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儿好的》咕咕咕鸽鸽

29、第29章 咸鸭蛋

　　在一个不用摆摊的日子里，被一道菜驱使以及强大的生物钟影响下，五点三十二，许烨醒了，人间悲恸。

　　在最想睡觉的时候睡不进去是什么体验，他告诉你，就是这样，外面天色黑沉沉，被窝里许烨睁着惺忪的睡眼不愿起床。

　　许烨不起，可有人已经起床咯。

　　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成功完全唤醒许烨。

　　苹果熟了，小米也是时候割了，大清早的虽然有一点露水李桂香和许大树也不在意，俩人互相给对方的腰间围上塑料袋，防止受寒，虽然没多大作用但还是聊胜于无。

　　绑在腰间的塑料袋都是化肥袋子内的一层洗干净，晾晒干，直接剪开就是一套从腰遮到脚的“衣服”，每年摘金针菜必备。

　　地里种出来的小米棵棵颗粒饱满，米穗太重了甚至有很多压倒在地上，这种用不了机器，他爹娘也舍不得糟蹋东西，所以每年的小米都是靠人工去剪下来，晾晒干燥之后用石磙把米粒碾下来，再次手工过筛，簸箕和筛子什么的全部用上，这才算是初步完成。

　　等到想吃或者想和小米粥的时候还要去村里的磨坊磨掉米糠皮，最后才能下锅。

　　其实现在也不是没有比较趁手的工具，但是村里的人都是朴实，觉得自己能干的活为什么不干，白白花那些冤枉钱，所以每当这个季节，走在村里，地里戴着草帽，围着“围裙”干活的比比皆是。

　　许烨以前是想帮帮不上，没钱，学业重，就像两座大山压在他身上。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可能是到了收获的季节，前几天在乡里他还看见了五金超市门口摆放了一排筛分机，只要想要即刻就能拉回来一个。

　　不过嘛，还是得慢点来，不然现在小米还没有收回来就把机器买回来了，他娘不骂他都说不过去，好难。

　　早餐端着一个小盆去于爷爷家里舀一盆豆花，调料什么的于奶奶在旁边帮忙放，还特地给许烨放了多多的榨菜，村里人早餐吃豆花的话都会拿着盆来装，一般两块钱就能够全家人吃饱。

　　许烨端回去的时候豆花还是热的，招呼爹娘吃过之后再去地里，他也要去地里，这点东西就是垫垫肚子，先把灶上的火点着，烧水。

　　“今年的小米好啊，瞧这谷粒多大，肯定好喝”，刚到地里许大树就上前去观察，一边感叹道。

　　李桂香笑着点头，丰收的喜悦充盈心里，满足感是无与伦比的。

　　许烨虽然也觉得很好，但是更担心这一亩多地的小谷什么时候割的完啊，因为只长长的种了几长列，所以看起来非常多。

　　“来吧，小川年轻人，你给咱们收割谷杆，记得收拾整齐昂，待会儿弄完之后还要用车来拉。”李桂香指挥安排。

　　她和许大树分别拿着剪刀和刀在一片金黄里穿梭，腰间系着一个大袋子专门用来装剪下来或者割下来的米穗。

　　许烨跟在后面勤勤恳恳的收割谷杆，顺便看着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回家把开水灌进暖壶里，剩下的水丢几个鸡蛋进去，上面搭上蒸屉，把昨天的洋芋擦擦和几个馒头热一热。

　　这算得上是最简便的农家饭，每当农忙或者遭遇什么大事情，饭不能不吃，但是又不想花心思和力气去做的时候，一般就这么糊弄糊弄，所以一般忙过一个季度的农活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得瘦一圈。

　　但是许烨不想这么糊弄过去，早饭吃的好，心情满足体力好。

　　原本计划的赛螃蟹就可以上菜了，简单是简单，只是技术要求比较高而已。

　　中秋佳节，合该上门讨点东西，许烨微笑。

　　“嵩子，嵩子！”

　　略微喊了两声，就看见偷偷摸摸跑出来一个人，个头相当，皮肤黢黑，笑着快步走近许烨。

　　“好啊你，可算来找我”，嵩子姓明，村里和许烨长大的孩子之一，当年考不上初中，被明爷爷和明奶奶用两袋大米送到许烨家里“暂住”，嗯，就像一个拿了暂住证的许家居民。

　　当年可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完全被打出来的学习成绩，如今在某个计算机大学，成绩还行，所以明爷爷和明奶奶一直都很爱护许烨，硬生生把眼看着要不成器的孙子拽回来的好孩子，看着就喜爱。

　　两家人走得也很近，只是前年明家盖了新房子，两家住的远了，这才阻止了明奶奶时不时拿着把菜往许家的跑的行为。

　　菜倒是小事，明奶奶也不小了，高血压要是在路上犯了才叫难事，由此，两家也算是都松了口气。

　　明嵩还是有点怕许烨的，当年的血泪已经成为心理阴影，上大学之后还会做梦梦见，就离谱！

　　“好哇你，现在长这么帅，只是，你这是军训了一学期呢还是一学期呢？”

　　肤色就很黑，非常黑。

　　明嵩也不生气，“中秋节回家，我明明是前段时间才军训完好吧？”，只是没缓过来而已……

　　“你家是不是有咸鸭蛋，我做饭要用，给我拿两个，你待会儿来我家端菜”，有来有往才是道理。

　　“行啊，老听婶子说你饭做得好，我这次有口福喽~”，明嵩转身回家给许烨取鸭蛋。

　　没邀请许烨进去他也不在意，都是十几年的交情了，还有明奶奶时时地串，还能要求这个？

　　这还真不是明嵩忘了，他是不想让许烨掺和进来这一团乱麻中。

　　他爹娘在外地打工，都是老实人，只是他舅舅家里怕是不行了，在许烨之前就来了个十六岁的少年，瘦瘦小小的，活像十岁小孩，刚进来就哭着喊着说他爹不行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关键家里除了两个年老的老人还真没人了，他待会儿可能还得过去一趟，舅舅身体一直不好，舅妈去世之后愈发体弱，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许烨拿着朋友满满的情谊回了家，可不就是满满吗？也不知道家里腌了多少，给他捡了满满一小盆。

　　腌咸鸭蛋可是明奶奶娘家带过来的手艺，味道十足的好。

　　当年可没少蹭明奶奶家里的鸭蛋吃，贼香，之前还拿出来卖一卖，现在明伯伯不让了，老人家身体虽好也禁不起花费心力去干这些事。

　　咸鸭蛋的味道咸鲜，蛋黄口感软糯粘牙，带着一些细微的颗粒感，鲜、细、嫩、松、沙、油的特点，蛋白“鲜细嫩”，口感细腻，味道咸鲜，蛋黄“红沙油”，入口鲜香，有蟹黄之鲜美，当年多少人家最穷的时候都是靠明奶奶便宜卖的咸鸭蛋扛过去的。

　　早餐一家人一人一个，来一个咸鸭蛋拌豆腐都是美味的，鲜味咸味把豆腐的微微寡淡彻底冲散，配上大米粥、小米粥绝了简直！

　　赛螃蟹算得上一道快手菜，不急着做，还是得回去干本职工作啊。

　　割谷杆对熟练地人容易得很，倒是许烨这年轻人的腰也不行了，蹲在地上割完，站起来把谷杆归置归置，来来回回，腰酸得不行。

　　太阳逐渐出来了，谷杆割了半截，倒是米穗已经全部剪下来了，姑且可以回家吃饭。

　　“小川干得不错啊，像个样子了”，许大树一看儿子这农活干得也还行，以后没饭吃了回家种地，反正饿不死，当即欣慰道。

　　“是是是，和你一样一样的”，李桂香随意应和道，她心里正愁着呢，也不知道这苹果商要不要家里这些，砸手里可咋办。

　　许烨在后面推着车子，上面载着满满一车的谷杆，一个个挤来挤去，时不时就会掉几个，许烨也没办法回头去捡，一停下车，指定就得掉更多。

　　前天下了雨，地里泥泞的地方多，许烨想开着三轮车进来都做不到。

　　太阳刚刚升起来一点儿，前两天的低温潮湿仿佛一下就被驱散了，暖暖的照在人身上，温度刚刚好，忍不住就像多烤一会儿。

　　不行了，再烤，饭就没得吃。

　　家里没有鱼，凑活凑合做个家庭版的还不错，直接把蛋清蛋黄分离，蛋清打散放一点盐，待会儿做底，蛋黄则和从明奶奶家拿来的咸蛋黄碾碎和在一起。

　　明奶奶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咸鸭蛋几乎个个流油，其实她家里的鸭子养的也很棒，那一只只的，光是能看见的身上就是胖乎乎的，别提肉肉的鸭翅膀和鸭腿了，瞧着就肌肉矫健，吃起来肯定香。

　　过年必须得整一只！

　　赛螃蟹非常简单，好不好吃看调味和材料。

　　盐、糖、醋、香油、生抽适量调一小碗的料汁，不然用不完也是浪费，会被打。

　　先炒蛋清做底，油热入锅，蛋清易熟，略微炒制即可出锅，找个白色盘子摆底。

　　留底油接着炒两蛋黄，咸蛋黄没有碾太碎，有一点颗粒感更加好吃。

　　下入蛋黄，翻炒，倒料汁，前提家就是保证蛋出锅还是滑嫩的样子，简称滑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直接出锅。

　　李桂香已经洗干净手把锅里的饭盛出来摆上桌了，咸蛋黄也切开了两个，“富得流油”。

　　上桌！

　　白色的蛋黄上面是炒好的蛋黄，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点寡淡，就像许大树第一筷子直指咸蛋黄，根本不瞅一眼。

　　这绝对是他的损失。

　　炒好的赛螃蟹简直绝了！

　　入口细腻滑嫩，味道鲜香，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