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巫索

8、那是他的眼泪

　　25.
　　我哭着发泄了一场，接着又睡了两天，第三天我再在床上躺不住来到训练场上。
　　没想到武师却只跟我练了一会儿，便结束了当天的训练。
　　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跟我说这是王爷的意思。
　　我抿着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干脆不理他，按照原先的训练内容独自继续练下去。
　　那长得十分憨厚的武师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是该来跟我一起练，还是该来拦住我。
　　等我练到身上出了一身汗的时候，那武师伸手拦住我。
　　“求公子别练了。”
　　我练了一上午浑身都有些酸痛，却还是执意要继续练剑，那武师在我身边急得直跺脚。
　　我病了一场现在身体还虚着，现在其实是在逞强。但我是个什么程度我自己心里清楚，还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不抓紧练习根本不行。
　　等我练到胳膊酸得再举不起来，手中的剑也掉到了地上。
　　我赶忙弯下腰要将它拾起，那剑却已经被人踩在脚下，我一抬头才发现是那狗屁王爷。
　　说实话那天当着他面哭了一场，之后再见到他我心里都有点别扭。
　　我也是要面子的人。
　　我这次没跟他较劲，往后退开一步擦了把脸上的汗，好言好语地跟他说：“把剑还我。”
　　那王爷皱着眉看着我，“别练了，回房休息。”
　　我眉头也皱了起来，但我不想跟他吵架，于是不理他直接低头去捡剑，那王爷这回倒是任我把剑拿回去了。
　　可当我打算继续练的时候他却直接拦住了我，他不是武师不敢碰我，所以直接把我胳膊给揪住了，力气大得很。
　　“你不要练了。”
　　我反倒笑了，“要我休息，不如直接让我回千云山去，那里环境好，对我身体还好一些。”
　　那王爷不说话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我也憋着一口气看他，除非我不需要再继续假装我哥去跟西厥人比试，不然不需要他在这里假好心。
　　他与我僵持许久，最后还是放开了我。
　　我冷哼一声，就在我转身打算离他远一点的时候，却突然他轻声说了句，“谢谢。”
　　我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吓得脚步都跟着顿了顿。
　　等我回过神来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短短几步路却走得同手同脚。
　　都怪那神经王爷。

　　26.
　　我之后连着练了几天，那神经王爷再没来管过我。
　　可是接连的训练依旧令我疲惫不堪，这天晚上身上酸痛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后院的那个温泉池子便又爬起来去了后院。
　　等我进了院子，远远看到隐约像是有个人坐在温泉池边的凉亭里，走近了才发现是那神经王爷。
　　他正独自喝着酒，我走过去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那神经王爷低着头，正盯着手里的东西在看，看样子像是已经喝醉了，身边却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
　　于是我碰了碰他肩膀，叫了他一声，“王爷？”
　　那王爷稀里糊涂地嗯一声，便又没了声音。
　　这亭子四处漏风，他一个人在这里待久了怕是要着凉。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准备将他扶起来，这才发现他手里紧紧攥着的，正是我哥的那条玉坠。
　　他身形比我高大许多，等我踉跄着将他扶起来，他身子都东倒西晃的站不稳了，却还将那玉坠死死地攥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他看起来很难过。
　　我盯着那玉坠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跟他说：“你别把我哥的坠子弄丢了，就只有这么一条。”
　　那王爷大概是听到我在说话，又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

　　27.
　　我一路踉跄着将人扶进他的房间，他喝了酒人变得死沉死沉的，把我几乎累出一身汗来。
　　等来到床边的时候腿都发软要站不住了，没想到他倒在床上的时候被他伸手拽了一把，我没站稳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跟着一起倒在床上，正好摔在了他身上。
　　我刚要爬起来，却被他突然伸手拽住了衣袖。
　　“你别走！”
　　我回过头去，看到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正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看起来悲伤又难过。
　　那目光，令我想起了千云山山下的那只大黄狗。
　　“喂！”
　　我刚想说点什么，却听到他看着我的脸，怔怔地叫了声。
　　“子深……”
　　我动作一僵，随后看着他目光直直地盯着我看的模样，心里又起了一股无名火。然而就在我刚想拽出袖子走人的时候，却突然被他拿胳膊一捞，死死地给抱进怀里。
　　他这一下很用力，我撞在他胸口上被撞得生疼，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挣脱开，他还趁机将脸颊埋进我的脖颈里。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他滚热的呼吸全都喷在我脖颈的皮肤上，又痒，又热。
　　就在我就要开口骂人的时候，却听到他突然低声说了句。
　　“对不起。”
　　紧接着，我的勃颈上像是有水，不停地滴在上面。许久，我才反应过来。
　　那是他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