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逮捕令(下)》猫牙

14、第六章

　　这是我入鬼神逮捕所以来，第二次食物中毒。上一次是萧翎用错了调料，这次换火灵“不平凡”的实验霉菌……
　　我坐在闷热的车里，手捂着依然隐痛的胃，小声嘀咕，眼角余光飘向坐在车后座上昏昏欲睡的萧翎，无奈地摇头。前方红绿灯打出左转指示，我抬起刹车，踩下油门，车子平稳地拐上高架桥。
　　临走前，火灵单独拉住了我，“你有认真看过‘混沌’的资料吗？”
　　“有发现？”说实话，我并不热衷于研究怪物，也不关心。与萧翎不同，她对任何事情总会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而我则很难做到。
　　“如果你看过资料，应该知道‘混沌’是条是非不分的大狗。” 厚厚的资料卷成一筒攥在手里，她的眼底带着试探，甚至微愠。“想想为什么它的名字是‘混沌’，狼，你不能每次都只出三成的力，苦花的人格正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我们需要你。”
　　“‘混沌’是条不分是非的大狗？听起来更像是我家的莫高窟……”我仅仅用了一秒钟来思考，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和愧疚，“我会看住苦花，出多于三成的力，但前提是白鹰退出。”
　　“哈，多于三成？”她不敢苟同地白我一眼，见萧翎站在电梯口等我，便匆匆结束了对话，“你可以走了。”
　　“多谢。”笑着朝萧翎走去，我将火灵的抱怨抛诸脑后。
　　车子缓缓驶入校园，长长的水泥道沿着略微倾斜的上坡一直延伸，两旁栽种着近百年的老树，每棵树之间相隔一米半的距离，老树后面紧挨着建筑的是大块的花坛，围着一圈半人高的常绿灌木，中央是各色绽放的花朵，老墙上攀爬着郁郁葱葱的常青藤。这里的楼不高，至少对我来说，七八层的高度不算什么，我跟着萧翎走进3号办公楼，沿着楼梯直上，淡淡的樟木味渗透出油漆斑驳的扶手，令人怀念的味道，这让我想起在间谍班的时光，古老的建筑总能闻到它的香味。
　　“太安静了。”她加快了脚步，墨雨已然紧紧抓在手里，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的不合适。
　　楼道里静谧而又明亮，但缺少了人气。
　　上到第五层，走廊里突然多了两名表情严厉的男人，一人个子不高，穿着花哨的格子衬衫，粉红色的袖口和领子让他粗糙的皮肤更加惨烈，黑色的牛仔裤包裹着男人过于纤细的双腿和平坦的臀部，他率先走向我们，嘴角僵硬地勾起礼貌性的微笑，但在瞥见萧翎手里的白刃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收起你的武器，鬼神逮捕所的苦花小姐，现场正在清理中。”
　　萧翎显然还没见过负责善后工作的同事们，但她还是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迷茫和错愕。
　　“嘿，乌鸦，楼上还好吗？”我越过萧翎，将手按在墨雨的剑柄上，示意她将剑收回去。
　　“不怎么乐观，需要花点力气，事情发生得很突然，遁鼠没来得及联系你们，不过，这里暂时被隔离了……”他回头对套着印有“我爱中华”字样的T恤的胖男人招手，“肥猪，去叫遁鼠下来，顺便把砌好的新墙刷白，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动作快点。”
　　胖男人抖动着层层肥油蹦上台阶，不一会儿，满身灰尘的遁鼠便面色难看地下楼，“让他跑了，毁了三间房，无人伤亡。”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话刚出口，就被萧翎使了白眼。
　　“发生了什么事？”她一板一眼地询问，肩膀紧绷着，我向一旁退开。
　　热风灌进甬长的走廊，我刻意地朝宽敞明亮的窗户望去，不远处有一座雕像，背对着我们摆出前进的姿势，雕像旁立着个男孩，运动衫的帽子罩在戴着棒球帽的脑袋上，帽檐压得低低，然而我却感觉到他在微笑。
　　山鬼？
　　“……你在听吗？狼？”
　　我回神，佯装无事地避开萧翎责怪的表情，对遁鼠说，“哦，我有点糊涂了，能简言之吗？”
　　据遁鼠的描述，那小鬼在二十分钟前还正常，但在二十分钟之后，他完全变了个样，先是像个戒毒的上瘾者，发狂地摔砸东西、撞墙、对人嘶吼，他的脸型有了变化，方正的两颊骨骼像是受到了腐蚀，一点点凹陷下去，手指长长了约五厘米，肩膀变宽，髋骨缩窄，头发开始褪色，他的力量在短时间里大幅度增加，最后，撞坏了三堵墙和所有陈设从窗户跳下去，虽然，遁鼠也跟着跳下去，但小鬼奔跑的速度堪比非洲猎豹，遁鼠根本就来不及起跑，它就已经消失在校园里了。
　　“我恐怕没办法用能力来读取他的新形象了。”我瞟了眼遁鼠左手腕上的石英手表，给了萧翎一个遗憾眼神。
　　至始至终都保持镇定的遁鼠立刻出声解决了我们的难题，“发作前，我就在他口袋里塞了发信器，现在行动还来得及。”
　　听到这里，萧翎松了口气，摸出手机，避开乌鸦猜疑的目光，走到窗口拨出号码。
　　雕像旁的男孩已不见踪影。
　　“上车吧。”与火灵联络后，略显倦容的她朝我们走来，风吹拂过的短发不安分地翘起，“遁鼠先回去休息……”
　　“你也给我回去。”我打断了她的话，将车钥匙丢给遁鼠，“你送她，追踪的事情我会负责。”
　　“为什么我得回去？我们必须两人一组行动，对方不是普通人。”萧翎上前抢过钥匙，不满地瞪我。
　　我不想看你这么拼命地工作，就算这是为了逃避内心混乱的局面。
　　“我也不是普通人，何况带两个昏昏欲睡的家伙，实在是累赘。有了发信器，我一个人反而轻松。”伸出右手在他们面前暗示地活动活动手指，“所以……你们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