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儿好的》咕咕咕鸽鸽

11、第十一章 油泼面+搓搓面

　　用簸箕盛着这些个山货，不到太阳落山的时候，许烨寻思还能晒会儿，把熊儿子安置在不知道啥时候焊的铁板凳上，抓了把杏儿干让它稍微安分点。

　　几个小时的暴晒，微微湿润的杏儿干快要干透了，得赶紧装起来了，再晒一会儿就剩一张杏子皮，酸到根本没人爱吃，红辣椒晒得地方微微靠近就想打喷嚏，辣的是真实在啊。

　　干了这么多，是该吃好点，猪肉！

　　猪棒骨，来自前几天杀猪办酒席的伯伯倾情赞助，算是对许大树及时找领导“拯救”他们家十几头猪的感谢，其他关系好的几家也表示到时候杀猪许家必须来点。

　　另外几十户人家送菜的送菜，送水果的送水果，推辞不过，李桂香做主全部收下，反正都是农家自己种的，来年她种点还回去不就是了，没必要互相推辞。

　　别说，这件事可让李桂香出足了风头，平日里和她本来不对付的几个婶娘态度都好了不少。

　　天气正好凉起来了，许烨和他娘商量了一下把送过来的后腱子肉和一整只猪的猪棒骨留在偏阴凉的房里。

　　他惦记好久大骨头汤了，想想那奶白奶白的颜色，撒点葱花，浓郁醇厚的口感，鲜的人能吞掉舌头。

　　几下劈开拿出来的大骨头，他就拿了三个大骨头两条小肋排，慢慢做以后也可以时不时做点给亲爹亲娘喝，补身体的作用还是有点的。

　　尽量洗干净，冷水下锅，大锅刚好放得下，许烨给大锅点火。

　　趁空隙时间出去翻一翻晒得干货，多翻翻干的快。

　　水烧的还挺快，许烨蹲在灶台前添了几根柴火，一转头水烧开，连忙揭开大锅盖。

　　水面满是浮沫，血沫煮开变成了灰白色的泡沫，家里没准备滤网，直接上汤勺，一点一点舀出浮沫放在准备好的碗里。

　　大骨头捞出来还需要在冷水里浸泡一下，少量泡沫附在骨头上，再次的冲洗能够尽量去除腥味。

　　上次打扫整理厨房，许烨已经把大料等分类放置，找起来也方便，这次刚好，干净的白纱布包裹八角、桂皮等大料，随骨头一同入锅，葱姜随后。

　　只要浮沫撇的净，只管放心大胆煮。大火烧开，听着“咕嘟咕嘟”的声音后，许烨把柴火分散开，火势渐小，这时候只待骨头与水慢慢相熟，直至水乳交融。

　　稍放一点醋，此后便不用管，火势看顾好，一锅好汤还需得慢慢熬。

　　既然有了汤，又想要面，这还不容易，多点种类似乎也不错。

　　厨房到处都是水蒸气，咕嘟咕嘟的冒着人间烟火气，伴随着骨头和调料的香气。

　　面和的不软不硬，格外顺滑，醒面还得十几分钟，许烨干脆带着傻儿子出去剥核桃吃，脆脆香香。

　　多是厚皮核桃，纸皮核桃得早点上山捡，不然山里的小松鼠就替你先尝一口喽，今年许烨家里打的纸皮核桃今早都带去给他姥爷家了，院子角落里晒着的核桃许烨准备做点油茶喝，用来哄哄孩子嘴也是不错。

　　面揉的好还不能够，今天许烨准备制作的面食还得要点手艺，油泼面要求宽、薄、韧、面团饧好之后，分成大小一致的面剂子，再次抹油，继续让它饧上20分钟左右。

　　另一个锅烧开水，先用擀面杖把面剂子擀成长条状，用擀面杖在中间压一下，轻轻拿起面，微微用力将面扯长，压过的地方会非常薄，成了一道长长的薄膜，把它轻轻撕开，一根面条就成了两根，下到锅中，搅散煮至断生。

　　如果有青菜可以后面再放，以免煮过变成菜泥。

　　快速搅动让面皮散开，水烧开，面皮半浮在水里，许烨不需要笊篱，选双长筷子迅速夹起几根放进碗里，接连几下，本来没做多少，刚好够满满一碗，翠绿的晚油菜沿碗边放，稍稍压一压火苗。

　　炒勺热油，多少无碍，煮熟捞上来的面皮，满满盛上大半碗，几根油菜做配菜，葱姜蒜依口味放置，辣椒、花椒覆盖面上，此时还看不出来什么机巧。

　　滚烫的热油刷啦浇上，“滋啦滋啦”的热油声，烫熟的调料和着面被激发出绝妙的香味，许烨急忙切红白萝卜，刚才忘记了，他们家吃油泼面最是少不了这样的配菜，水灵灵的红白萝卜作配菜谁能不爱？

　　萝卜糠的快，地上仅存的两个还是许烨精挑细选准备切小菜平时就馒头吃的，洗干净细细切丝，均匀洒在油泼面上，霍霍匀。

　　花椒面、辣椒面因烫熟烫熟而满碗红光，瞧着就鲜香麻辣的要紧，零零散散的蔬菜薄薄的铺了一层，连菜带面一起吃才算得劲，但凡有一点腻味萝卜丝都能给你解喽。

　　入口顺滑有微微的弹感，轻轻咬断吸溜一口，只要不怕弄脏衣服尽可以大口吃，鲜香、麻辣竞相迸发在嘴里，满嘴酱色来不及擦拭，只管一口一口往肚里送，时而夹根萝卜丝也意外的爽口，二者相配更相宜。

　　等到咽下去的那一刻才能回味到油泼面后面的几重味道，再来几碗都不够吃的。

　　“嗯~”，别看许烨碗里现在就三四根，它的香不能用任何词语形容，面条根根带油，碗底却不存油，一切都恰到好处，只要咬着面就绝不想松口，“吸溜吸溜”全部吸进敞开的胃口里才是正道。

　　几根面条吃的身心舒畅，就算再干三百天也不是问题，正沉迷在饭后余味里，许烨忽然感觉脚有点痒，好像有什么小虫子在脚上爬来爬去，将将饱有点不想动，用力一跺脚。

　　是只小猫，许大伯家里养了一窝，常常跑来他们家里玩。

　　没吃饱，重新热油切配菜，许烨心里叨叨叨，多做点，大不了，明天多跑几圈。

　　热油一泼，香味再次散发。

　　这回吃饱了，该干活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不累，嗯，就是热。

　　搓搓面也叫棍棍麺，居家常备，至少许烨所知道的每一家都会做搓搓面，而且手艺都相当不错，搓搓面可以用各种浇头拌着吃，熬点香浓的汤底当汤面吃也行，不拘吃法，面食本身的味道才是重点。

　　顾名思义，搓搓面主要手搓，手上没有点劲儿、没有点儿功夫，还真做不出来地道美味的搓搓面。

　　先前和好的面一半做了油泼面，另一半用来做搓搓面也很不错，不软不硬，这会儿的面也刚醒好。

　　醒好的面再次揉搓，把面团揉至光滑不沾手，把面团接口处朝上，用拳头从上至下适度用力压一压，使之形状变成更加圆滑的圆饼形。

　　搓搓面不需要大面积的擀面，许烨只是拿出来了比较短小点的擀面杖。

　　吃过街边小油糕应该都见过摊主灵活地从一大块面上撕下来一小坨，左手捏面，用小擀面迅速擀开，填充提前调好的馅料，闭合饼口，稍稍修饰即可下锅油炸，“滋啦滋啦”的声音伴随整个读书年代的早餐。

　　心里想着和手里做的完全不冲突，许烨用擀面杖慢慢推开面饼，不需用力，几分钟上下九可以得到一块相对之前比较薄一丢丢的圆饼，但是大了不少。

　　菜刀对半切开，一半留置用干净的盆盖住防止风干，另一半切条，平日里炸薯条粗细的大小即可。

　　截至目前准备工作全部完成，搓搓面最关键的手搓环节还差一份玉米面，但凡是需要费点儿功夫的面条总免不了容易粘在一起的缺点，玉面能在最大程度上增加摩擦力，煮的时候也不会对味道有什么影响。

　　提前在板上撒点玉米粉，会更好搓开。

　　手心微微空开，只手指碰着切好的面条子，微微用力向前或是后搓，大概一分钟左右可以搓一条出来，没有案板只能在洗干净的瓷板上搓，锅里熬着的骨头汤且得等呢，许烨的手速不算快。

　　面条变细变匀为止，搓好的面条上撒玉米面粉，轻轻的搓至面条上均匀沾上干面粉。

　　另外一半许烨搓面途中突然想起了麻食儿，这个更好做，而且味道也好，不委屈自己，咱这就一起做了。

　　麻食儿形状如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面疙瘩，中间略薄，边缘翘起，样子像一个个猫耳朵，又像一个个小海螺。

　　做麻食的主要根据就是高粱杆篦子，哪年种高粱哪年就做这个，每家每户都会，主要用来蒸馒头啥的，串的紧实点的话就用来做麻食儿。

　　许烨家这个是去年新做的，李桂香特地叮嘱许大树做的，小小的一只，只比许烨掌心大一点。

　　上面撒满玉米面粉，切好的面条子拿在手里根据手感揪下来一点点，贴近大拇指，用力按压向前滑动，一小只状似海螺的麻食儿就完成了。

　　简单容易的要紧，许烨做麻食儿用的时间要比搓搓面少了将近一半，还是用玉米面霍霍匀，两样面食分开放着，待会儿煮的时候方便。

　　搓搓面农家最常见的浇头就是土豆丁，洋芋切到很小的颗粒，一点点豆腐或者不用豆腐也行，炒勺热油，辣椒面刷拉倒进去给油调个色，洋芋随后，花几分力气慢慢炒熟略有点软烂的样子，有豆腐可以直接下，没有的话可以舀出来一些拌面吃，剩下的加水熬汤，再次加入调料。

　　平常的话，韭菜是饭桌上最常见的，这时候拌进面里头，不光颜色更胜一筹，吸溜吸溜一大口，满嘴香味。

　　慢慢的，少量多次的加入调料，避免味道过轻或者过重，接下来全部交给时间，等到搓搓面煮熟捞出来的时候汤也就差不多了。

　　麻食儿实在吃不了了，许烨取了大盆盖住，等会儿亲爹亲娘回来了煮了刚好。

　　还在犹豫要不要撑一撑，刚煮出锅的搓搓面看着筋道又顺滑，吃起来肯定不错，手它有自己的想法，在许烨想象面条味道的时候拌好一碗搓搓面。

　　根根都沾着酱汁，油泼辣子放得多，炒好的土豆丁带着微微的焦黄色，拌好之后的碗沿河筷子尖尖上满是酱色。

　　“啧”，香，微微冷却一点的搓搓面更加顺滑筋道，随意一筷子就是面条混着土豆丁，既香又辣，软软糯糯的土豆丁一咬就裂开，伴随着主调的面条，不待反应已经进入喉咙，就跟嗦粉是一个道理，越吃越爽，最后空余碗底配料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舔碗底。

　　吃过L市的拉面，S省的刀削面，W省的热干面，川省的担担面……最后还是一碗搓搓面最爽快。

　　这下真吃了个肚圆儿，厨房热气腾腾，许烨饱餐之后才发现鬓角已经被汗浸湿，鼻尖都是小汗珠。

　　遗憾地看看还在慢慢冒泡沸腾的汤，要不是实在吃不下，不过，一碗汤，也就最多垫垫底，要不，来一碗？

　　饱了饱了，肚子里最后的一点空隙都被许烨灌进去的汤挤满了，走两步就有“咕嘟咕嘟”的水声。

　　没多少食材了，许烨简单的给炒好的洋芋倒了两碗水，鸡精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稍微捏一点就行，要不然喝完汤又干又甜，不但没有提鲜反倒坏了一锅汤。

　　调味是门大学问，许烨到现在为止也只能保证菜和汤的味道不出错，完全想象不到他师父如何能在当年失明的情况下还能做出那道闻名全国的菜，举国闻名，一步大师。

　　嗝，汤真好喝，手艺还算是没废掉，味道有点重，但是正好合他胃口。

　　这么长时间没看骨头汤，许烨小心揭开锅盖，吹吹冒上来的热雾气，幸好他视力保护得好，要是戴眼镜做饭能不能看见就是个问题。

　　不过，家里是该安置个换气扇了，之前用的坏掉李桂香心疼，许烨盘算着明后天去城里采购，订好食谱需要一天，抓紧时间试试口味，三天后应该就能上街道去卖了，先定个小目标，赚钱买个换气扇，买个好的！

　　将近一个半小时的熬煮让原本清澈的骨汤进化成乳白乳白的浓郁骨汤，每一次沸腾炸出来的汤汁挂在锅壁上，香味似有若无。

　　一般来说是不能中途揭开锅看的，揭开的次数越多香味越淡，许烨时隔几个月才再次熬汤，难免心虚，不过这锅汤它争气啊，许烨连忙盖上锅盖，这么好的汤，一点点的浪费都让人觉得是一种罪过。

　　“也不知道亲爹啥时候回来，”这都不重要，关键他娘不回来，这么好的汤和饭不就白瞎了？

　　被许烨念叨的许大树正端坐在丈母娘面前好好表现——没办法，岳父这么多年还是不待见他，还是丈母娘好，每次他来都有一大桌菜，虽然，味道，嗯，怪怪的。

　　“大树，快吃，多吃点，你们下次得把川川给我带过来，都快一年没见，也不知道孩子现在怎么样了？”面色红润的老太太不住地念叨。

　　旁边许烨姥爷，一个干瘦的小老头，生硬地咳咳两声，“对，光顾着你们来了，小川不知道吃没吃”。

　　老太太开始抖机灵了，“哎，这不是正好，咱们也吃不完这么多菜，要不你们带回去点？微我去找袋子装上，正好这个尖椒炒肉还没有动”。

　　没来得及拦住老娘的李桂香：儿子，是娘对不住你。

　　光吃白米饭的李老头：完了，外孙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来……

　　什么都不知道的许大树觉得，丈母娘真好，“我来我来，咋能让您来，回去我就叫小川吃完！”

　　李桂香：就一个感觉，后悔，他咋能这么憨

　　李老头：我就说不能嫁给这么傻的！

　　身处厨房这个大火炉，许烨没来由的觉得浑身打冷战，呼，咋感觉有人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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