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番外 还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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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娅玩着浴池中的泡泡，试图把它们捏成帽子的形状，莉莉坐在浴缸边上给她洗头发。
似乎想起什么，希娅停下手中的动作，“莉莉，我之前看见克劳德，”希娅歪歪头，“好像是很难过的样子。”
莉莉愣了愣，“是梦到陛下了吗？”毕竟在莉莉印象中克劳德是一个冷酷的帝王，很少有什么能够左右他的情绪。
希娅摇摇头，只是自从她来到皇宫之后，也会做光怪陆离的梦，有时候很难分清楚梦境和现实，因为梦境和现实的场景很像。
希娅不再纠结，给莉莉展示她做的泡泡帽，并且试图戴在自己头上，逗得莉莉大笑。
“公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呀？”
“为什么你不喜欢和国王陛下待在一起呢？陛下明明对你很好，他也很爱你……”
希娅低头把手里的泡沫揉成一团，把双腿蜷缩起来抱住，小声说：“他不会笑很严肃，我很怕他会打我。”
莉莉忙搂住小孩的肩膀，“怎么会？陛下一直……现在他对你很好，你想要什么他都会给你。”
希娅又扭了扭，莉莉很有耐心等她，“我觉得，我觉得……”希娅抬头，“我不是真的。”
这一刹那莉莉停止了呼吸。
哦不。
小孩眼睛干净而明亮，像是浸了水，“克劳德他觉得我不是真的，我，我……”
"我就是这样感觉的。”
“他看着我，好像在看另一个人，好像我不是真的站在他面前一样。”
希娅没有哭，她的心如同湖水般平静，因为她在讲述的人其实和她并没有多大的联系，从来没有期待过的人，哪里来的眼泪，只是有点郁闷罢了。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隔着浴缸莉莉将希娅搂入怀中，“对我来说，无论是哪个希娅，我都喜欢，你们都是真实存在的，我可以紧紧抱住你。”
这么简单的道理，克劳德为什么会不明白呢？
希娅贴着莉莉，心满意足。所以这个世界她最喜欢的就是莉莉了。
哄小孩入睡之后，莉莉在床边久久凝视小孩的睡脸，原本的公主殿下已经有少女的样子，有时候会觉得莉莉管她太多，莉莉知道希娅仍然依恋着自己，只是越长大越需要保持距离，尊重个体的独立；反而是孩子版本的希娅，有时如同莉莉的小尾巴一样到处跟着，没有安全感的样子，好像莉莉就是她整个世界。
莉莉为小孩掖了掖被子，在床前默默为她祷告了一会儿。
穿越庭院，此时皇宫还是灯火通明，除了需要早睡的小孩，所有人都是清醒的。和菲利克斯对视一眼，莉莉走入书房。
克劳德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官，在……戴安娜死后，这个女人冒险跑到他面前，求着他成为希娅的保姆，之后她很好地扮演了她的角色，甚至有时候完美到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克劳德放下手中的文件，“坐吧。”
菲利克斯为莉莉拉开椅子。
莉莉有些不安地握住自己双手，“希娅公主觉得……陛下您对她有偏见。”
莉莉看着面前的男子，似乎有些……紧绷。
莉莉转述了希娅的原话，“希娅公主说，陛下认为现在的希娅不是真的。”
……
将莉莉送回红宝石宫后，菲利克斯重新推开房门，克劳德久久维持静坐的姿势没有改变。
菲利克斯轻轻合上门，克劳德回过神来，“没事就退下吧。”
“怎么可能没事。”菲利克斯走到克劳德桌前，“莉莉说得很清楚了，为什么希娅公主总是躲着您，是因为……”
克劳德打断他，“她讲得不对，更加确切地说，我无法承认这是我的女儿。”
“她怎么不是？”菲利克斯一头雾水，明明长得和小时候的希娅一模一样。
“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认为自己没有父亲，她和原来的希娅是不一样的。”克劳德闭了闭眼。
“或许性格和原本小时候的公主有些许差别，但她仍然是您的女儿，为什么这个孩子就要被区别对待，您不觉得这样子太过残忍吗？”菲利克斯据理力争。
克劳德沉声道，“这个孩子在一天天长大，你们觉得这只是同一个人重复经历自己的过去吗？那你告诉我，最后长大的孩子还会是原本的希娅吗？”
菲利克斯反驳：“或许她不会成为曾经的公主，但是无法否认的是她就是希娅公主，如果，我是说如果，公主没有办法变回去，而是像正常孩子一样长大，那么我们同样要给她应有的童年。”
克劳德目光灼灼，像是锋利的剑一样，“记忆是除灵魂以外最为珍贵的东西，这个孩子，没有希娅的经历和记忆，自然也不会是原本的样子。”
原本的希娅早在四岁就主动要求学习武技，五岁就能够放出第一个魔法，而现在的那个孩子连说话都有些磕绊，喜欢跑到花园玩耍，把身上弄得脏脏的……克劳德不会苛责这个孩子的平庸，可是他看到的越多，便越清楚地意识到，现在的希娅不可能再长成原本的模样。
“如果我承认了这个孩子，就意味着我开始放弃我真正的女儿，那个愿意为我不眠不休跑到极寒之地摘什刹草的孩子，那个为我研究黑魔法愿意在自己身上做实验的孩子，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你们以为只有身体的死亡才是死亡吗？不，遗忘也是。当新的记忆填充你们的头脑，那另外一个孩子怎么办，她就应该以这样的方式死去吗？”
“她们或许拥有同样的身体，但现在的希娅只是魔法失败的产物，我要找到方法，我把真正的孩子，我真正的女儿换回来。”
菲利克斯张张嘴，说不出一句话，这几个月他们经历过太多次失望，所以随着时间流逝他已经开始下意识接受了现在的希娅。或许她不够聪明，没有天赋，但只要她是希娅，菲利克斯确信自己会守护她到自己生命尽头。
可是如果真的开始放弃，那么原本的公主殿下怎么办？她还期待着能用自己的脚步去丈量这个世界。
“我……”
克劳德看起来很累，摆手说道，“退下吧。”
菲利克斯鞠了一躬，为克劳德带上门。
在关门的一瞬间，菲利克斯突然回头，那一刻他看见了一个伤心欲绝的父亲。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番外 还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