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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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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电梯,盗盗便看到了刚走进电梯的顾北临。他转过身子,看到了盗盗,朝盗盗微笑,问:“到几楼?”
盗盗垂下眼帘:“十五楼。”那是肿瘤科。
对方沉默。
电梯在缓缓上升,轿厢里安静得连掉一根针也听得见。
“我来这里是来探望亲戚的。”顾北临忽然说。
这是个诡异的说法。盗盗并不想知道他来医院的目的,更加知道来医院的人不是来看病的便是来看病人的,无须说明。可是他这么说,只能说他另有目的。难道,是程永有什么事么?
盗盗抬头正要问,电梯却在15楼停下了。
“15楼到了。”顾北临笑着说道。这一句话把盗盗肚子里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盗盗走出电梯,转身看着电梯到了17楼停下——心肺内科。
从病房取了东西出来,又走到电梯前。却碰到顾北临正站在电梯附近的护士值班室和护士说着什么。
“那不是出来了吗?”一个护士指着盗盗和地滚流笑道。
盗盗意外的看着那个指着自己的手指,还有温柔的笑着的顾北临。顾北临朝盗盗走了过来,轻声咳嗽几声,道:“我来看看你弟弟。。。。。。不过他们说他要动手术了。”
盗盗点头,道:“我们要到手术室去了。”
“哦。”顾北临回答,“我们一起过去吧。”
盗盗质疑的看看他,点头。
于是,两人一起坐进了电梯直奔手术室。
地滚流已经进了手术室了,父亲和母亲都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脸上的憔悴和担忧显而易见。盗盗没有走过去,提着装着地滚流的日常用品的袋子走到了手术室的另一头,靠着墙壁站着。
顾北临站在盗盗对面,面色凝重。他几次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却都没说话。
盗盗看着顾北临,想到了程永。
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和自己失去联系呢?而顾北临居然在这样的时刻出现,难道这就是天意。就算自己改变了过程,依然无法改变结局吗?顾北临是个好看的男人,成熟睿智,做事很有分寸,甚至对自己从未发过火。可是,正因为他城府极深,所以才会让盗盗没有安全感。
盗盗从袋子里找出了两瓶水,递给顾北临一瓶,自己开了一瓶大口灌下去。盗盗不知道该怎么和顾北临说话。
“程永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而且他不知道地滚流的情况会如此糟糕。”顾北临似乎一边说还一边想着如何组织语言。
盗盗用诧异的眼神看着顾北临。顾北临帮程永说话?这让盗盗感到很意外。
“他,遇到什么事了吗?”盗盗问。
“嗯。”他拖长了声音,迟疑着说,“他的母亲病了。”
盗盗皱眉。顾北临刚才坐电梯到心肺内科就是因为这个?
“所以他最近一直在医院里。”
盗盗更意外。难道母亲生病了,就不能和自己见面了么?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母亲的病和自己有关。
“为什么?”盗盗想到这里,心里大致明白几分,又灌了一口水下去。
顾北临无语,耸肩。
盗盗的目光转到手术室那边,看到父亲焦急的站起来点了一支烟,可很快又将烟狠狠掐灭,重新坐了下去。一个多月的时间,父亲的白发似乎多了好多。母亲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右手扶额。她的偏头痛又犯了,这是地滚流受伤后母亲新添的毛病。
“你不回学校吗?”顾北临打破了沉默。
盗盗头也不回的回答,不用,因为已经给年级老师请了假,只需要回去考试就成。盗盗已经是大三下学期了,只能考完试就要开始实习。盗盗已经想好,要申请回家乡的医院实习,这样就可以在家里居住还能在地滚流住院时有些照顾。
从那天起,顾北临时常到医院陪盗盗和地滚流说话。地滚流经过了这次手术后,很长时间里都需要杵着拐杖行走,他便义不容辞的担当了拐杖。盗盗对他的举动感到很诧异,可是因为第一次并没有问,后来也就懒得问了。
父亲和母亲也诧异的问过为什么从程永换成了顾北临,盗盗耸肩。母亲娇嗔,盗盗,你就这么换人了?盗盗无语。
顾北临在当地的政府工作,这一年是他工作的第一年,这和记忆里的顾北临倒是一样。
顾北临说,他时常听程永说起盗盗。当年,程永调皮,成绩也很差。家里人已经对他不抱希望了,就连初中毕业证都提前找人给做了工作,只能他初中毕业便想办法将他送入军队当兵去。可是他却忽然开始努力读书,这让家里人感到诧异不已。他的母亲一次帮他收拾房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他的日记才知道,他的努力居然是因为盗盗。后来,他居然考上了高中,最后还考上了一个重点大学,这让家里所有人都喜出望外。
程永在他的母亲面前是一个心软的孩子,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他的母亲一掉眼泪他便什么都依了母亲。当然,他的母亲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只是这一次,他的母亲忽然剧烈反对程永和盗盗在一起,偏偏喜欢薛琳。
程永这一次也是倔强得令所有人诧异。不管他的母亲如何反对,他就是铁了心要和盗盗在一起。事情的导火索便是盗盗第一次到程永家那天。
那天,盗盗离开程永家之后,程永的母亲发飙了,坚决反对两人在一起。程永和他的母亲吵了起来,最后他的母亲气的心脏病发,住进了医院。程永无奈之下,退了一步,答应母亲在她住院期间不再和盗盗联系。而且,从那天起他也被家里人看管起来。他根本不知道盗盗的弟弟地滚流居然遇到这样的事。
盗盗不知道自己对程永该不该生气,她只是很茫然。
为什么他的母亲这么不待见自己,难道是因为薛琳的关系么?
顾北临没有说,他说他也只知道大概的情况。盗盗心里其实明白,就算顾北临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透露给自己的。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他好奇于程永是因为怎样的一个人而改变,更惊异于程永母亲的反对。程永的母亲平日也是个温柔的女人,可是在这件事上她居然反应剧烈。他不便于插手程永的家事,可是当知道盗盗的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后他觉得他不能不告诉这个表弟。
那是第一次,他看到了颓废的程永,将整个身子都埋进了沙发里,眼神空洞茫然。他听见程永说,他绝不会放弃盗盗。那一刻,他觉得眼前的程永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表弟。那个处事淡然的表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在程永的恳求下,他出现在了盗盗的面前。
地滚流的病情得到了控制。手术后规律的放疗化疗,父母四处的求医,至少让地滚流的身子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点的恢复。也可能是因为年轻的缘故,再加上中医和西医的结合,让他对化疗的反应少了很多,基本上呕吐被制止了,而放疗化疗之后引起的肝脏肾脏损害和毛发的掉落也相对别的病患来说好得多了。可以说,他的病情比较稳定了。
于是,盗盗决定回学校去。
可是回到学校之前,盗盗很想看看程永,很想知道为什么他的母亲会如此反对他们在一起。
在顾北临的帮助下,两人终于在一天晚上见了面。
相约在一个咖啡厅里。
盗盗早早的便在约定的咖啡厅里找了位置,只等顾北临将程永带到这里。
当程永出现在盗盗面前的时候,盗盗发现程永很憔悴。他似乎瘦了很多,原本就单薄的身子已经有点弱不禁风的模样。顾北临却满是阳光的味道,健康稳成。
两人一同坐到了盗盗面前,沉默。然后,顾北临借故离开。
程永露出了疲惫的笑容,低声说:“盗盗,对不起。”
一瞬间,所有的怨愤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盗盗,你看上去很憔悴。”程永沉声道。
盗盗点头:“已经一个多月了,失眠。”一个多月来,盗盗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盗盗的精力快要达到极限。盗盗在硬撑,可是连盗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撑多久。梦里,那种被冰冷的手拖拽往下沉的感觉,还有被人捆绑得不得动弹的恐惧,还有耳边咯咯咯的磨牙声,这都让盗盗不敢入睡。盗盗听人说过,在枕头下放些剪刀之类的东西可以辟邪。可是,盗盗把剪刀小刀都放到自己的枕头下,唯一的改变不过是没有了被人拖拽脚部身子往下沉的感觉。依然被人绑住身子,依然有阴风吹过。
程永抓住了盗盗放在桌面上的手,手指冰凉却有力。
他依然笃定,对盗盗微笑:“盗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要记得我说过的话。”
盗盗点头。转过头,顾北临站在咖啡厅外,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点燃了一只香烟。吐出的烟萦绕在他的身旁久久没有散去,让盗盗和程永看不清他的表情。
稳定思绪,盗盗转头问程永:“我想要知道,你的母亲为什么不同意我们。”
程永似乎身子一颤,抓住盗盗的手也僵硬起来。
“程永,告诉我好吗。”盗盗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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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咳咳咳。。。。。。”刚刚灌进嘴里的水被吓得喷了出来,引得盗盗咳嗽起来。“你说什么,因为这个原因?”盗盗不敢置信的瞪着程永,直到看到他点头,顿时哑然。
原来,程永的母亲之所以反对,是因为“八字”问题?!
盗盗很想将程永掐死在现场算了。
这个城市就是这么狭小。程永的母亲从亲戚友人处得知了盗盗的生辰八字,还请了先生和程永的八字批了一批,发现盗盗克夫克子!这是什么时代?盗盗觉得好大一个炸雷把自己炸得外焦里嫩,五雷轰顶啊。
就因为八字问题,所以把自己的心脏病都给气出来了?
盗盗扶额,无语望苍天。
而且,还加上盗盗滥交?
高中时便和几个男生有说不清的关系,大学里更是招蜂引蝶?这都是什么人杜撰出来的搞笑事件啊?盗盗无奈的想到了一个人:薛琳。
原来,嫉妒能让两个女人发疯。一个发疯的女人把另外一个女人给气疯!
正当盗盗暴跳如雷的时候,顾北临走了进来。身后,是一脸落寞的薛琳。
盗盗似乎看到了一场暴风雨的到来。可是,盗盗无法逃避。程永已经站了起来,将盗盗护到了自己身后。程永的手,不曾放开。
那天,薛琳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做。她慢慢走到了程永面前,冷笑:“你不要以为我喜欢你。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抢我的东西。我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尤其是你,”她的目光遇过程永的肩头落到了盗盗身上,“盗盗!”
“薛琳!”顾北临皱着眉唤了一声。
薛琳傲然回头,看了顾北临一眼,转身即走。
盗盗站在程永的身后,看着顾北临的眼睛,心里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