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洗白计划》木青川

7、Chapter 7

　　杀千刀的老不死：到家没有？

　　超市里，莫十单肩背着书包半靠在货架上，静静看着前方一群正在特价菜区肆意厮杀的大妈们。差不多过了十多秒，他才默默低头掏出刚震了两声的手机回二手爹明费然消息。

　　(˙▽˙)：还没有，在超市。

　　杀千刀的老不死：是不是缺什么东西？我叫小凡给你们送过来。

　　抬头看了眼还在生活用品区不断踱步的蒋一，莫十低头继续打字回复：没，就缺两个枕头，在买了。

　　杀千刀的老不死：那行，记得别给人家小一添乱，我这边还有事，就先不跟你扯了。

　　(˙▽˙)：嗯，那您先忙，注意身体。

　　发完这句话，刚想退出微信的莫十又把刚刚他跟明费然的聊天界面重新打开。

　　盯着对方感人孝顺的备注名看了会儿，他觉得还是有必要重新给明费然换一个比较有亲切感的新备注。

　　于是乎，在高端头脑的几番竭力思索下，他点开键盘，当下无比郑重且富有仪式感地输入了几个字——我的二手老父亲。

　　嗯，这备注名真是既富有内涵又寓意非凡。

　　满意把手机锁屏，莫十才抬头就对上了一张冷漠面瘫脸。

　　“……”

　　蒋一手里揪着两个枕头，像看垃圾一样的看着他。

　　莫十：“……”

　　本以为他要说什么，可对方就这么冷漠地静静看着他看了快一分钟，全程一句话没说。

　　行吧，莫十暗地里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忍辱负重地先开了口：“买好了？”

　　对方还是相当冷漠地看着他，冷漠之余还把揪着两个枕头的手往上抬了抬。

　　他听见面瘫说：“拿着。”

　　呵，虽然莫十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把这个面瘫玩意儿按在地上捶，但他忍住了。不屈的双手接过那两个印有叮当猫图案的枕头，莫十在它们两身上狠狠掐了两把。

　　在三十分钟前，1班教室里充斥着浓郁的火药味。

　　莫十的书包被他帅气甩在地上，他把外套的袖子往上折了几道，扯开了衬衫衣领，整个人无比刚正不阿且饱含愤慨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说：“打一架。”

　　然而没等他帅过三十秒，缓慢的大脑脑回路便给他传送了条重要信息。

　　我的二手老父亲：你这几天就跟小一回他家，记得别给人家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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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怎么挽回也没用。他就这么表情凝固地站在边上看着蒋一顶着张黑到极致的脸错开自己，径直往班级门外走。

　　“等！”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蒋一的手，莫十简直要哭，“等等！”

　　蒋一被拽的停住，他回头冷冷看了一眼莫十，随即准备抽手走人。

　　后者见他准备要抽手离自己而去，随即拽的更紧。

　　“……”

　　蒋一尝试着抽了一下，没抽出来。

　　“放开。”

　　单听声音，莫十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火气之大。但……破罐子破摔，他把心一横，牙一咬，拽着对方的手往上挪了几寸，把拽直接改成了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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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庆幸那个时候蒋一没有当场杀了他，他也庆幸自己拥有的惊人胆魄，能在一众同学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就这么一路紧紧挽着蒋一的手潇洒走出校门。

　　——

　　傍晚的夕阳浸染了整个街道，热风鼓噪，入目皆是一片耀眼金色。莫十抱了两个叮当猫枕头跟在后头，他看着前方少年的白皙后颈……想上去一把给他掐断。

　　虽然二手爹明费然说蒋栗家里的东西都被搬的差不多了，但由于考虑到还有他们这两个问题少年在——准确来说只有他一个。也因为家里要重新装修，他就叫家居公司的人把先前搬走的东西又搬了回去。

　　另外在不舍和深沉亲情的驱使下，明费然还额外加带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好东西给他们。

　　于是，等莫十跟着蒋一回到家时，眼前是这么一副场景。

　　客厅里，毛巾，脸盆，洗漱用品和卫生用纸被摆成一座小山，此外，浴室里也摆满了各种款式和各种奇异味道的洗发液跟沐浴露。就连马桶垫，马桶刷，也是五颜六色的全都买了一大堆。

　　堪称窒息。

　　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莫十深吸了口气，缓缓拉开了卧室门。

　　“……”

　　下一刻，他“哐”一声又重新把那门给关上了。

　　转过头看蒋一，他面上带着满满的惊悚和惶恐：“我寻思着今天也不是过年。”

　　“所以？”蒋一指着他手里的两个叮当猫枕头，“你要一直抱着这两个枕头到天亮？”

　　“不是，”莫十面上惊悚不减，“你妈妈可能是对今天这日子有什么误解。”

　　对方看着他：“？”

　　莫十吞了吞口水：“里面只有一张床。”

　　对方面色如常：“嗯。”

　　因为惊恐加不确定，莫十下意识掐了枕头几下，继续道：“而且铺的被套还是喜庆的大红色。”

　　对方仍是面色如常：“嗯。”

　　行吧，莫十见他还是这么淡定，打算自己也不继续硬憋着了。他轻咳了一下，干脆利落地把后面的话全说了出来：“上面还绣着早生贵子跟百年好合。”

　　这瞬间，他终于看到面瘫僵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很好，莫十继续乘胜追击：“其实好好说那被子颜色也挺好看的，大红色嘛，喜庆！这也算是为以后的苦逼高三生活提前冲冲喜，你说是不是？”

　　“……冲喜？”蒋一看着他，面上充满了无语和匪夷。

　　似是觉得对方的反应不够强烈，莫十又继续添油加醋道：“管他冲什么玩意儿，我也说不清，反正就那意思，你妈妈为了这个也是煞费苦心了，我们应该好好把她的这份苦心牢记于心。”

　　说到这里，他还不忘腾出只手朝蒋一伸过去，伴着双目闪烁出的完胜金色光芒，他慷慨激昂道：“来吧！蒋同学，让我们一起为未来的美好生活而委屈一下！”

　　“……”蒋一就这么冷漠看着他沉默了快一分钟，然后高冷转身丢下一句话，“神经病。”

　　莫十：“？？？”

　　他不是应该完胜么？

　　“不是，”追着对方的背影跑过去，莫十顺势把枕头丢在了沙发上，“你这突然骂人是什么毛病？难道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不对？”

　　蒋一坐在沙发上捞出手机，一边打开外卖app一边说：“没，说的对，但你刚刚开错房间门了。”

　　“？？？”

　　“刚你开那间是我妈住的，”说着，他已经下单定好了两份营养套餐，伸手指着左边，他继续说：“我的房间在左边。”

　　“什……”

　　不等莫十把话说完，他又补充道：“我的高三生活并不需要喜庆大红被的冲喜，如果你需要，今晚可以去那间屋里睡，我不拦着。”

　　“……”

　　现实总是和想象背道而驰，等莫十打开另一间房间的门，看到里面暗色调的窗帘和两张铺着蓝色被套却少了两个枕头的床时，有那么一刻，他特别想当场就从这窗户上跳下去，让自己立马去世。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去，他二手爹的热情微信电话就突然打了过来。

　　“到家没？”开门见山，明费然显然很怕他这个儿子会不会随时暴露本性拍拍屁股就桃之夭夭了。

　　“到了。”

　　“哟，”听出来莫十声音十分恹恹的，明费然那一下就来了兴趣，“这怎么了？在路上被旧敌打了？”

　　“……”

　　神特么被旧敌打。

　　“没，”莫十从房间里退出来，“爸你是要说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你蒋阿姨让我告诉你，让你跟小一说，把她房间里的那床红被子收了折起来，明天会有人来取。”

　　“……”

　　“喂？”

　　“……”

　　“喂？你那是不是卡了？”

　　“……”

　　“不出声那我挂了啊。”

　　很安静的，莫十就这么拿着个手机站在原地，面上充斥着绝望和无助，以及羞耻到爆的内心挣扎。

　　过了那么几分钟，他重新把手机开屏解锁，点开二手爹的聊天框，打字输入道：“我亲爱的二手爹，您老能不能早一点，就算早那么一点点把这个电话打过来也行啊！”

　　明费然回复的很快。

　　我的二手老父亲：你刚是不是网卡？等一下，莫十，你说你爹二手是什么意思？

　　(˙▽˙)：没，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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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顿外卖莫十吃的是味如嚼蜡。因为自己这脸丢的实在是太大了，全程，他在饭桌上都是安安分分，乖巧温顺，在吃完的时候，他还不忘十分悉心地问了蒋一一句：“这饭多少钱啊，我把钱发给你。”

　　然而对方的回答却很冷淡。蒋一看都没看他一眼，低头喝了口汤，说：“不用，我不需要爷爷。”

　　“……”

　　【叮咚！贵方可不要忘了下一任务哦！】

　　呵，下一任务，莫十没理它。

　　【好消息！摸底小测任务在经过本系统的分析解剖后决定要将本次任务简单化】

　　莫十还是没理它。

　　【此任务分支线：1、请贵方自我完善合格人设。2、请贵方增加原书人物：蒋一，对贵方的善意值与好感度。3、请贵方在本次摸底小测中每科卷面成绩达到90分以上】

　　简单化！？

　　莫十简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这压榨程度，他恨不得当下就把这破系统的主机给烧了。

　　“我放弃，”莫十咬牙切齿地说：“你把我丢回去吧，这书我不穿了，任务我也不做了。”

　　【贵方这是要把自己自动归为垃圾处理吗？】

　　“垃圾？”行吧，莫十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垃圾就垃圾吧，怎么着都行，请你现在，立即，马上，把我从这本破书里丢出去。”

　　【好的呢，不过贵方可能会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和地狱十八苦哦】

　　莫十：“随意。”

　　【外加永久打入为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

　　【请问贵方还要继续执行废除本次穿书体验计划么？】

　　空气凝固了那么几秒，最终，莫十万般不愿且又万般情愿地面带微笑重新开了口：“不好意思，刚刚那话是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帅哥说的，不是我说的，请你当做没听见。”

　　【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