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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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明朗的光线轻轻点在微凉的眉间，她有些不安地蜷着身子，下意识依偎进身后温暖的来源。心突然一震，她睁开了眼。她感觉到了颈侧男孩子浅浅的呼吸，她苦笑，合上眼，一滴清泪从脸侧没入了发间。
什么也不想去思考了。
“不许挑食。”见楚离拨开了碗里的胡萝卜，微凉将筷子搭在他的筷子上，他抬眼，闷闷不乐的样子让微凉轻笑出声：“我觉得，我像是在照顾我儿子。”
他脸色黯淡，却一字一句：“你不能把我当一个男人来看吗？”他的话声音不大，略微喑哑，带着淡淡的哀伤。
空气一下子仿佛凝固了，两个人静默着，都没有说话。半晌，微凉凑过去，亲吻了他的额头：“我知道了，以后都不说了。”他微退开，赌气似的略扬起下巴：“心里也不许那样想。”“你在得寸进尺吗？”怎么觉得情况不大对的样子。
楚离清亮的眸子里染上了一点顽皮的神色，他勾勾微凉的小手指：“我是在求你好不好？”声音微哑而软哝，真的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曾几何时，某个人也会露出相似……没有了，这段记忆，已经清零。
眼前的男孩子，歪着头乞求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常总，真是太麻烦您了。”微凉略一欠身，然后伸出手和常总相握。常总微微一笑：“不客气。我只是好奇，一直想要挖角都没有成功的我，怎么平白捡了这么个便宜。”
“您太抬举了。承蒙一直以来您的帮忙，过去在清泽，您可是我的贵人。”微凉得体地回应，也没有过多透露什么讯息。
“这种客套的场面话就可以不说了。老实说，”常总坦白，“最开始我和清泽合作的时候也只是好奇，你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你们业务部里业绩最好的销售，有时候甚至清泽的一些没有优势的项目，你都能说服人去购买或者合作，这让我琢磨不透，所以你在清泽的两年，我都在观察着你。后来发现你真的是聪明人，所以觉得你比你手头上的客户资源更有价值，想要把你挖过来，你却辞职了。”他顿了一下，“你为什么能肯定过了三年，我对你还是那么欣赏，会对你委以重任呢。”
微凉眸中露出自信的微笑：“因为您直到今天，应该都还没有真正看出来我当年行事的成功奥秘所在，就凭着这份好奇和常总您执着的为人，我想即便我再迟个一年两年的，您还是会欢迎我的吧？”
常总哈哈大笑：“好你个余微凉啊，我算是明白了。”
微凉回到家里，家中没有人。楚离不知去了哪里。电话响起，是母亲的来电。
“妈，怎么了？”微凉感觉到母亲的欲言又止。
“听斯安说，你们好像闹别扭了，他让我来说说。”母亲叹了口气，“两口子有什么说不开的，你和他也三年了。斯安这孩子没什么问题啊，又孝顺又懂事，对你也好……”
“妈。”微凉打断母亲的絮叨，“我看得清。这事您就别掺和了。您和爸不是还要出去旅行么，管我们俩小辈做什么。我们多大的人了，有什么坎过不去的，什么都能自己解决。您就宽心吧。”
轻松地安慰了母亲，微凉冲了凉，然后才开始慢慢煮着东西。时间一点点流逝，楚离却始终没有回来。
不知怎的，觉得口中的东西变得淡而无味，她草草吃完，然后进卧室倒头想睡，翻来覆去却怎么都是清醒着的，看着月光里闹钟的指针，十一点了，他去了哪里？
电话突然响起，她赶忙接起，一句话还没说就听见那边传来叶斯安的声音：“睡了吗？”
多理所当然的口气！微凉心里有些讥嘲，不过语调平和：“刚睡。我说，你不用每天都打电话，我喜欢清静一点。”
叶斯安似乎被她口气里的冷漠而刺伤，声音变得有些惶然：“我只是……想你。”
“我说，我不喜欢你每天打电话——你还要我重复吗？”微凉的声音染上不耐烦。
叶斯安赶忙接话，诚惶诚恐，像是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挂了电话：“你不高兴我就不打了。我再有一周左右就能回去了。嗯，我给你带了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他的声音有些激动了，微凉漫不经心：“再说吧。记得把准确的回来时间告诉我。”
“当然。”叶斯安听到这句话，就像是受到了某种鼓励，微凉似乎能看见他在这边的微笑，于是她也笑了：“斯安——”她拉长语调，用一种甜腻的声音跟他说，“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让你终生难忘的礼物。
挂了电话，她想了想，打了楚离的手机。结果却传来关机的声音。
虽然感觉有些担心，不过这种担心，似乎是直指那个人，而不是自己的计划无法达成。
好像，有些危险了呢。她蹙紧眉心。
她尽可能地对他一无所知，就是怕知道得越多，越会陷入某种困境之中。
这种担心，太超过了呢。本来就是利用的关系，何必徒增烦恼？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仿佛感觉外头有人在拍门。她赶忙起身察看，打开门，见到楚离似乎喝醉了，眼睛红通通的，见到她，抵靠在她肩上，哽咽着：“我爸死了……”
感觉到他心里压抑的伤痛，随着他微颤的身体和抽噎的气息，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什么也不说，任由他宣泄着无处而发的感情。
他从来没有提到过他的父亲，看来，似乎真的有背后的故事。
要知道吗，还是不要？
问，不问？
楚离哭累了，就抱着微凉睡着了。微凉摩挲着他的发，想让他松开自己，好去帮他拿毛巾擦拭一下，不过他梦里也不肯松手，她也只能认命，合上了眼睛。
不管怎么说，那些担心，终究是烟消云散。
微凉醒来的时候，发现楚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将手覆在脸上：“有什么可看的。”
楚离唇边泛起笑意，看来却是有些清苦：“看一点，就少一点。”
“嗯？”微凉没听明白，游离的意识回笼，倒是想起了楚离昨天的状况，“你昨天——”
“我没事。”楚离似乎也不想多说什么，他摸摸微凉的发，“我一身酒气的，就不要你也一并不舒服了。”然后起身去盥洗，微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默然不语。
楚离从浴室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微凉也已经简单梳洗完，还已经做好了一点清淡的小菜，楚离笑了，他落座，支起下巴，慵懒得像一只猫：“微凉，我觉得好幸福。”
“这样就满足了吗？”微凉拍他的头，不可否认自己因为他眼底真诚而清甜的意味而觉得有些羞赧的感动。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偶然有些想念？”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我不喜欢你说这些话。”这孩子年纪不大，倒总是想些有的没的事情，说起来还真让人心里泛起悲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好了嘛，不说了。”他倒是很会看人脸色，识相地没有再说什么。
“以后有事，不许不声不响跑出去让我担心。”微凉顿了一下，忍不住开口，“你不想告诉我你的事，我就不会问，但至少你要知道，我也不是无动于衷的人。”
她不知道该怎样去界定自己对于楚离的心情，是因为发生了那样的关系，才让自己在意他，还是真正的，放下了一点微妙的感情？她不知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她还没有到达非他不可的地步，却也不至于冷漠无情。
人心，总是这样矛盾复杂的。
“知道了。”楚离眼角漾起浅淡的情愫，“你在关心我。”
“是啊。知道就好。”她没有否认。
“你会需要我多久？”他问。这个问题，微凉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总没有答案。
直到叶斯安回来吗？回来之后呢？
“如果我说需要你，你就一直不会走对不对？”她问他，然后语气淡淡地说，“我重新找了工作了，也通知了晴姐那边。我能养你，你愿意吗。”
这话有些伤人，不过楚离似乎没有过多的感觉，他看着微凉淡漠的眼神，抿抿唇：“好。”
只那么一个字，他看见微凉眼里的安心还有……蔑然。
虽说是她在利用他，这个结果也是她想要的结果，但是这样的男人，是会让她看不起的吧。于他而言，这样最好。她不至于全心投入，也不会伤害她。
如果说曾经还有希望她能爱上自己的奢望，都在昨天，崩解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