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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丢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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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住脖子的手越收越紧,直掐得陈述无法呼吸脸也憋得通红。就在陈述觉得要背过气去之时。有个声音响起:
“放手!”
陈述没来得及疑惑正拼命张嘴吸气,突然觉得嘴里被放了什么东西顺着她的呼吸被吞了下去。
“咳咳,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十毒丹。”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陈述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自己的意识猛的被抽了个干净,彻底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述迷蒙间感觉眼角被什么东西敲打着,继而侧脸上也有了这种感觉。她费劲的睁开双眼,耳边呼啸的风声像是女子的哀嚎,听着陈述心中一紧。待到完全睁开眼睛后,她才发现眼下是一片漆黑深不见底的深渊,而她此刻正趴在某一处悬崖峭壁之上全身无力,意识模糊,更主要的是她能感觉到背上的伤口流出的血正沿着手臂流向指尖。而手腕处赘着的重物正不断的将她的身体往下拉。身下的岩石崖壁时而传来一声声裂音。
好巧不巧,天空中此刻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陆续的砸了下来。雨点的击打和背上的疼痛硬拉回了陈述的意识。她心中叫苦不迭又害怕不已。脑中飞速运转着如何能够才能自救。可次次都被自我否决。她生气的想要开口骂人,却发现她连嘴唇都动不了!
【也许死了就能回去了!】
这危险的想法在陈述脑中一闪而过,她几乎放弃的流下了泪来。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她忽然想起了常玉芷,想起了她们初相遇时,常玉芷就这般安慰自己。想起常玉芷的笑,想起常玉芷别扭生气的模样。想起她见到自己受伤时生气又心疼的样子。
“这避毒丹是好东西,能解世间千毒。你留着傍身吧。小心些,别受伤。”
这是狩猎开始前常玉芷最后和她说的话。她是那样关切自己。她这会儿应该很担心吧,自己走了她可别太伤心了…想到常玉芷她又愁绪满怀生出了不甘之意来。她记得她昏迷前好像是中了什么“十毒丹”。要不是这什么“十毒丹”她或许…
雨越下越大,林中渐渐有雾气弥漫开来,可陈述的思绪却拨开了云雾见了青天一般。
是了,她中了十毒丹。可她不是阴差阳错捡了一颗避毒丹么?此刻那药正在她怀里呢。只要她有办法解放双手,她就有可能解毒从而自救。
想到这,她脸上扬起了喜极的笑意。不能再等了,她于是拼尽全力用尽所有办法想要将手抬起来,甚至试图转身向崖壁岩石借力。可折腾了很久,平时易如反掌的事儿这会儿却难如登天。一时间陈述的脸上泪水汗水和雨水交织在一处,狼狈不堪。
就在她又准备用头和膝盖去怼崖壁岩石再一次试图站起来时,身下崖壁岩石已经到达了承受的零界点。
“啪啪啪。”的断裂之声响起,而后是小石块滚入深渊后被放大的回音。这一切声音落入陈述的耳中就犹如丧钟敲响,让她心中恐惧到达了极点,激发了她强烈的求生欲。原本无法动弹的双腿突然能够弯曲,膝盖用立一顶,头上同时用力之下,双手竟然真的被抬起了一寸有余。
“啪!”耳边又一次传来了裂石之声,前倾的失重感突然袭来。原本支撑她的崖壁岩石前半段整个断裂,而她正被重物拖着笔直下坠!
另一边稍早前。因为这毫无预兆的雨,狩猎的众人皆被'赶'了回来。云延祺被扰了兴致有些不悦。但好在收获颇丰,足够让他在常玉芷面前自得一番。所以即便是所有皇室成员都已经避往皇家别院了,他仍选择拿着猎物去找常玉芷。
此时常玉芷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隐隐的不安,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好久都没看见陈述回来。看见云延祺时,赶忙主动上前问他:
“殿下,阿述呢?你有没有见过阿述?”
云延祺很高兴常玉芷主动来找自己,正想向她炫耀,却见她忧心忡忡的便安慰道:
“先前在林中碰上过一次,芷儿放心,阿述没事儿的。本王陪你再等等她,一会儿她就回来了。”
一场雨连着下了一个时辰,终于放晴了。所有参与围猎的,之前被大雨阻着在林中避雨的人也都回来了。甚至那些负责守卫的御林军也都撤了回来。唯独不见陈述的身影。
此时常玉芷心中越发的不安和害怕,握紧拳头希冀着陈述没准又是贪玩所以晚了。直到她见到陈述的马独自从林中跑了回来。
看见陈述的马,云延祺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即刻便派人入林寻找陈述。常玉芷居然也要求同行。云延祺担心她的安危劝了半天,可这会儿的常玉芷根本劝不住。没办法,他只能一同前往。
一群人把围场四周找了个遍,终于在蛇山山脚发现了和陈述衣服颜色一样的一块小碎布。很明显,这是陈述上山时被刮破衣角留下的。
不久后,常玉芷和云延祺真的在蛇山山顶的断崖之上发现了一滩被雨水冲刷殆尽的血迹和一只属于陈述的鞋子。
常玉芷看着那只鞋和地上那一小滩的血迹,脑子一片空白。她不敢去想,不愿去想。直到云延祺的手下看过断崖的裂痕回来禀告的声音响起来一字一顿的砸进她心里,化成了一滴滴滚烫的泪又从眼角流了下来;
“回殿下,属下查探过了。这崖壁确实是不久前刚刚断裂的。看来确实是有人失足坠了崖!”
那日之后,常玉芷便病了,这一病就是半个多月。林若清用了很多方法治疗常玉芷,可始终没有效果。她自己也清瘦了好多,陈述的事儿令她难过,却也同样担忧,常辛夷他们就要回来了,她又该如何同余一亩交代?
“扣扣扣。”
敲门声惊醒了蜷缩在床上的常玉芷,她秀眉微蹙,不做响应。
“扣扣扣。”
门外的人似乎知道她听得到,仍敲着门。这回听着声显然急促了一些。
“小姐,”
是阿秋。
“祺王殿下又来了,他说这次非要见到小姐不可!”
常玉芷懒得应声,将身体又蜷了蜷。只要她不理会,阿秋和云延祺也不会难为她。就算云延祺施压,林若清也会护着她。她懒得见人,什么人她都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说。
外头的阿秋顿了一会儿又开口:
“还有,刚才森叔来过了。说老爷他们已经到了城门外。再过半个时辰就回府了。少夫人已经在着手准备迎接了。”
这回常玉芷终于有了反应,瞪着一双灰蒙蒙的眼无焦的随意望着。慢慢的用手将身体支撑着坐了起来。低着头佝偻着背轻声自言自语道:
“阿述,我该怎么和你师父交代啊,我…把你弄丢了!”
说着就有豆大的泪珠滴落在手掌之上,一颗两颗三颗…直到打湿整个手掌。
林若清最先知道常苏叶他们回京的消息,此刻已然挺着个大肚子欲往门外去迎了。走到半路却碰见了云延祺。
自那日围场回来之后,云延祺几乎每日都来。可常玉芷却从不见他。林若清劝了好多遍但都无果。
云延祺的状态也不算很好,见着林若清脸上是明显的愧疚之色。
“若清姐,阿述的事儿…昨日田大人已经给了最后的结果了。”
林若清见他欲言又止,眼含伤悲,她的心不由一痛,慌张的用手不停的抚摸着已然大了一圈的肚子:
“怎…怎么样?”
“田大人已经再三确认过了,北峰的渊太深,他们试了很多方法也不能找到阿述的尸首。”
常玉芷终于跨出了房门,她好不容易敛了心绪,让自己看上去平静无事。阿秋满脸担忧的跟在身后。走近通往前院的拱门之时,云延祺那一句话完完整整的落进了常玉芷的耳中,她顿时失了神呆愣愣的僵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
另一边,常苏叶一行终于进了京,这次出行一切虽不算顺遂,但结果来说是好的。毕竟想要的东西终于取了回来。常辛夷和常苏叶是喜形于色。可余一亩,自从他们赶路回程开始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模样。常苏叶问过,常辛夷也问过,可余一亩什么也没说,只说是疲累了。
一路舟车劳顿,三人这时终于回到了常府。余一亩打马在前,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守候的林若清和常玉芷以及府上众人。他目光逡巡了一圈,疑惑的皱了下眉,陈述呢?
还未等余一亩打马到门口,林若清已经看见了他,并由人扶着快步向他走过来,扑通一声就朝他跪了下来。
余一亩一怔立刻下了马来疑惑着上前来扶,可林若清一开口他伸出的手便停在了半空;
“世伯,若清愧对您的嘱托,阿述…阿述她半个月前失足掉落了悬崖,如今…尸首还未…还未找到!”
林若清吞吞吐吐的说着,低着头,眼睛根本不敢看余一亩。而站在门口一动未动的常玉芷则紧紧的握着拳头,指甲都深深地扎进了手心的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