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Y ME TO THE MOON》利夏尔

4、带我飞向月球

　　回到圣域，教皇自然是例行表扬了他们一通。走出教皇厅，艾俄罗斯看一眼旁边的撒加，心说这家伙虽然和亚力士是一体的，怎么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觉得他蔫坏蔫坏的呢？搞不好哪天把自己卖了还要替他数钱哩。
　　思考了半天才有个结论：撒加和亚力士根本不一样，按照会叫的狗不咬人定律，亚力士的危险性要小很多。
　　想到这里，他决定要和他摊牌了，单刀直入地问：“亚力士什么时候出来。”
　　“傍晚。”撒加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明白了，你在利用他，利用他做你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利用他面对你不敢面对的过去，然后将责任全部推到他头上，是吧？”
　　撒加转身面对着他，将他逼到墙上，两手分别在他肩膀的左右两边撑着，暖热的，属于男孩的草香气息直冲到他脸上，蔚蓝的眼睛对视着他碧绿的瞳孔，一字一句地威胁道：“艾俄罗斯·西弗尔……灵魂可以走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你要是把关于亚力士的事告诉了别人，我会考虑把你伶俐的舌头割下来。记住了吗？”
　　说完，他转身就走，雪白的披风被风吹起来，一角从他脸上扫过去。
　　傍晚，他又来到那个湖边。
　　亚力士一如既往地在那里站着看书，直到他叫他，他才回过头来。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艾俄罗斯听了这个问题，心里一震。
　　他还记得四岁之前在一个实验室里生活的部分片段，还有七岁那年，收养他的“父母”无缘无故地因为车祸身亡，他只好暂时栖身在他们的“叔叔”家，然后圣域的人就找上门来把他和弟弟带走了。
　　“这是有预谋的，神的预谋。”亚力士蹲下来，捡了一块石子朝湖中掷去：“我偷看了教皇厅里的档案和实验记录，才知道我们曾经是‘人体生命科技大学’应圣域的要求制造出来的圣斗士----把高级非人类生命体的灵魂通过神的力量召唤出来，然后强行禁锢到人类的身体上以便得到强大的战斗工具做为神的祭品。真是可笑！为了大多数的利益牺牲少数，难道不是人类的生命就没有自由的权利吗？”
　　艾俄罗斯也蹲下来，像他一样扔着石子：“我不想考虑这些问题，我想逃。”
　　照他所说的，那么摧毁这个组织应该是圣域过河拆桥的行为了。
　　“你能逃哪里去？不靠自己的努力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亚力士冷冷地说。
　　“你可以吗？”
　　后者不像个十岁孩子般苦笑了一下：“要是我的话……大概……不说这个了，谈点愉快的事吧。”
　　接下来又是斗嘴，打架之类的例行公事。
　　四年后。
　　圣域更加热闹了，剩下的七个黄金级战士几乎是在同一天到达的。同样，年纪较大的他和撒加成天忙得团团转。
　　今天女神降生，举行庆典以后，他回到射手宫，简直动也不想动了。
　　“好陌生的天花板啊……”他注视着大理石天花板感叹道。
　　“因为你眼前金星乱冒的缘故！走，我们去吃饭吧，不过你得看着大家吃。”亚力士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开始嘲笑他。
　　“唉……我怎么那么喜欢你……喜欢你离我远点啊！”艾俄罗斯从床上跳起来，笑着去搂他的脖子。
　　“我诅咒你一辈子吃速泡面没有调料。”
　　第二天早晨在饭桌上，艾俄罗斯又动起来拿人开涮的念头。
　　“撒加，你和历史女神有什么交情？”
　　“我还想问你和风神有什么关系呢。”后者反唇相讥。
　　众人开始偷笑，好闹的阿布随之起哄：“亚尔迪（ALDEBARAN）昨天在金牛座里找毕宿五（ALDEBARAN ）！”
　　加隆眯眼一笑：“这不算笑话，听我的：迪斯马斯克在做死亡面具（DEATH MASK）！”
　　所有正在喝水的人乐得把水喷了一桌子。
　　“你说谁呢，加农（canon）炮！”迪斯马斯克也不想吃亏，奋起反击。
　　正当大家用彼此的名字开涮的时候，卫士长过来送通知了：“艾俄罗斯大人，教皇大人有请。”
　　“唉……吃饭都不得安宁，去吧。”加隆用宁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眼神看着他。
　　“你是说有你在场的情况下吗？”
　　这次的任务出人意料地简单：狙击一个叛逃的圣斗士。而且没有说明是谁。
　　艾俄罗斯蹲在山脚下树林里一棵大树密密层层的枝叶间，紧张地感应着目标的移动方位，目标的气息越来越近。
　　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后面是几个追击的人，他不假思索地拉弓放箭，黄金箭划破空气，笔直地击向目标。
　　黑点惨叫一声倒下了，那个稚嫩的声音很明显还是一个孩子。
　　他心里一惊，从树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敌人倒下的地方。
　　被追击的果然是一个孩子，年纪不大，也就十一二岁左右吧，显然是个暗部战士，没有圣衣，只有一个眼罩。黄金箭准确无误地刺中了他的心窝，鲜血从伤口流出来，染红了他粗糙的衣物。
　　追兵们见了从树林里跑出来的他，纷纷向他致敬，他全然不管那些，抓住一个比他高很多的杂兵，严厉地询问：“这个人是谁？”
　　“大人，原谅我们不能说，这是教皇的命令。”杂兵惨白了脸色回答。
　　“那么你是选择死在这里，还是全体保密到有人不小心走漏消息为止？”他加了几成力，简直要把那个杂兵的脖子捏碎了。虽然是十四岁左右的少年，但他的实力可不是一般战士可以比拟的。
　　“我说，我说！”杂兵的脸色变得灰白，颤抖着说。
　　“哼。”艾俄罗斯垂下手，不屑地说，“请讲简单些。”
　　“大人，您千万别告诉别人，死的这个是暗部战士的首领之一，今天早晨我们接到了命令，要把暗部战士全部处死。”
　　艾俄罗斯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杂兵老老实实地回答。
　　“好，我知道了。”他颓然垂下弓，无力地走回去，心里不免为加隆担心起来，同时，“想要逃开”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了。
　　黄金圣衣的光芒中隐约带上了一丝鲜血的红色光泽。
　　回到圣域已经是中午了，他搜寻了一番，没有看到加隆，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决心去找撒加问个清楚。
　　正当他往双子宫走时，撒加穿着圣衣从台阶上走上来，全身水淋淋的。
　　“加隆呢？”他问。
　　“他……对女神不敬，我已经把他关到海牢里去了。”撒加面无表情地回答。
　　他一听，头脑轰地一热，立即抓住他，喊道：“他会死的！还有训练时和他同宿舍的人也会受到牵连！”
　　撒加甩开了他的手，语气生硬地说：“笨蛋！要不是我关他，他现在,或者早就死了！死多少人不重要，我只把他救出来就好。”
　　说完，他大踏步向教皇厅走去。
　　“你这个恋弟狂！”艾俄罗斯把弓朝着他的背影狠狠地摔了过去，锵地一声响。
　　下午他没有去上课。而是穿上普通的衬衫和牛仔裤，像一个普通的逃学少年一般，在市区里逛了一下午。
　　透过空无一人的公交车透明的玻璃窗子，他一遍遍地在心里问自己。窗外景物不慌不忙地向后移去。
　　“我做的对吗？难道……人类真的不择一切手段利用神明来排斥异己吗？然后……神明会收取自己的祭品，人类为了使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就利用我们做神的祭品。”
　　“我杀了那个孩子，可是他是敌人呀？不，他到底是不是敌人我也不知道……”
　　“那么,人类有什么保护的必要呢？”
　　爱，正义，只是一个借口，一个人类为正当地生存下去而编造的借口……自己是善，其他的是恶，自己是对，而别人则是错。
　　“这真是……太可怕了。”他喃喃地说。
　　车停了，一个灰白头发的人利落地跳上了车。
　　“喂，你弟弟快急疯了，卡妙只好把他困在冰块里面，快回去吧。”
　　亚力士走到他面前，将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我不想回去。”他摇着头，一蹶不振的样子让亚力士想抽他，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立即甩了他一个耳光：“你这白痴！逃避对你现在的状况是没有用途的！”
　　“尽管这样……我还是……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杀人，难道命运真的不容许反抗吗？”他茫然地问，感觉到脸上皮肤绷紧了，火辣辣地疼痛。
　　“白痴！如果你真不想做圣斗士，那就离开好了，但我不会帮你照顾弟弟的！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弟弟，他和你有同样的命运！”亚力士抓着他的肩膀喊道。
　　“是的，如果不做圣斗士，会让很多人困扰的，是吧？”他勉强地笑了一下。
　　“没错，不做圣斗士的我们，什么也不是……我们连真正的故乡都无法回去！所以这就是我们的全部……听见了吗？”
　　他又无力地笑了一下：“那只是我在某个时刻想做的事而已吧……现在我只想离开……”
　　“我该说你什么好……你只是单纯地逃避而已……你只是感觉活着没有安全感，没有未来而已！你这样有意思吗？别忘了你是风神的后裔，你真给你的祖先丢人……！心软会让你完蛋的！”亚力士越说越气，又给了他一巴掌。
　　"即使你知道我的身世……可是这又有什么用……这一切都太可怕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不在这里了……所以……帮我一下吧！和我说句话吧……让我……清醒一下吧……求你！”
　　情急之中，他突然抱住了他，莫名地冲动涌上了心头，颤抖的嘴唇急切地寻找着他的。
　　亚力士一下子咬住了他的唇，直到两个人都尝到了疼痛和血腥味道。
　　“这样……不会清醒的。”长长的吻结束，两人缓缓分开，亚力士说。
　　“我可不管！”他第一次任性地抱住了他。
　　回到圣域几天后，教皇下达了让他继任教皇的命令。
　　虽然撒加向他表示祝贺，但他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他是不服从这个决议的。因为教皇这个职务从某种意义上说，可以直接与神沟通，也就是能向神谈条件并影响许多人的命运。
　　撒加是有野心的，一如他灵魂的本质“路西华”一般，那是司掌野心且勇于反抗神明的天使……即使被囚禁在人类的躯壳里，这种本性还是没有改变。
　　正因为如此，他越来越期盼见到亚力士了。
　　傍晚，他迫不及待地跑向双子宫。
　　“哎呀，准教皇大人大驾暗临，蓬荜生黑，失敬失敬。”亚力士正要出门，一见他，开玩笑地向他据了个躬，用着生硬的中文说。
　　“您是色盲吗？”他没好气地讥讽道。
　　亚力士一耸肩说：“不管怎样，我要出去了，到湖里洗个澡，迪斯马斯克这家伙，害的两宫的浴室里都闹鬼，怨念把水池子都染成下水道了，撒加这个王八蛋也懒得找人修理，宁肯跑到湖里去。”
　　艾俄罗斯拉住他：“等一下，我们一起去。”
　　他们来到小湖边停下了，初夏的水是温暖而清澈的。
　　“你去那边等一会，我要洗澡。”亚力士命令道。
　　他听到了水溅的声音。
　　等了一会，亚力士穿好衣服走过来，然后坏笑着一脚把他踢下水去：“水挺好，你也试试！”
　　“我他妈跟你有仇啊！”他站在水里破口大骂。
　　出水以后，他在树丛一边的草地上找到了他。
　　亚力士很不厚道地把他的披风当成了褥子，手枕在头下，嘴里悠闲地叼着草叶。好像在思考什么事。他穿着一双很普通的旧式鞋子，绑腿打得很低，显得双腿更加修长，灰白色的头发上还带着许多透明的小水珠。
　　不一样，虽然他和撒加是同样的身体，但是艾俄罗斯觉得他和撒加是不同的两个人。
　　他也躺下来，此刻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艾尔……其实你的心像水晶一样透明且纯净呢……教皇会选择你当继承人不是没有理由的。何况女神也喜欢这样纯洁的祭品。”亚力士拿下草叶说。
　　“我……？”他有点搞不清楚的样子。
　　“对……你不知道吗？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认为你是一个值得我付出好感的人，也许……我亚力士·塔布里斯出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吧？”
　　“可是……”他有些犹豫。
　　“直说了吧，不直说不明白吧？白痴，老子喜欢你！”亚力士一下坐起来，按住他的肩膀，然后低下头，纵情地在他嘴唇上亲吻。
　　“后天你继任教皇后，你就会死，女神不会放过你，所以……拿点什么做纪念吧。”在即将把他逼到断气的亲吻中，他断断续续地说。
　　“我没有什么纪念。”艾俄罗斯为难地说。
　　"我这个人你不想要吗？”亚力士按着他问。
　　“什么？撒加不会放过我们的……！”得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后，他的脸一下子红了。
　　“这你尽管放心，第一，他没有傻到自杀的地步，第二，身为二手货的他有什么资格评论我们？”
　　蓝灰色的月光洒在树林间，像给每片草叶涂上了一层银粉，暗处的树影黑漆漆的，不远处的湖水波光粼粼。月亮像一只大灯般挂在深蓝的高空。风像一只温柔的手般，拂动着植物的叶子。
　　亚力士先是脱下宽松的练功装，解下绑腿，脱去补了又补的鞋子，最后稍微一犹豫把手腕上唯一值钱的铁壳手表也摘了，那是他十三岁那年艾俄罗斯送他的生日礼物。他们互相搂抱着倒在宽大的白色披风上。
　　两人挨得很近，亚力士紧贴着他，彼此都能感觉到激烈的心跳声。艾俄罗斯只是凭本能地亲吻他未脱去少年青涩的美丽躯体，从有些发热的嘴唇，到颈项柔滑的皮肤，结实的胸膛和锁骨，瘦劲灵活的腰肢，修长的双腿……然后他脱去自己的衣服。
　　突然他僵住了：“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你不会？”亚力士问。
　　沉寂了一会儿，他声音颤抖着反问：“是的……你……你呢？”
　　“我见过……应该是这样……”
　　按照他的话，他顺利地做到了最后一步。亚力士一直在笑，即使是他不小心弄伤了他，鲜血顺着白绸一样的腿侧肌肤流下来，他看得有点触目惊心，然而他却一直在笑，时不时地咬他一下，这使他感觉格外新奇刺激。
　　结束后两人穿好衣服，却一时半会爬不起来了，艾俄罗斯无聊地将对方的长发绕在手上玩着。
　　“喂，前天我听了一首歌，很好听的，要不要我唱给你听。”亚力士问。
　　“哈，要是你唱歌，别人还以为是老公鸭骂街哩。”艾俄罗斯眯眼一笑。
　　“没想到白痴还会变成音盲啊，听着，这首歌很好听的。”亚力士笑了一下，艾俄罗斯凝视着他如画的眉眼，说不出话。
　　亚力士轻声唱道：
　　“Fly me to the moon（带我飞向月球），
　　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让我在群星之间流连），
　　Won't you let me see（你要让我去看），
　　what Spring is like on Jupiter and Mars（木星与火星的春天）.
　　In other words，hold my hand（换句话：拉我的手）,
　　In other words，darlng, kiss me（换句话：爱人，请吻我）.

　　Fill my heart with songs,（让我的心中有歌声）
　　and let me sing forever more（让我歌唱到永远）.
　　Cause you're all I long for（我只是为了）,
　　all I worship and adore（我的尊敬与爱情）.
　　In other words，please be true（换句话：请用真心）,
　　In other words，I love you!（换句话：我爱你）"
　　这是一首优美的歌曲，用变声期的少年略带沙哑的嗓音唱出来，却别有一番风味，亚力士又自作主张地加了几个停顿音，每一句结尾都用轻声，给人一种轻快且欢乐的感觉。
　　艾俄罗斯扬扬眉毛，笑道：“这首歌我也会。”
　　月光下两个少年的身影相互依偎着。
　　“以前……我总是骂你白痴，现在才知道，你才是真正能够接纳我的人."亚力士将一颗石子投到水里，打起一串水漂，接着石子跳上了岸。
　　“看见了吗？”他笑嘻嘻地扔了第二颗石子，又打起一串水漂，石子又跳到岸上。
　　艾俄罗斯投了三颗石子，只有一颗没有跳到岸上。
　　“我以为你水平没那么好呢。”亚力士笑道。
　　“该走了。”当钟敲了九下以后，艾俄罗斯说。
　　亚力士指指腰说：“呐，被你搞得腰疼，背我回去。”
　　“是，公主，属下遵命。”艾俄罗斯笑着答应了。
　　“操，你叫我什么？”
　　“公主啊。”
　　“脑残真是无药可救的，对了。”
　　“什么事？”
　　“要想活命的话，明天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呆在射手宫里不要出来。答应我。”
　　“……好吧，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