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娲皇》乌茗

22、黄雀

　　即使失去了一条手臂，萧季峰还是占了上风，长孙皓月的步伐，乱了。此时的她已经连面上的从容也维持不住，蹙着眉头被动地防守。
　　“怎么了年轻人，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啊，啊？哈哈哈！”萧季峰大笑起来，手上力道愈发狠厉，招招朝着人命门打去。长孙皓月躲闪着，闷声受打，身上的伤不断增加，终于，被萧季峰一脚踹飞出去，摔进一座庭院里，就着泥沙翻滚了几圈，才喘着粗气踉跄爬起来。
　　捂着胸口站起身，长孙皓月擦去嘴角的血迹，轻笑到：“还没呢，着什么急。”
　　……
　　利刃擦着秦付长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她的身上各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破损，铁锈的味道不断蔓延。不知有多少次，身后追杀的人就快要擒住她，又被她堪堪躲过，一路躲闪，秦付长已经迷失了方向。
　　此时，秦付长敏锐地捕捉到，不远处有打斗的声响，以及一个令人安心的声音，正用着副轻浮的口吻说话。身后黑影不依不饶，秦付长却冷静下来，勉强躲避暗器的同时，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突然，伴随着一声爆炸，天空中闪起极其刺眼的光芒，身后的人皆停下了脚步，抬起手来阻挡亮光。秦付长时刻挨着墙边，没被晃到眼，立刻反应过来，将离自己最近的两人踹开，闪身躲进附近的阁楼里，屏息不动。
　　等视线恢复正常，眼前就失去了秦付长的身影。追兵们面面相觑，立即四散开来搜索。
　　……
　　强烈的光线刺激眼球，火药在身旁炸开，使长孙皓月不禁停顿一刻，只一瞬，萧季峰的拳头实打实地陷进了她的腹部，她飞撞上树干，纷飞的枝叶中混着咳出的鲜血，五脏六腑都叫嚣疼痛，再没有力气反击。
　　“咳咳，咳，咳……”长孙皓月撑着地，却起不来身，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她摇摇头试图清醒，并没有用。
　　萧季峰信步走来，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俯视着长孙皓月，眼前人无力负伤的模样甚是取悦他。“嘎嘎嘎，感觉如何啊？”一道难听的笑声传来，萧许奸笑着现身，他一路跟着两人，一直在一旁伺机而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两人还真是亲兄弟，小人得志的模样真是相像。”长孙皓月口中溢血，嘴巴仍不饶人，伤口撕扯的疼痛不止，说了两句就不住地抽气。
　　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几盏灯笼亮起，蜂拥而来数十名壮汉围死了长孙皓月，“小兄弟，死到临头了，嘴倒是挺硬的。”闻声，萧许侧身让开道路，萧季峰则对来人微微点头稍表敬意。那人从人群中缓步走出，停在长孙皓月跟前。
　　她微微抬头，只见个俊秀模样的男人，挂着张笑脸望着她。长孙皓月凝视着来人，弯了弯嘴角，“这又是哪位大人大驾光临？”
　　男人慢条斯理地抖抖袖子，一把折扇抵在他白皙的下巴上，“小兄弟，你可知这庭院是谁家的？”
　　长孙皓月挑了挑眉，环顾四周，借着些微光，眼中是似曾相识的景色。她心下暗叹不走运，与萧季峰纠缠之中乱了方向，又或是萧季峰有意引导，竟是直愣愣地摔进了青龙镖局的府邸，总之，入了虎穴，这下是插翅难飞了。
　　男人见她不做声，手里的折扇轻拍手心，说：“五日前有一支镖队，在离此地百里处出事了，两个穿着华丽的女人杀了我们好几个伙计后逃之夭夭，小兄弟，你可知晓此事？”
　　“知道。”她回答，腹部重伤，起不了身，她干脆半躺在地上，“我还知道其中一个女人是个大美人儿，正是我喜欢的那种。”
　　男人眯起眼，冷声说道：“小兄弟，若你真是个小兄弟，我倒想亲自招待招待你，白瞎了你这一身武功和皮囊。”
　　“您倒是既没功夫，也没皮囊啊。”
　　“哼，逞口舌之快，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饶另一个女人不死。”
　　长孙皓月轻叹一声，从衣兜里拿出那块青玉，轻咳了两声，手里发抖，有气无力地说到：“您不会真觉得我信这鬼话吧。”
　　男人接过青玉，在手里掂量两下，笑了起来，“看来是真不知死活了。”
　　他扬扬手，手下得令，揪着长孙皓月的胳膊粗暴地将她架起来，长孙皓月疼得脸色发青，紧紧皱着眉，一声不吭。像是被腰斩，腹部被挖空了，双腿还有知觉，除了疼痛，一时感觉不到腹部的存在，仿佛单单取走了中间一截，双腿和上身之间是空洞的，而各自的连接处剧烈的疼痛却不减反增。即使腹部异常麻木，一股反胃的冲动还是涌上喉头，浓烈的铁锈味充斥鼻腔。长孙皓月咬死了牙关，不断漫延的鲜血还是从嘴角溢出。
　　不远处的阁楼，那狭小的橱窗中间，有一双眼注视着这一切，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秦付长，这一刻好痛恨自己的无能。
　　风携着沙尘，灌进双眸，她却不知艰涩，那一小片灯火中心，站着遍体鳞伤的那个人。她仍倔强地抬着脸，直面刽子手。总是微笑的脸，惨白得像一团飘忽的幽火，秦付长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她只能听到血液中彭响的鼓动，轰隆如雷，将其他一切声响都屏开了去。指节死死扣着窗框，指甲一点点掀起来，龟裂的木头，碎屑扎进指缝，鲜血很快顺着手腕流进袖口，冰凉又腐臭。
　　该冲出去吗？可最终也不过是留两具尸体罢了，她既没有能力自保，也没有能力护她。秦付长撇开视线，又再回神去看。她想出去，可她知道自己不该出去。无论如何，活一个总是比一同赴死来得好，何况她还有无法放手的东西。那么就在这里对她放手吗？其实自己也不一定能活着离开上俞，那是不是至少能跟她一起……可是……
　　视线里瞥见一座不起眼的棚子，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那是什么？秦付长想，本能驱使她移开视线，去确认那个躁动的事物的真面目——几匹马。
　　长孙皓月就在那里，她的面容清晰地映在秦付长眼中，即使在这样的死境之中，她也还是那么骄傲，不见一丝折服。而那几匹马如同蛊一般吸引着秦付长。
　　凌冽的眼神映射杀气，萧季峰凝气于掌心，“走好，狂妄小徒。”庞大暴戾的内力打进体力，破开皮肉，搅碎五脏六腑，胸襟变作朱色也只用了一瞬，衣布吮吸不及，滴答滴答倾倒在地面。长孙皓月张张嘴，表情变得茫然，终是无言倒下，不断地，有血水蔓延开来。
　　“去追另一个女人，东西可能在她身上。”男人没有多看一眼，立即下达了新的命令。”
　　“她还没出上俞，手下报告说一时丢了踪迹，但她身上有伤，只要在这上俞城内，就丢不了。”萧季峰说到，突然，他向着某个方向望去，轻笑起来，“看来不用找了。”
　　“看方向是冲着咱们镖局内的马厩去的，是想抢马逃走吧。”一旁的萧许说到。
　　“哼，自作聪明。”萧季峰甚是不屑，相比起长孙皓月，秦付长对他来说，手到擒来。
　　“把人带到我跟前来。”男人说到，立刻有人追秦付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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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半夜两点写完了，想上传，断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