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微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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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兄，今天全靠小白哥才及时找到你，咱可不能忘恩负义跟他吵起来啊。”赖小凡只能再次扮演和事佬，“而且现在夜也深了，我们再吵起来，影响别个病房的病人休息，要是苗护士再告诉刘女士……”
“啊？”
时间倒回。
被萧白呈挂了电话的梁博扭头就跑出餐厅。钻进出租车后，正要和万薇告别并表示抱歉，没想到她也钻进了出租车后排。
在赶去学校的路上，梁博给程玉玲打了六个电话，终于打通了。高一新生资料目前先交由年级组长核查，他得先请示一下。程玉玲告诉他新生入学资料都在她办公桌那个带数字转动密码锁的抽屉里，密码是1210。
二十五分钟后，梁博和万薇赶到明集师范大学附属丘南中学高中部二楼办公室，很快就按班级找到向佑的入学资料，家庭住址栏里写的并不是凤祥府，而是尚花苑8号楼303……
没办法，梁博只能把家庭成员部分填的母亲的电话号码发给萧白呈。准确来说，应该是让万薇发给萧白呈。
当时，凤祥府门口，萧广平和保安吵得兴致高涨。
赖小凡乘坐出租车到凤祥府门口，对坐在保安亭门口的萧白呈汇报，自己一直不停地给向佑爸爸打电话，都没人接。萧白呈不清楚自己在愁什么，愁得焦头烂额。
半小时后，赖小凡手机屏幕上闪出了向天启的来电，同时萧白呈也收到万薇发来的刘真的手机号。两人分开合作，赖小凡负责对向天启说明情况并问出家庭具体住址。萧白呈负责给刘真打电话，通知她儿子可能已经晕倒的事实。
“诶，诶，诶，好的，好的，清楚了叔叔，我们已经在凤祥府门口了。”赖小凡热得顺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把手机给了战斗中的保安，保安和向天启简单对话后，把手机还给了赖小凡。赖小凡接着边听边说：“对，是的，行，我们先去看看向佑的情况！您路上开车小心。”
“怎么样了？”萧白呈看赖小凡挂完电话，立马问道。但刘真却又一直不接电话，他还在重复拨过去。
“凤祥府16号楼602，他爸爸说没接到电话一直在开会，现在正赶过来……”赖小凡停顿一会儿又说：“万幸，他家门锁是密码锁，他爸爸说密码是*＊＊*＊*”
那保安态度大转变，好声好气地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萧白呈噌一下站起来就跑，一路狂飙把赖小凡甩在后边老远。
萧白呈五分钟跑到凤祥府16号楼602门口，按了密码，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不仅是空调冷气，大概也有迎面摆在客厅的大鱼缸里散发出来的冷气。
“向佑——”
萧白呈很久没跑这么急了，累得喘不上气。之前就算送外卖迟到了他也总是不慌不忙的，当然造成不少顾客的差评和投诉。一个月下来没赚多少钱，只能勉强维持他“舍友们”的生活。
“向佑！”他又喊了一声。
客厅干净整洁，棕红色的装修大色调，里面全是原红木家具，古朴又肃静。客厅和餐厅用技艺精湛的雕花屏风隔开。有两个房间萧白呈全看了，床铺整齐像没人动一样，长廊尽头处有个紧闭的小门，他开始判断那是杂物间，并没打算去看。
现在证明他的判断是错的，打开门的瞬间，他表示那个小房间里胡乱的模样与整齐干净的客厅、房间格格不入。阳光斜照在窗边的地板上，靠墙有两书柜的书，书本摆得歪歪扭扭。余下的空地放着一辆丛林绿捷安特，还有各类球具，篮球、足球、网球、棒球、羽毛球，像是被随手一扔，扔得乱七八糟。眼睛扫去最多的是高尔夫球具。
“向佑！”萧白呈试探地喊着，双脚踏了进去，绕过两个书柜，惊讶地发现了隐藏在书柜后的电脑桌，以及瘫倒在桌边的向佑。
“向兄，向兄！”赖小凡才跑到门口。
“在这。”
萧白呈喊着，把向佑胳膊搭到自己肩上，圈住向佑一手就能圈完的腰身，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全身冒着冷汗，不省人事。萧白呈立刻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惊慌间对赖小凡大喊道：
“快打120！”
……
半夜，赖小凡沉沉睡着。
靠窗户的病床上睡的是萧白呈，他正背对着向佑。向佑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今晚月色不好，熄灯后，没有月光射进来的病房里很黑。从窗户向外看去，一颗星星也没有。
要真是如赖小凡所说，自己岂不是欠萧白呈一条命。可笑又可悲的是，他的亲生父母竟没有在第一危急时刻找到他，而他忍痛把手机开机后，想打电话求救的人选里也没有刘真和向天启，而是赖小凡。
他十分感谢赖小凡，但对萧白呈的付出感到匪夷所思。他们并没有很熟，交流不多，而且每次都是那么不愉快的交流。
萧白呈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睡了吗？”他用气息小声问萧白呈。
“快了。”萧白呈也用气息回答他。
相比萧白呈平时冰冷的语调，向佑觉得此时的他温柔了不少。他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萧白呈被灯光闪了一下，赶紧闭眼把头埋进被子里，等眼睛适应了灯光，才一点点露出脸来。
他正要生气，向佑却小声对他说：“对不起……”
“……”
“谢谢。”
“你这是干嘛？”萧白呈不明所以。双眼藏在过长的额发前，就算他皱眉疑惑，向佑也看不见。
“闪到你眼睛了，对不起。”
“你说什么？”
萧白呈绝对不是诚心的，向佑用嘴拿气息一连说了那么多字，而且气息越说越弱，他是真的没听清。
双眼的视线被头发挡住了大半，他完全没注意到向佑已经下床，走两步走到他床边。连忙仰起头的时候，看到向佑那头凌乱的栗色小卷发，和他当下凌乱的表情和心情一样。
“现在能听清了吧？”向佑吐出的气息喷枪似的冲到他脸上，温温的带着很浅的橙子味道。他贪婪地吸入周围橙子味的空气，毫无顾忌。
一呼一吸几个来回，等到他感觉吸入的空气变成原来正常的样子，等向佑差不多达到要失去耐心而爆发的临界值时，他才缓缓回他一个点头。
“我刚刚说……”向佑说了一半，转身就要走。萧白呈拉住他，他迟疑了一下又回身低头到萧白呈耳边。正当萧白呈以为他要说出后半句时，他开口：
“我现在不想说了。”
……
次日，清晨。
两只麻雀停在窗台上，叫声尖锐婉转。棕褐色的背部画着规律的黑色斑杂。抬起小脑袋左右张望时，隐约能看见它们灰白色的腹部。它们相互交替着跳走在窗台上，显得十分俏皮可爱。
向佑醒来时，萧白呈已经走了。赖小凡把向佑摇醒，念了萧白呈发到他手机上的微信留言：
-向佑应该没什么事了
-我就先回家了
-晚上学校见
“他为什么不给我发？”向佑问。
“额……”赖小凡停顿思考，“你们没加好友吧？”
“你们什么时候加的？”
“就是周五晚上，下天台的时候。”赖小凡给萧白呈回复了两个字——好的。
“你怎么没跟我说？”
“冤枉，向兄！”赖小凡把手机往床上一扔，“那晚我还没来得及说呢，你就转身回宿舍了！这可不能怪我。我还跟你说他家人来接他，场面很气派呢！你也不感兴趣听，直接回宿舍了。你不会没印象了吧？”
向佑点点头，是有点印象。
“对呀！要不是我俩加了微信，昨天也不可能知道你出事了啊！还是他先发现不对劲的！”经过昨天的事，赖小凡开始崇拜萧白呈，“小白哥，他真的太厉害了！”
“哦……”向佑翻了个白眼。
刘真在他翻完白眼后，走进了病房。
“小白呢？”她拎着一大罐保温盒，在一眼能看完的病房里眼神寻找着。赖小凡说萧白呈先回家了。
刘真对向佑呵责起来：“你准是又睡懒觉了吧？他什么时候走你都不知道，好歹人家昨天费那么大心思帮你，说谢谢了吗？还有昨天的两位老师，也够辛苦的，大周末的老师同学全为你跑这跑那的。”
向佑扭过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还有人家小凡……”刘真打开保温盒，“来，小凡，这是家里阿姨炖的鸡汤，跟向佑一起喝点。”
“不了，阿姨，给向兄喝就行，他需要补补。”
“就是带的三个人的份，来。”刘真盛了一碗递给赖小凡，“他现在肚子还不行，只能改天请你们吃大餐，感谢你们。”
赖小凡接过鸡汤，受宠若惊。
这刘女士要是不发火的话，还挺温柔，挺热情的嘛！也不像向佑形容得那么恐怖！至少，她那比向佑还白嫩的皮肤，和那带着淡纹的五官在年轻时怎么说，也是妥妥一个大美女！
“给！”刘真没好气地把鸡汤递给向佑，把赖小凡拉回了现实。向佑睁大眼睛的同时又快速翻了个白眼，伸手接过一碗特别烫手的鸡汤。
刘真也不跟他较劲了，站在他病床边，看他慢吞吞地喝光碗里的最后一口鸡汤，说：“等会儿再给你检查检查，没事后我让苗雨给你办出院。我已经把食谱都给家里的阿姨了，她会给你做饭，你别再给我乱跑。我马上要开个会，先走了。”
“再见，阿姨。”刘真离开时，赖小凡对她挥手告别。
“嗯。”刘真笑了笑，和刚刚的严厉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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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微醺（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