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失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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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果然和舒馨预想的一样，过得充实而紧凑。入住酒店的前三天，他们就被安排参加强化训练，每天做练习、看资料、做笔记。舒馨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原本僵化的脑子也跟着变得年轻了。
博览会正式开始后，生活变得更紧张和忙碌。每天的会议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几小时，虽然每隔十多分钟就会换人，但没轮到你上场时，也并不能闲着，要做好搭档的辅助工作，互相支持。
平时没任务的时候，也是要做足功课的，要阅读会议文件和背景材料，要熟悉大量会遇到的专业术语，要对事先拿到的讲稿进行“预处理”，还要进行交流和总结。舒馨似乎有时都能听到脑细胞噼啪噼啪死去的声音。虽然她的饭量大增，可人却日渐消瘦。每天就像做了高强度训练般，虚脱得触着枕头就能睡着。她现在最怕看见第二天早上的阳光，最喜欢和室友一起倒计时，看还有多久能脱离苦海。她想她是有些后悔了，何苦这么老了还来遭这份罪。
程嘉倒是每天都会给她发短信，内容无非是“早点休息”，“多吃饭”，“天凉了，别着凉”之类的，舒馨觉得程嘉有向她老爸发展的趋势。但不知不觉中，程嘉的短信如夏日的清风，冬日的阳光般，成了她一天中唯一的慰藉。她每天都会习惯性地回给他“你也是”三个字后，才关灯闭眼睡觉。
但是这平和的假象终究是自欺欺人，经不起外界的一点点刺激。即使你逃避，并不意味着你能躲过。人的际遇就是这般玄妙，因为她和姚琴因缘际会见了面。
那天会议结束，她和同事正要离开会场时，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叫她。舒馨转身回头一看，是冯薇，应该是电视台过来做采访，而站在她旁边的女人竟是姚琴。同事微笑着先走了，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想走却又动不了。
冯薇走过来握住她的手，笑道：“刚才听了你的翻译，干得很棒呀。来，给你介绍下我同事——姚琴。”
一旁姚琴大方地伸出手来，粉面含春，笑不露齿，道：“你好。”
舒馨不由得打量起这个可以称作情敌的女人。只见她一头半长的黑发随意地披着，头上架着一副墨镜，着藏青色一字领中袖棉T，配一条白色七分裤，脚穿灰色缎面平底鞋。即使是这么普通的打扮在她身上也显得很有气质。因为她的美是那么自信张扬，比电视上更明丽夺目，足以令所有的男人为之倾倒。
她有着长且直的眉毛，黑而不浓，不同于时下又弯又细的描眉，显得自然而大气。她的眼睛顾盼生辉，眼尾略微上挑，显得眼神犀利而精明。她的脸呵护得极好，宛若凝脂，突显得唇色过分嫣红。
她的长相其实带有一种妖冶的气息，只是被略圆的下巴和笑起来浮现的卧蚕很好地中和了，透出股端庄温柔，使人感觉平易随和。她仿佛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如莲花般高贵却不失亲切，如玫瑰般妩媚却不失甜美，如茉莉般精致却不失自然。舒馨暗叹，不愧是程嘉看上的女人。
舒馨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有点粗糙，似乎结了薄薄的茧，这双手定是能弹出一手好琴，写得一手好字。这样优秀的女人她还真是讨厌不起来呢。她心里不禁想：多讽刺，我们都和同一个男人有着亲密的关系，而你全然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们真的很厉害呢。真难想象能像机器一样能做到同步翻译。没亲眼见识之前我还真的不相信。”
“哪里，其实还是有技巧的，当然还要靠多练。神秘的外表下靠的无非是熟能生巧。”
之后都是一些客套话，再来就是聊一聊那位在联合国边译边织毛衣的老太太，那位传说中中文说得最好的加拿大人。不过姚琴似乎对同传很感兴趣，甚至计划做一期有关的节目，说到时还要邀请舒馨当嘉宾。这时，舒馨才知道原来姚琴已经开始转型做访谈类节目了。她连忙推脱说自己可上不了台面，真要邀请应该邀请她的师兄，把樊德给供了出去。
好在博览会还有两天就要结束了，大家干活都特起劲，舒馨的心情也没受多大影响，只是不再回程嘉的短信而已。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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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舒馨刚从酒店退了房，拖着行李正要等出租车，一辆车停在她面前。
“师兄，这么巧。”
“在这附近刚见完朋友，上车吧，我顺道也要回公司。”
一路上，和樊德聊了些这段时间的趣事和感想，舒馨觉得轻松多了。樊德亦师亦友，她遇到什么问题都会和他说，听听他的意见，她的毕业论文甚至是他帮忙修改的，可以说舒馨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而樊德对工作的那股认真和热情也感染了舒馨，让她觉得在这个人手下做事一定会学到许多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因此毕业后毅然留在了工作室。
“那位发言人实在是太罗嗦了，客套话一大堆，还绕来绕去，东拉西扯。我当时那个头大呀，干脆直接一两句概括，还好没人挑我刺。”舒馨调皮地眨眨眼睛，狡黠一笑。
“呵呵，遇上这样的发言人确实很头痛。”
“哦，师兄，我快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上我家坐坐喝杯茶吧。”
“也好，顺便帮你拖行李，我这个护花使者做得很到位吧。”
打开门的一瞬间，看着屋里熟悉的陈设，舒馨觉得往时冷清清的屋子此刻显得那么亲切可爱。
“师兄坐。”舒馨边说边打算进厨房拿茶具。楼上突然冷冷地响起一个声音：
“带客人来了也不通知一声，瞧，我都没能出来迎接，多失礼。”
舒馨抬头，看到程嘉站在书房门口，手里拿着本蓝色的文件夹。虽然他讲的是客套话，可是怎么听着怎么让人觉得语气不善。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公司的吗？
似乎看出程嘉的不友好，一直没说话的樊德推了推眼镜，从沙发上起身，微笑道；“我突然想起公司里还有事，就先走了。这两天放你假，记得要好好休息。”他望向程嘉一眼，以示告别，接着拍了拍舒馨的肩膀，示意她不用送。
“你怎么回来了？”舒馨边喝水边问。
“这里是我家，我不能回来拿东西吗？”那“家”字发音略微上挑，似乎被牙齿磨了几遭才狠狠放出。
“怎么回来也不打电话给我？”程嘉继续问道。
“没这个必要呀，你晚上不就知道我回来了。”
“那为什么是樊德送你回来？”
“哦，我本来想坐计程车的，正巧遇见师兄，他就顺道载我回来了。而且你不是在上班？”
“接你回家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
“你今天很没风度和涵养呀，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那也没必要迁怒他人呀，师兄又没惹着你。人家好心送我回来连杯水都没喝就被你赶走了，好在他不会和你一般见识。”舒馨忍不住抱怨起来。
“师兄，师兄，他就是惹着我了，他起的名字让我烦，他整个人都令我很不爽。你说他都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是不是有问题。”程嘉的语气变的尖锐而讽刺。他自己都被自己说出的话吓到了。但他只要一失控或是觉得受到了伤害，往往就会挑最恶毒的话攻击别人，保护自己。一想到舒馨这段时间来对他避之不及，却和樊德有说有笑，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果然舒馨生气了：“程嘉，你怎么变得这么无聊。”
好在舒馨情绪控制的能力很好，过了一会，她说：“算了，你今天不正常。我要去睡觉了，懒得和你说。”说完，舒馨掩着打着哈欠的嘴，绕过他打算上楼睡觉。
“等等，你的戒指呢？”
“嗯？”舒馨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手指，才忽然想起，“哦，同传的设备很灵敏，为了不造成杂音，我们一般不配戴首饰的。”
“这么说你这段时间来都没戴我们的戒指，是不是？”程嘉抓着她的手，狠狠问道。
舒馨有点吓着了，老实回答道：“嗯，我嫌脱来脱去麻烦，就把它和项链放到一个日本翻译送的布艺小手袋里了。”不过，她现在还真是不知道那袋子放哪了，收拾行李时也没留意。要是真弄丢了，依眼前这架势，不知道程嘉会把她怎么样。
“那个，你弄疼我了。”舒馨觉得自己的手快要被他扭断了。像是突然发觉自己的失态般，程嘉愣了一下，松了手，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失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