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无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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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教室里只剩三个人。
略娘的历史老师收拾完自己的背包，站在后排挨近后门的座位上。向佑和萧白呈被留在了最后。
“你应该知道你很出名吧！？”老师是在对向佑说这话，白嫩透着微红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俳笑。
“应该吧。”向佑点头。
“我相信很多老师都跟你们说过相同的话，诸如高一是关键阶段，需要你们上课认真听讲，打好基础之类的。”老师摘下他的眼镜，打开眼镜盒拿出一块眼镜布，一边擦拭眼镜，一边说：“要是同样说教的说多了，就没有意义了。而且，你们这个年纪正到叛逆的阶段，思想一歪就很容易走上错路。”
他这跟说教有什么区别？向佑想。
教学楼明明离食堂挺远的，但是竟然能闻见饭菜的香味。要么是有人叫外卖了，要么是有人打饭到教室里吃。后一个说法有些夸张，但不排除有热爱学习的同学，他们可是一分钟都不想浪费。
向佑饿了。
历史老师说完后，看着面前两位高大男同学的脸部表情，渴望能马上看到一些显著的教育成果。萧白呈是比向佑更无所谓的态度，所以他把矛头指向了萧白呈：“你年纪应该不小了吧？”
“和您比，还小很多。”
“不用和我比……”历史老师把擦完的眼睛又架回鼻梁上，“你应该和自己的生命长度比。”
“噢？意思是老师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咳——”向佑把强忍的笑意改成一声咳嗽。
历史老师一时被怼得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白里透着微红的面庞变得乌青，添上几笔和一只乌鸦，就是动画里常见的尴尬特效。
他只能搬出一个借口来：“你应该也不想让万老师为难吧！？”
笑话！天大的笑话！？
他萧白呈的事，关他姐什么关系。
“哎呀——”向佑肚子太饿，决定先低头扮演一下赖小凡擅长的和事佬的角色，“老师，我们以后上课一定认真听讲。这都下课了，就让我们先去吃饭吧！饿了一早上了。要是我们再有下次，不管是叫班主任还是叫家长，任凭处置，行吧？”
这位略娘的历史老师把眼镜盒往自己背包里一扔，微曲的食指在空气里指着向佑和萧白呈来回划：“你们俩儿都注意注意，在我这里可没有下次了！”
没有刘海的他说完后，又像自己有刘海似的，左右抖了两下脑袋，挎上背包，从教室后门走了。看见老师一走，赖小凡溜着步子进了十班教室的后面，拉住向佑胳膊很快又出了教室。
向佑甩开他：“干啥呀？”
“向兄，你最好离他远点！”
“谁怕他呀？”向佑回头，故意对着教室后门能看见的萧白呈的身影说。声音不大不小，钻进了萧白呈的耳朵。
“快走！快走！”赖小凡推着向佑。
向佑感觉得到赖小凡对萧白呈的态度再次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禁也把赖小凡定成神经病大队的一员。
食堂一如之前的拥挤。为了五斗米，向佑和赖小凡今天折下腰排队买饭。买米饭和买炒菜的窗口是分开的，买米饭的队伍进度很快，没花几分钟就排到了他们两个大男生。
米饭小份一块钱，大份两块钱，向佑把手里的一卡通刷了两次两块钱。窗口里面的大婶从里面给他们递出来两个餐盘，两个餐盘的米饭没有按划分的格子盛好，占了餐盘的二分之一，米粒如山一般堆积在上面。向佑接过一份，把另一份给了身后的赖小凡。两人转身又寻找他们感兴趣的炒菜窗口。
“怎么不叫上你的小白哥一起来吃饭？”向佑用打趣的方式问出心里的不解。
赖小凡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可不敢再随便叫他哥！不然人家都以为我也是那个……”
离谱！现在还会有人有这种想法？
谁说同志的朋友就一定是同志了？
下过第一场秋雨后的晴天，真有了应季的天高气爽。白日里的蓝天前所未有的宽阔高远，连着天地的皮筋被节气驱使着向两边拉伸，为风和雨腾出了施展的空间。它们即将合作把葱葱郁郁的草木变黄，把盛开得娇艳欲滴的鲜花变枯，把充满生机的大地变得光秃秃。
打完菜后，向佑和赖小凡找了角落里的空位坐下。饿虎再次扑食，向佑低头靠近餐桌上的餐盘，拿起筷子往嘴里扒了满满一大口饭。
“来一瓶快乐水？”赖小凡预感向佑很快会噎住，便问。
向佑咀嚼了几下米饭，瞪大眼看着赖小凡，点点头。收到指令的赖小凡站起来，屁颠屁颠地往最右边的楼梯走去，去二楼的自助超市买可乐。
嗳？向佑回忆着，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赖小凡和他如此形影不离，而且对他算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初中时，作为同班同学的他们，偶然一次在网吧相遇，莫名就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在那之前，两人在班里几乎都没关注过对方，更别说有什么对话和交流了。
他们熟络之后，就相互壮胆逃课泡吧。自然而然地就有了一起被叫家长的经历，一起罚站的经历，更难得的还是一起上分的经历。
萧白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向佑斜对面坐下的同时，也阻断了向佑对往事的回忆。在餐桌的一条对角线上，他们的眼神相互拉丝。某人淡红色的薄唇紧闭，抿成一条笔直的细线。最惹向佑注意的还是萧白呈那颗被窄领T恤勒住一半的喉结，仅仅是这半颗白色珍珠发出了光，已经足够耀眼。
“好吃吗？”萧白呈的喉结随他的声音微微颤动。
此时，向佑呆滞地嚼着嘴里几粒没嚼碎的白米饭。他不知道，也看不到自己的嘴角粘着半粒米饭。只见萧白呈朝他伸来一只白净的胳膊，细长的手指快要碰到他脸颊的时候，他噌地一下跳起来，宛如孙悟空从石缝里蹦出来一样。
我的个妈呀！好可怕！
他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男同的。
何况，这个男同的喜欢对象是自己！？
向佑惊慌失措几秒之后，顾不上赖小凡了，他选择落荒而逃。穿越人群艰难地跑出食堂后，感觉到刚刚差点噎死他的那大口米饭一下子就滑到了胃里。现在，可能会噎死他的是急速跳动的心脏。
初秋的阳光还挺晒人。露在阳光下的胳膊很快有了灼热感，当然不是盛夏那样强烈。风随尘沙而起，让人能看见一个个土黄色漩涡，就如同一个个小型的龙卷风。
龙卷风？周杰伦的《龙卷风》啊！
此时的场景是多么切合其中的歌词。
……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离不开暴风圈 来不及逃
我不能再想 我不能再想
我不……我不……
我不能……
……
向佑逃到了宿舍。
人还没坐下，收到了赖小凡的微信慰问消息：
-向兄，还好吧~_~？
向佑回复：好个屁啊好。。。
赖小凡秒回他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他倒不是歧视同性恋。
不过……他万万没想过这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早恋从来都被学校禁止！
越被明令禁止的东西往往越吸引懵懂青涩的青少年们。现在的早恋能有多早，毫不离谱地说，大概从幼儿园就可能出现。然鹅，这个阶段的小朋友们，通常都还没搞清性别这一概念。所以，他们的“早恋”充其量也只能说是他们比较喜欢在一起玩耍罢了。
向佑幼儿园时的确有一两个好玩的小女生。他觉得的好玩不过是一起玩玩滑梯，玩玩警察抓小偷和老鹰捉小鸡……
从小学一年级的健康课开始，向佑才渐渐明白男女有别。性别意识的加强没有使他跟一部分男同学一样爱逗女同学玩，反而对那些喜欢逗他的女同学十分反感，他知道造成自己这种心理的一个客观因素是刘真。
从初中到现在，唯一让他提起兴趣且保持热爱的就是游戏。让他越来越讨厌的从刘真变成了刘真那类女人。潜意识里，他都没发现，他已经从讨厌刘真那类女人变成了讨厌所有女人。
方兴宇在向佑之后回到宿舍。打开宿舍门时，两人对视上一眼。就是很短的一眼，向佑低下头，点开了手机上的新下的一个游戏软件。是一个英文的名字，他不会读，只是看见一个博主推荐了，自己也跟着下了。好像还得花钱买一个游戏账号才能玩。
“向佑……”方兴宇很感兴趣似的走到他床边，看着他手机问：“这什么游戏啊？看着好酷。”方兴宇的语气如同上两个星期一样亲切。
向佑可是很记仇的。
但是记仇却不等于没有礼貌，他还是忍着仇意回答方兴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小游戏。”
方兴宇体会到向佑愿意搭理他，他便以为向佑原谅了自己。直接又在向佑床边坐下来，凑近向佑的手机屏幕，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去，接着便提出了新的要求：“带我也玩玩呗！”
带个……鸟……哦！莫挨老子！
“我也不会玩，就是试试。”
“嘿，你刚刚不是说简简单单嘛？跟着你肯定没问题！”
“……”向佑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叫啥名啊？”方兴宇边问边出手，在向佑手机游戏页面下向上一划，手机返回到菜单页面，寻找着满屏的游戏APP，又问向佑：“哪个？哪个？是哪个啊？”
向佑无奈一笑，给方兴宇指了指。
方兴宇看见是英文名的软件，打呼道：“哎呀！向佑，不愧是你啊！还是个歪果软件，厉害厉害！……哎……这个怎么下啊？我这应用商店怎么没有呢……”
向佑：很讨厌这个没有边界感的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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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无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