板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姜老板听着阔气，加上一个“小”字，听起来反而十分稚气。
总比小朋友好点……姜梓阳勉强地没有反对这个说法，跟着温齐走到餐桌边。
白灼大虾、红烧带鱼、蒜蓉豆苗还有一碟子凉拌芝麻菜。两荤两素，份量不大，但菜式色泽诱人，光是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餐桌的另一头还有两盘盖了盖子的菜，他掀开盖子一瞧，哇噻，一盘是切好的酱鸭，另一盘是沪城特色的土豆沙拉。
姜梓阳眼睛一亮，“师兄，今天怎么吃得这么好？”
平时温齐都只做一荤一素，加一汤或者是加一个凉菜，自从两人戒掉外卖，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星期没见过这么丰盛的餐桌了。
温齐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问，他反问：“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姜梓阳一怔，他都忘了今天是几号，再加上他也不记得一月有人过生日，难道……他疑惑地看向温齐，问：“师兄过生日？”
温齐无奈地戳了戳他的额头，“你日子都过到哪里去了？24号，大年夜，吃年夜饭呢！”
这就要过年了？
姜梓阳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周末也当工作日一样过着，加上封城后每天都在家待着的缘故，他几乎没怎么想过过年的事情。
“别发呆了。”温齐推了推他的肩膀，“去厨房，把电饭煲端出来。”
姜梓阳任他指挥，端了电饭煲，又去拿了生抽、醋、糖和香油，看着温齐熟练地调白灼虾的蘸料，他嘴馋地咬着筷子尖，喜悦地嘀咕：“今年和师兄一起过年。”
温齐将蘸料放在桌子中间，“跟我一起过年，姜小老板不会不满意吧？”
姜梓阳连忙摇头，“当然没有！怎么会不满意？我很开心能跟师兄一起过年。”
温齐会烧好吃的饭菜，会做音乐，会唱歌（其实是在录翻唱曲目）给他听，知道他不爱吃蔬菜和水果，但他不会光念叨自己的坏习惯，而是把蔬菜做得更可口，把水果做成甜点饮料……姜梓阳偷瞄着正在剥虾的温齐，心里如同灌了蜜似，脸上不由自主地绽开笑容。
温齐发现了他正盯着自己看，笑容看起来傻乎乎的，便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看你没看你，我看你手里的虾呢！”姜梓阳忙低下头，用力地抿着嘴想要将笑容憋回去，但嘴角就是止不住地上扬。
温齐瞅了瞅他，再看了看手里剥好的大虾仁，蘸了酱料放进姜梓阳的碗里，叹了口气说：“就给你剥这一个，剩下的想吃自己剥，不可以这么懒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啊啊啊啊早知道不说看虾了，老老实实说看师兄不好吗？
嚼着又嫩又鲜的虾肉，姜梓阳恹恹地想，完蛋，师兄眼里我可能就是个又懒又馋、不会唱歌不会跳舞、除了脸好学习好以外就一无是处的花瓶吧。
午餐吃得晚，晚饭自然顺势往后推了一个小时左右。
不过今晚是大年夜，拖到八点吃晚饭也不要紧，还能一边吃一边看看春晚。下午两个人都靠着沙发，坐在茶几边，腿碰着腿肩碰着肩，温齐坐在左侧，对着电脑编辑声轨，姜梓阳坐在右侧，和人事财务饭店管理讨论具体的员工安置计划。
姜梓阳说得累了就拱一拱温齐的手臂，都不用他说，后者立马会意地把水杯递过来。
温齐看电脑时间长了，眼睛累了，姜梓阳注意到他时不时眨眼，就故意把他的帽子拉下来盖住眼睛，逼他闭眼休息十分钟才松开。
时间过得很快，七点闹钟响了，温齐去厨房准备晚餐，姜梓阳跟在他背后，虽然什么都做不太好，但是温齐切菜他可以帮着收拾要丢掉的菜帮子，炒菜时递酱油拿盐找耗油，用过的碗他就乖乖地拿到水槽里，冲掉油渍丢进洗碗槽里。
“师兄，你这是烧的什么呀？”
姜梓阳看着温齐往锅里扔了一大把香葱，多到几乎要遮住锅里的大排，“葱可以放这么多吗？”
温齐拿起料酒，围着锅的边缘淋上一圈，边翻炒边说：“这是葱烤大排。”
“葱烤大排？沪城菜吗？”姜梓阳以前去过沪城，但当时年纪小，只记得城隍庙里遍地是人，小笼包又鲜又香，白斩鸡又嫩又滑，油爆虾又甜又脆，其他的菜式对小时候的姜梓阳来说吸引力不大，印象里他是没吃过这道菜的，“你烧完以后还要烤吗？”
温齐将大排翻到最上面，淋上一圈生抽，盖上锅盖，说：“只是叫葱‘烤’排骨而已，实际上就是烧排骨，不用进烤箱的。”
闷了大约一刻钟，温齐把锅盖掀开，浓郁的葱香和着酱汁的香味，随着乳白色的蒸汽，争先恐后地从锅的四边满溢出来。
姜梓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师兄，我们可以吃饭了吗？”
温齐正在翻炒收汁，回过头看他双眼亮晶晶地盯着锅里的肉排，忍不住想笑，“那你去把桌子摆好。”
姜梓阳拔脚就往外面跑，“师兄我帮你盛饭，你要吃多少！”
温齐：“半碗就好，晚上别吃那么多饭。”
姜梓阳听话地盛好了白米饭，一人半碗，再拿了筷子勺子和两个小汤碗，接着又折返回来拿舀沙拉的大扁勺。
“师兄，我帮你拿吧。”看到温齐装好盘的葱烤大排，姜梓阳咽了口口水，不等温齐指示，迫不及待地端着大排往客厅走。
温齐端着汤锅，跟在他后边。
桌上有两个凉菜，酱鸭和土豆沙拉，荤菜是葱烤大排和中午剩下的几块带鱼，素菜是茄盒，汤是罗宋汤，都是经典的南方菜，最主要的几道菜都是沪城特色。
说起来，沪菜其实是所有菜系里最对他胃口的，他本人爱吃味道重一些的菜式，清淡如蒸鱼蒸贝蒸肉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沪菜多浓油赤酱，油亮的色泽，鲜嫩的口感，再加上沪菜爱用糖，酱鸭和土豆沙拉都是甜口，罗宋汤和葱烤大排都带有恰到好处的一点点甜味，姜梓阳根本吃得停不下嘴。
喝了一碗罗宋汤，吃了一块半的大排，在温齐的注视下，姜梓阳吃了两块茄盒和小半碗土豆沙拉，他正打算解决到碗里剩下的大排，他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筷子往厨房里跑。
“怎么了？”温齐看他急匆匆冲进厨房的模样，再听里面丁零当啷的响声，高声问了一句，“要我帮忙吗？”
姜梓阳的声音从厨房里飘出来，“师兄你等我一下就好，我马上来！”
温齐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原位等他。
不一会儿，姜梓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左手拿着一瓶红酒，右手夹着两个酒杯，小手指还挂着一个开酒器。
温齐赶忙把玻璃杯从他手上拿下来，“你别把玻璃杯砸了。”
姜梓阳：“没事，两个杯子我还是拿的住的，再说了，砸了就碎碎平安呗。”
红酒是还没开封过的，他对红酒了解不深，看这一瓶放在酒柜最上面就顺手拿了出来。
姜梓阳豪气万丈，“来，师兄，我给你倒酒，晚上我们喝醉庆祝！”
温齐看他折腾开瓶器的模样，嘴角抽动了几下，上前拿过酒瓶，“没成年呢，喝什么酒。”
姜梓阳越过桌面抢酒不成，又绕到桌子这边，踮着脚去够温齐手里的酒瓶子，嘴里嘟囔：“我2月2号生日，再过十天我就成年了，提前庆祝一下嘛！今天还是大年夜，四舍五入就是双喜临门，对吧？”
“双喜临门个头！”温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未成年人喝酒的请求，“老老实实喝蔓越莓汁去！”
姜梓阳试图抗议：“最近都喝腻了，想换点不一样的嘛！”
温齐完全不动摇，押着他的肩膀将人拖回座位上，“我去给你拿雪碧。”
姜梓阳看着眼前两个空玻璃杯，欲哭无泪，看着温齐从厨房里拿了一瓶雪碧出来，他忽然福至心灵，开始劝起了温齐，“师兄，我不喝，你可以喝啊——今天过年，喝点酒庆祝一下嘛！而且今天吃得那么多，喝一点酒有助消化的。”
为了防止温齐不相信，姜梓阳很认真地补充：“我爸说的。”下午喝一点酒，对身体好。
温齐戳穿他，“你是想趁着我喝酒，自己偷喝吧？”
姜梓阳挠了挠脸，想解释又觉得不管怎么解释都有些欲盖弥彰，最后他索性说：“师兄，我真的没喝过酒，我爸妈跟我姐前几年过年，三个人凑在一起喝，就我一个人喝雪碧，我是真的很想试试看……我生日马上要到了！师兄我保证就喝一口，好不好？”
他趴在桌边，扬起脑袋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好奇和渴求，“师兄，我家里人酒品都特别好，我绝对不多喝不发酒疯。”
温齐拗不过他，“在去厨房拿个杯子来。”一个玻璃杯已经倒了雪碧了。
倒酒的时候姜梓阳在心里疯狂地念叨着多倒一点多倒一点，可温齐像是能听见他的心里话，到了不过一厘米这么高便停了手，他给自己倒得也不多，半杯红酒，那点量对他来说别说喝醉了，说不定脸都不会红一下。
姜梓阳失望归失望，一顿饭吃得还是极其畅快。
吃完晚饭，正好赶上春晚的第一个小品，两个人窝在沙发上，一个手里拿着没喝完的半杯红酒，另一个喝着雪碧，两人中间摆着一个靠垫，靠垫上架着一个金属的餐盘，餐盘上放了两袋薯片，一袋是姜梓阳喜欢的黄瓜味，另一袋是温齐的番茄味。
小品演到一半，姜梓阳放下雪碧往洗手间跑，说是去小解一下。温齐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节目，但过了好一会儿还没等到姜梓阳回来，也没听到马桶冲水的声音，他有些疑惑地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姜梓阳！”
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看见姜梓阳坐在餐桌边，捧着一个玻璃杯，一仰头就把杯子里最后一点深红色的葡萄酒液给倒进了嘴巴里。
温齐过去一看，本来到瓶口的量如今已经到了瓶身一半的位置，顿时怒道：“你喝了这么多！”
姜梓阳皱着眉头，砸了咂嘴，有些嫌弃地说：“我就喝了一杯，好难喝，酸得不行……”
温齐被这个小兔崽子气得不行，“不让你喝还偷偷跑过来喝，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姜梓阳讨好地冲他笑，“师兄，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喝了酒的姜梓阳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区别，温齐冷着脸给他倒了杯水，又让他喝了一小杯酸奶，“别撒娇，没用。”
姜梓阳看他抱着双臂坐进沙发，挺直了背脊，冷着一张脸看着电视里的相声也不露笑脸，终于还是怕了，“师兄……”
他喝完酸奶，把空罐子放在桌上，朝着沙发走了没几步，忽然仿佛天旋地转似的就往沙发上倒去。
温齐眼疾手快地把靠垫和餐盘挪开，他才不至于摔在薯片上。
姜梓阳半个身体还在沙发外，他随便抓着什么就往沙发上拱，温齐被他抱着手臂，抽了几下也没抽开，“干嘛？”
姜梓阳翻了个身，大剌剌地往温齐腿上一躺，仰着脸看他，说：“你干嘛。”
这一句你干嘛说得仿佛是温齐先招惹他似的，温齐内心翻了个白眼，抓住对方的肩膀把人拉起来，“我不想干嘛，你接着看节目吧，我去洗澡了。”
他把人推到一边，起身去屋子里拿换洗衣服。
背后传来姜梓阳可怜巴巴的呼唤声，“师兄……”
温齐早就心软了，但想着不能太过纵容小朋友，就故意装作不耐烦地样子，回过头，话还没说出来脸色就变了，“你别站那儿！”
姜梓阳似乎是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见温齐走了，就在沙发上站了起来，歪歪斜斜地往温齐的方向走。
走到沙发扶手边他也没停，温齐顾不上跟他生气，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扶着姜梓阳的腰，把人拦在那里。
“你先下来，站这里容易摔跤。”温齐揽住他的腰，试图把人从沙发上抱下来。
谁知姜梓阳丝毫不客气地往前一扑，双臂抱住温齐的肩膀，双腿往腰上一缠，“师兄，我也想洗澡。”
他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温热的酒气吹在温齐的耳边。
温齐明明只喝了两小口红酒，此时却跟喝多了似的，耳朵、脸颊、脖子全都红了个透。
他想把人从身上掰下来，谁知喝醉了的姜梓阳像是个树袋熊似的，才□□就抱住脖子，刚松开脖子又把腿缠了上来，难搞得很。
温齐只好托着他的腰和大腿根，用力把人抱起来，准备将人放回房间的床上，“抱紧一点，别往后摔。”
姜梓阳这时候听话得很，说抱紧就抱得紧紧的，整个身子没有丝毫缝隙地往温齐身上贴，凑在温齐耳边细声细气地说：“师兄，我跟你一起去洗澡。”
他说话时的语气理所当然，对温齐毫无防备，根本不知道抱着自己走路的温齐在听到这句话后，脑子嗡的一下几乎要炸开。
“明天起来再洗。”温齐的声音哑得不同寻常。
姜梓阳开始揪自己的领口，有些不舒服地将T恤下摆掀起来，“师兄……”
温齐咬了一口舌尖，把衣服从姜梓阳的手里抽出来，好好地盖回腰上，“别乱脱衣服，小心着凉。”
从客厅走到姜梓阳的卧室不过也就十几步路，温齐却一路上抱着姜梓阳走了近十分钟，姜梓阳一会儿要闹着脱衣服，一会儿又是在他身上扭来扭去……温齐把人往上颠了又颠，几乎要把姜梓阳整个人抱到他胸口这么高。
温齐深知自己现在的情况，他生怕姜梓阳的身体再往下滑一些，碰到哪里，最后会发生什么他很清楚。
但是姜梓阳喝醉了，他不会清楚。
温齐忍得额头上都有些冒汗，好不容易把人放到床上，对方又开始往下爬，说是身上有股臭味，一定要先洗澡再睡。
姜梓阳像只任性的猫，专门往人身上敏感的地方乱踩乱挠，也不去管温齐此时的脸色和通红的双眼。
差不多折腾了近半个小时，温齐给他用热毛巾擦过脸和上半身，姜梓阳才勉强露出了一点点笑容，抱着枕头翻身睡了过去。
温齐靠着床沿坐在地上，视线扫过自己已经有些亢奋的部位，唉声叹气地喃喃：“这就是当老父亲的感觉吗……”
休息了片刻，也是为了等自己冷静下来，温齐拿着已经变凉的毛巾轻轻离开了姜梓阳的卧室。
他看着还没收拾过的客厅，再想到屋子里睡得正香的罪魁祸首，内心挣扎了半天还是决定放着这片狼藉，等明天姜梓阳起来让他自己打扫。
未成年偷喝酒，偷喝就算了也不考虑下自己的酒量，喝完酒就四处点火，要不是今天在场的是他，换一个人……温齐想到这里，额角的青筋开始突突乱跳。
不行，得想个办法让姜梓阳别碰酒。
温齐脑子里过着无数个念头，一会儿是姜梓阳细白的腰，一会儿是他在耳边细声央求一起洗澡，再一会儿又是眼睛发光盯着食物的兴奋模样……温齐关了电视机，关了客厅的灯，去客房里翻出干净的睡衣，走进了洗手间。
与此同时，听到客厅里没了动静的姜梓阳睁开了眼睛，除了脸还是红彤彤的，他这副眼神清明的样子哪里像是喝醉了。
姜梓阳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下来，就着窗外的微弱星光，在桌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他头一回没有更新，评论区已经炸穿，再一看微博，两个作者皮的评论也都飙到了三位数。他一上线，开了上线通知的几个死忠读者就开始疯狂私信轰炸他，询问他今天为什么没有更新。
考虑到掉马的可能性，姜梓阳不敢接着发两个请假条，他先是在言情皮的微博号上说了今天陪家里人看春晚，今天的更新内容会在修文后和第二天的更新一起发。
等了半小时左右，姜梓阳隐约听见外面有关门的声音，随即脚步声慢吞吞地往这边靠近，走到他的房门口时不知为何，竟然停了下来。
姜梓阳的心砰砰乱跳，他赶紧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闭上眼睛装睡着，等着对方开门进来。
又等了一会儿，他听见那脚步声重新响起，继续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
姜梓阳绝望脸。
他摸出手机，打开耽美皮的微博号，幽幽地发了一条新年快乐，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暗恋对象好像把我当亲儿子在养，怎么办？急，在线等。”
评论区又一次炸了。
——大大你是恋爱了吗？
——过年了可以不要伤害单身狗吗？
——热评瞎？你太太明显单恋
——黑粉滚！
——大大，先说一下，你暗恋对象男的女的？
——男妈妈还是女妈妈？
——明显男的，第一条关于这个人的微博讲了六块腹肌，错过知识点的麻烦自己回去复习。
姜梓阳看着评论一条条往外冒，心里直发苦。
我把你当男神，你把我当儿子——世间最惨的暗恋莫过于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