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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千羽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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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一亩离开了,就在他听完林若清的一番话后,他什么也没说上了马就跑得无影无踪,常苏叶和常辛夷根本来不及挽留。甚至没能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是夜,余一亩刚到紫云宫宫墙之外,原本想着等到御林军换班偷偷潜进去找人,可不曾想有人已经在宫墙外等他了。
那人是个年轻公子,穿一身浅蓝色丝绸锦袍。面目清秀,温文淡笑。这人等人都认识,正是那日提议陈述换马的荀骏。
“云浮道长,荀骏在此恭候您多时了。”
余一亩疑惑道:
“等我?”
“主上请您过府一叙。”
说着荀骏伸手入怀,拿出来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上面是用小篆刻下的一个【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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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的顾氏别院中,东厢悦朋轩
浓烈的药味开始飘散,继而盈满整个房间。使得床上躺着的人在呼吸间都能带入那浓烈的味道充斥整个鼻腔,刺激着她那条厌恶的神经,逼迫着她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陈述这些日子以来总是昏昏沉沉的,记忆就停在崖壁断裂她不受控的往下掉的那一刻。就在她以为必死无疑之时,却有人及时出现拽住了她的脚。可一系列的心绪波动又让她犯了心疾,再一次昏死了过去。
在醒来时,她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迷糊间见到一位长得美若天仙,莫名熟悉的姑娘正在看她。后来的一段日子,陈述虽然意识慢慢恢复,可不知是先前毒药的作用,还是因为心疾突发之后的后遗症,她仍是全身无力,睡的比醒的多。
今日照例给她送药的姑娘不是那位她迷蒙间见到的那位,而是一位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她叫小桃。据她自己说,她是这家主人的贴身丫鬟。而这家主人大约就是陈述那日见到的那位。
“你醒啦,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小桃端着药,看着转头哀怨望向自己的陈述。
“小桃姑娘,这药我就不能不喝么?每次一闻到这药的药味,我就虎躯一震胃里翻江倒海!”
小桃见她这样,不由笑了笑:
“诶,怎么能不喝呢?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再说这可是我家大小姐特意找神医来开的方子。你这是心疾突发,需要好好调养个两三月才能好起来。”
陈述很快抓住重点,瞠目结舌的道:
“什…什…么?两三月?一天三顿,一个月三十天,一百多天?那我还不成药罐子了!”
陈述抗议着嘟囔着嘴。不过她也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虽然喝苦药对她来说真的很讨厌,可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于是她哀叹一声之后就转了话锋:
“虽然我很讨厌吃药,但我还是很感谢你家大小姐,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见见她?”
陈述话音刚落,一声“吱呀”的推门声就响了起来,陈述眼尖看见了门缝中绿色的衣角。
再抬眼看时,那女子窈窕纤细的身材比例正好,一双手修长的十指自然的叠于身前。再往上看到她长长的白皙如玉的脖子,还有那张比常玉芷还要美上几分的脸颊,若要说起来,常玉芷是稚气未脱的清冷,徐容容则是初长成的温婉大气,而眼前这位,似乎是集齐了那二人的特点,眉眼中还带着一丝少有的英气。
“姑娘要见我?”
“你你你,你不是顾安么?你真是个女的?”
陈述惊叫道。顾安拂噗呲一下笑出声来。走近了小桃伸手接过她的药碗,然后在陈述的床畔坐了下来。
“小桃,你先下去吧。今日我同这位姑娘有话要说。”
小桃点了点头应声退了下去。顾安拂才又开口:
“我重新介绍一下,我是顾安拂炎国人氏;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呢?”
“我姓陈,单名一个述。”陈述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道:
“是真名。”
顾安拂一愣,随即知道了她这话的意思。笑了笑语带抱歉道:
“出门在外,女子总不太方便,扮作男装取假名也是无奈之举,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陈述见她如此玲珑,说话也不准备拐弯抹角了。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坐着对顾安拂道:
“那天是谁救了我?”
陈述之所以会如此问,那是因为她那天根本没在围场见过顾安拂,而且云国的齐家宴围猎场她一个炎国人也不可能在。更不可能无端的去那里。救下她的必然是当时已经在围场之内的人,而这人需得是跟顾安拂她们有些牵扯的。不然她何以在此?
顾安拂一怔,随后笑了笑开始轻柔的用汤匙搅动手中的药。陈述见她不答,也不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良久,顾安拂的目光从药间抬起,将手边的药递给陈述道:
“姑娘先把药喝了吧。这次姑娘犯病能活下来也算大幸。这身体恐怕得调养些日子了。”
陈述接过药,心一横眼一闭一口将它闷了然后扭成难看的表情接话道:
“我知道,刚才小桃姑娘有说。”
“我们这两日就启程回炎国了,不知陈姑娘可愿与我们一道?”
陈述半眯着眼,一听到顾安拂这话瞬间睁到最大,满眼都在问:'什么意思?'
可顾安拂那双漂亮深邃的眼定定的,并未有一丝波澜。她似乎不是在征求陈述的同意,只不过就是通知她一声。而陈述,恰巧都懂!于是她沉声问了一句:
“我有选择的权利么?”
顾安拂的笑意明媚自然,她喜欢陈述,因为她够聪明。
“陈姑娘放心,我们只是受人之托照顾你一段时日,待姑娘她日身体好转去留自然由你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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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城内·九玄街上。
这是天京城内最边缘的一条街,比之赤水和太清两条街的繁华。九玄街就安静宁逸的多。时刚过酉时,街上就以行人寥寥,静得听得清街上每个路人的脚步声。此街的中心处坐落着一座不大不小的府邸,名为千羽府。是当朝二皇子云延桓在宫外私设的府邸。
余一亩和荀骏入府之时,云延桓正在书房的长榻之上闭目打坐。
荀骏行了个礼轻声道:
“主上,云浮道长到了。”
云延桓闻言缓缓睁开双眼,温和的看了过来道:
“阿骏你去让人给道长上茶,就泡那顾家带过来的炎国名茶——【庆春】好了。”
“是。”
荀骏退了下去,云延桓则从榻上下了来,走过来出声招呼道:
“余大侠,先坐。”
余一亩却面带怒意的沉声质问道:
“你不是答应我保护好素素的么?为什么会搞成今天这样?”
云延桓抬眼看了一看,无甚表情。停顿了一会儿后才回道:
“此事我也是始料未及,你那位老朋友做事确实狠辣,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在皇家围场就动手,我以为父皇和那么多人都在他会收敛,不曾想…他如此迫不及待!”
余一亩双手成拳咬牙切齿,若不是眼前这人找上自己,自己也不会回京,若不回京,陈述这会儿还能好好的在他眼皮底下活着,若不是这人说会保护她,自己又何至于将她一个人留在天京,留在田不过的眼皮子底下!
“余大侠,此事是本王的疏失,本王向你道歉。但眼下却不是找田不过复仇的最好时机。再等等吧,本王答应你一定让他血债血还!”
余一亩听着这话,满腔的懊悔在胸中翻涌,还有他对田不过的恨意,一点点的在膨胀,他与田不过怕是不死不休了!
余一亩最终被劝服了下来,可陈述的死确实也是他打击颇大,加上这段时间来的奔波,他无力的离开了千羽府,并在第二天一早告别了常家暂时回了石城山去了。他得把陈述的事儿告诉余凉天,同时陈述的事儿预示着这事已把他逼入了局,那余凉天迟早有一天也会成为靶子。他得先把他安排好,才能安心的入天京城里这巨大的局中。
千羽府内,荀骏送走了余一亩,转身回府就看到云延桓心满意足的品着茶,连连称赞茶好。荀骏寻了个机会,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云延桓道:
“主上,您为什么不告诉他,您其实救下了那姑娘?”
云延桓睨了一眼荀骏道:
“告诉他不就不好玩了么?要知道那姑娘可比他有用的多。可是那姑娘不好控,而他心中有恨。控制住了他,再用他来控制那姑娘。到时候他们两个就会是我打到太子和徐坚最重要的棋子。”
“可您为什么要将她托付给顾家的人?这招棋虽然妙,可其中风险也很大啊,毕竟我们都不了解顾家,若是在他们手上出了什么纰漏,那可如何是好?”
荀骏不无担心的分析道。可云延桓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合上了白瓷的杯盖道:
“无需担心。关于这点我倒是得感谢我父皇…总之把陈述放在顾家出不了事儿你放心吧。接下来我们就专心的看看本王那太子大哥准备搞些什么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