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出游(1) ...
-
中秋过后,没几天便到了十一长假,舒馨的工作室在樊德的提议下决定组织出游。与其去那些热门的旅游景点看人头,大家决定还是坐六小时大巴到卧佛岭游玩比较实在。
卧佛岭是近几年刚开发的景点,因连绵的山岭好似一尊仰面睡卧的大佛而得名。其头、额、鼻、唇、颈、胸、腰、腿均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特别是日落之时,卧佛身后霞光万丈,景象宏伟壮丽,吸引许多游客慕名前来。除了日落奇景,卧佛岭的碧湖、幽谷、清溪、林海亦值得一往;而在卧佛的佛额处还有一虚云寺,古寺清幽,香火全凭善男信女自愿,没有世俗的商化,倒也颇得一番趣味,而且据说到此许愿,灵验异常。
舒馨把这事说与程嘉时,程嘉只若有所思地回了一句:“樊德会去吗?”
“当然,这次去卧佛岭就是师兄建议的。而且他酷爱旅游,各地的名胜几乎都游遍了。”
“把他手机号给我,正巧我们公司也要组织活动,干脆一起去,搞个联谊。反正你们公司女的多,我们公司男的多。”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舒馨连忙把樊德的手机号报给程嘉,可为什么她隐隐觉得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好像会出什么事。
事情很快就定下了,假期第一天早上八点出发,将在卧佛岭逗留三天。舒馨晕车,因此早早就服了晕车药,靠着程嘉睡了一路,只在快到达时被众人的惊呼声弄醒了一次。舒馨掀开车帘,只见沿着盘山公路,远处卧佛的身躯逐渐清晰,从头到身一一进入眼帘。舒馨不得不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就在她打算取出相机拍照时,发现程嘉正暗暗揉着他肩膀。她这才意识到她睡了这么久,程嘉的肩膀一定都没知觉了,赶紧愧疚地帮程嘉按摩:“都麻了吧,你怎么不弄醒我?”
程嘉似乎很享受,含着笑:“叫你起来又吐我一身吗?”听了这句话,舒馨的愧疚感立刻荡然无存,下手也狠了力。但程嘉似乎麻木得连痛也感觉不到,只幽幽地说:“你的这点重量我的肩膀还是能担得起的。”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依山而建视野极佳的度假山庄。可到了目的地,饥肠辘辘的众人都无心欣赏风景,直奔餐厅而去。舒馨只觉得困极,早早领了房卡到房间睡觉。她发现她似乎就没有享乐游玩的命,因为这个体质,每每出远门总像大病一场,大半的时间都是在酒店睡觉。
他们住的是别墅式木屋,而之所以选择这里还有个原因就是当初这的英文宣传资料就是他们工作室承接的,因此这次对他们的招待也颇为上心。
由于第一天大家都累了,剩下的时间便安排自由活动。第二天一早,樊德聚集养精蓄锐的众人开始宣布今天的活动:一男一女组为一组,在不同的时间在三条路线中选择一条出发,以虚云寺为目标,哪一组返回酒店所用的时间最短便可获得丰厚大奖。
听完游戏规则,舒馨暗叹,这个活动设计得实在巧妙,一男一女行走于秀林幽径,又得克服困难完成任务,想不生情意都难。而程嘉似乎看出舒馨的心思,眉眼间不无得意之色,悄声说道:“是我想的,怎么样,主意不错吧。”
舒馨刚想讽刺他几句,只听他大声问樊德:“家属可自成一组吧?”
樊德好脾气地微笑道:“当然,没有家属和组对人的请过来抽签。”
舒馨和程嘉倒数第二组出发,他们对奖品兴趣不大,因此选了一条小路,以便优哉游哉地沿途欣赏别样风景。舒馨拿着相机,一会拍个小鸟,一会拍朵小花,拍到不错的光影角度时便会拿给程嘉共赏;而程嘉对照相兴致缺缺,他的理论是美好的景色是靠脑子来记忆的,这才是旅游的真正境界,因此倒更乐意沿途捡个石头,摘几片叶子留作纪念。
由于沿途有几次差点迷了路,看到虚云寺那长长的梯子时舒馨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直呼走不动要找个地方歇歇。好在不远处的一棵连理树下有一老人正摆摊算命,舒馨眼睛一转,对程嘉说道:“我去给那人算算命,你上山拜拜拿个符什么的做凭证怎么样?”程嘉看了看那老人,不乐意地说道:“我也想算算,而且都来到庙前了你不进去拜拜不是白来了。”
“你说的也是,”她想了想,一时玩性大起,“干脆我们分别去给那人算命,看看他怎么说,一定很有意思。”
程嘉眨眨眼睛,表示同意。“那么我先去,你先在这休息,我走了你再上去。”舒馨兴奋地说道。
舒馨望着对面穿着白色唐装的老人,只见他慈眉善目,笑容可掬,精神矍铄,颇有几分仙风道骨。虽然刚才是玩笑过来,此刻心下不由生了几分敬意。她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对于这些东西总归有着好奇,再想起以前听说过的什么父在母先亡的把戏,便忍不住过来一探究竟。
老人微笑着端详着她,又看了看她的右手掌心,过了一会终于缓缓说道:“面相甚有福气,就是寿命不算长,二十岁左右生过一场大病。”
舒馨想了想,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老人接着说道:“晚年可能会身虚体弱,病痛连连。不过若能好好调理,积德行善,尚可活到杖朝之年。” 杖朝之年?就是说八十岁,那也不错了,反正对寿命这种事她也不是很在乎,便接着问:“那其它呢?”
“事业有贵人相助,财运也不错,为人聪明有见识。感情虽有些波折,但婚姻幸福美满,会和丈夫和和睦睦、白头到老。”舒馨原先已露出钦佩之色,但听到后面一句时,不自然地撇了撇嘴角,问道:“我会有孩子吗?”
老者摸了摸胡子,笑道:“会,而且会是个很有出息的男孩子。”
“可是我喜欢女孩。”舒馨脱口而出。
“你会先生女孩。”老者笑得更甚,最后说道,“不错不错,我在这摆摊算命二十余年,像你这般有福之人遇到的还真不算多,年轻人,要好好珍惜呀。”
有男孩,又会先生女孩,舒馨听了之后更是一头雾水,半信半疑。但人总归是喜欢听吉利话的,算完命,她的心情不觉大好。庙堂里青烟袅袅,禅音喃喃,她许完愿,把香点燃,插入外面的铜鼎时,人也跟着清明虔诚了不少。
这时程嘉跑上来,拉住她,急急问道:“那算命的老先生说你能活到多少岁?”“八十呀。”
程嘉听完,眼神立刻暗淡了下去,不甘心似地一甩手,径直进了庙里。舒馨猜他定是算得不好,竟这般孩子气地闹别扭,不觉失笑。在等他的空挡,她顺手买了两串佛珠,当做来到虚云寺的纪念,打算待会好好开解开解他。
回去的路上,程嘉像打蔫了一般,沉默无语。舒馨忙追上他,安慰道:“算命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何必这么当真。”“但是他说的很准。”
“那他都说你什么了?”
程嘉不由支吾起来:“其实,其实也没说什么,”看着舒馨一脸不相信的样,他终于气极地说,“就是说我只能活到七十岁。”
“哈,”舒馨不由大笑起来,“你就为这闷闷不乐,你的心理素质还真是差。”
“女人,你能活到八十岁,你当然不能明白我的痛苦。”
“活那么长有什么意思,他说我晚年会大病小病不断,还不是受苦。”
“我早就让你好好锻炼身体了,你看你爬个山都去了半条命,回去后叫小路陪你到健身房跑跑步、跳跳操、练练瑜伽什么的。”
舒馨连忙大呼:“你饶了我吧,我真没运动神经。而且你还不是一样,一天到晚从事高压工作。知道什么叫‘过劳死’吗?当心有命赚没命花。”
“我会争取四十岁退休的。”
舒馨则呵呵笑了起来:“你说我们好不好笑,搞得跟真有那么回事一样。”
程嘉则一脸严肃:“存在即是合理。这种东西能延续数千年,必有它存在的合理之处。况且人是需要信仰的,像牛顿、爱因斯坦乃至当今不少著名的科学家,他们都不是无神论者。像我们弄证券的,很多都会研究到易经、老庄。”
“和我们正好相反,不少语言学家原先都是哲学家。这是不是说明我的层次比你高一级。”程嘉白了她一眼,无语地转过头,示意不跟她一般见识。舒馨则放下心来,他总算不纠结于他那可怜的七十岁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