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玫瑰与夜莺》一只小绿野

35、第 35 章

　　使馆门头上的字因为连续的暴晒褪了一点颜色。变成一种像女人晕倒在雪地里脸颊浮现的苍白。

　　高达觉得使馆里气氛变得有一些奇怪了，在范闲和女孩出去的一夜未归后。

　　他们在中午才回到使馆。男人牵着女孩，阿离和以往相同，范闲却有些奇怪的情绪。

　　他将女孩送回房间，坐在藤椅上看高达比过一场又一场武。日头渐渐毒辣时，高达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见男人似乎皱着眉。

　　“大人和夫人吵架了？”高达问。

　　使馆中的人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阿离，却常常有人问这个问题。大多数人都会劝说范闲要温和。连最严格的王启年也说，因为女孩确实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范闲是一个处理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人，至少不为女人的事烦恼。他顿了会儿，道，只是和阿离看了一个爱情话本。

　　大约是一个先婚后爱的故事。女人把男人灌醉下药了。

　　“……他们算是情投意合吧。男人也没有怪她，还安慰她，几乎告白的时候，女孩却忽然道，晚上他喊了初恋的名字，她说以后会好好学习如何照顾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成了女孩。高达却没有察觉，他不是王启年，也调笑也不会。

　　迟钝的护卫并不懂情爱，晒得眼下发红他只是盯着太阳，憨憨地摇头。

　　“不太懂，但夫人应该很喜欢听这种曲折的故事。

　　日落后的天气不再炎热了。花房里的百合花开得很好，阿离蹲在那儿，像第一天从书院回来一样发愣，将新买的种子，放在昨天挖的小坑里。

　　埋土时，有一个影子靠过来笼过她的头顶。

　　阿离抬头望见常常和蔼的中年男子，叫了一声“大叔”。

　　“您有话对我说吗？”她礼貌地擦干净手上的泥并且微笑。

　　虽然这个对温和善良的大叔看她的目光和当时的林珙一样冷漠。

　　“不要对小范大人起旁的心思。” 王启年只有和范闲有关的话才对她说。

　　阿离16岁了。梳着妇人的头，看起来却只是一个14岁依赖父母的病弱女孩。“夫君武功很好，也很聪明，我不能强迫他。”

　　对面的人直接拿出匕首抵住了她的脖子。刀锋压出一道血痕。

　　对于周离，监察院除了范闲没有人信任她。使团里也没有人喜欢她。像那座昏暗的书院。不动她的原因，只是陈萍萍和皇帝认为范闲应该在情这一字上吃一次亏。

　　院长只留了一句话，如果涉及范闲的性命可以杀了她。

　　“总之，如果小范大人出事，你绝不会活着离开这里。”男子厉声警告了一次。

　　脖子的血滴在手中的一捧花束上，日光依旧，阿离低头看那星星点点的鲜红，擦了擦，没有擦干净，用手帕系住，又继续蹲下来给种子浇水。

　　她大约脑子很不正常。从没有害怕、难过的情绪。

　　中年男子离开前，她却叫住他，认真地询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们都喜欢郡主和范闲，却这么讨厌我呢？明明我很听你们的话。”

　　阿离很困惑这个问题。如同婴儿对待陌生的世界。

　　也问过一些人。得到一巴掌的回应。周演说，她和妹妹是不能比较的。另一些女生将她从高楼推下去。

　　王启年则是没有回答她。

　　王启年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不会打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可能有情义的人总会心软。

　　他一样拒绝和阿离说话，拒绝和高达一样的软化。

　　回到屋舍里，读新送来的家书。童言语间，脑子里莫名想起阿离蹲在那里讷讷询问的样子，和家中上学堂的小女儿。

　　在女儿五岁的时候，他刚刚进监察院，她也抱着鲜花，坐在那里对他抱怨，“为什么父亲总是先去抱姐姐呢？明明我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