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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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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暗堕本丸是可怕的。
相比之下，自己的本丸真是和蔼可亲，怪不得没有列入被退治的行列……加奈站在这个暗堕本丸的结界边缘，天空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阴沉中带着几分几乎不可见的深蓝。
三日月嘱咐过她不要往里走，她也知道照自己的能力，只能给自己的刀拖后腿。于是，她站在本丸门口的草坪上提供灵力支援，目送着第一部队进入那个黑暗的入口。
好冷……她哆嗦了一下，这个本丸正值冬天，寒风凛冽，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巫女服的加奈，忍不住瑟瑟发抖。
她想走两步活动一下身体，好让自己暖和一点，可一抬脚就好像踩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她疑惑地低头，才发觉……茂盛的草丛里隐藏着一地断刃。有些还能勉强看出刀形，有些就只剩下残破的碎片。
实在令人不安……
再说第一部队那边，三日月支使一期带着两振极短去清理暗堕刀，又让冲田组二人警备突发事故，之后便孤身一人前往审神者所在的天守阁。
天守阁基本已经沦陷了，如今到处散发着腐败的暗堕气息，如同危险警告恐吓着走进来的任何人。可三日月却面无惧色，从容地走上老旧失修的楼梯。木头“咯吱咯吱”惨叫着，仿佛是在应和窗外鸦群的哀鸣。
走到二楼，入眼几乎一片漆黑，三日月皱了皱眉，太刀的夜视让他不得不暂时停下脚步。
“哎呀，稀客啊。”
审神者房间的樟子门被忽然拉开，灰尘扬起，一点灯火跃入眼中。之后，三日月便看见一个白发付丧神提着灯，站在樟子门前。
带着渗人的笑容。
如果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普通人，恐怕已经被吓得跌坐在地了吧？
“还真是老样子啊，鹤丸。”
三日月叹了口气，从容对上那双血红的眼睛——大概，已经没有人记得这双眼睛曾是灿烂的金色了吧？
“哦呀？被吓到了吗？哈哈哈哈……”
一身雪白的付丧神一挥衣袂，审神者房间的樟子门便朝三日月大敞。
“我知道，你肯定是为了见他才来的……去吧，拿一下奇怪的手段逼他说出来，也没关系哦？只要不玩死就行。”
“哈哈哈，真的可以吗？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主公啊？”三日月笑着答复他，手却抵住了腰上的太刀。
鹤丸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诡异地笑了笑，继续对三日月说道：“……嘛，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人类罢了。”
三日月皱了皱眉。
刀剑尊重审神者，审神者尊重刀剑，这一条准则在这座本丸似乎并不太受用。他记得初代还在的时候，这座本丸的审神者便让他觉得很不舒服，那种看待刀剑如同看待工具的轻蔑眼神，对神明而言无疑是一种亵渎。
如今刀剑奋起反抗，好像也不觉得奇怪了。
三日月缓缓走进审神者的房间，鹤丸在关上门的时候还不忘对他说道：“……加入我们吧，三日月。改变历史未必就是坏事，你也很想念她，不是吗？”
他们也需要一点战斗助力啊，不然随随便便什么审神者都能把他们退治了……想起站在门口的那个新任审神者，鹤丸的眸子一暗。
“不了，我不想违背她的意愿，对她而言这是亵渎。”
三日月淡淡回复道。
一个坚持保护历史的人死了，她的刀剑却用改变历史的方式救她，这是何等可笑？
“呵，是吗……”鹤丸嗤笑一声，不再说什么了。
虽窗外风雨大作，但和室内却是尤为安静，烛火摇曳着，为三日月照亮躺在床上的那个已如风中残烛的老人。
时光若弹指一瞬，三日月还记得上一次见他，他还是年轻气盛的样子，仗着自己是百年世家的嫡子便对着自己的刀剑颐指气使，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委实令人生厌。
可现在呢？三日月眼见那个老人颤抖着伸出手，努力想要够着床边的水杯，心中感慨万千，终究付之无言。
“谈一谈她吧。”
三日月把水杯推到他手边，这才明白这个本丸的付丧神究竟是怎么折磨他们的审神者的。
“谁……”喝过水后，老人似乎仍然神志不清。
“我的审神者。”
老人眯着眼睛，用浑浊的目光看了一眼三日月，然后开始哈哈大笑。他的笑声断断续续，如同生锈的锯子磨切朽木一般，笑得人耳朵生疼。
“哈……哈哈……我记得，我记得！你是、你是那个女人的付丧神，哈哈哈哈，那个叛徒！”
“你说什么？”三日月皱了皱眉，只觉得那一句“叛徒”格外刺耳。
“哈哈哈……叛徒，当然是她啊，”说到此处，老人又发出了“桀桀”笑声，阴森森地继续阴阳怪气，“说起来，你这可怜的工具还不知道吧？被利用了那么久不自知也就罢了，她死后还对她一片痴心恋恋不忘。你变成这样，真是啊，太可怜了！哈哈哈哈哈！”
“那个女人啊，她就是个善于伪装的疯女人……你真的爱她吗？你真的以为她很温柔坚强吗？你真的了解她吗？”
一道白光乍现，锋利的长刃便架在了老人的脖子上，随时能斩断那凸出如藤蔓的血管。
“嘴放干净点，”三日月凉薄地笑了笑，却还是难以压抑眼中迸发的怒气，“她怎么样我自己清楚即可，不必你来告知我。”
“呵……呵……”老人喘了几口粗气，瞪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仿佛看到了回忆中的初代，“三日月宗近，你根本没见过她杀人的样子……十九楼，那天时之政府的十九楼！她杀了所有的人，要不是因为我躲在柜子里，我也要被她杀了！！那个疯女人！”
或许是因为想起了曾经恐怖的经历，老人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用他干瘪的声音继续说道：“她就拿着她的打刀，简简单单几下就把人全杀了……她活该！杀了那么多人，她死了活该！她该死，你、你也该死，你们都该死！！”
老人咆哮着喊出剩下的话，大概是因为情绪过于激烈，他就此昏了过去。这时，鹤丸也打开了门。
“探监时间到了哦～”
三日月深深看了一眼昏厥过去的老人，终究是离开了这个房间。
“哈哈哈，我的主公说话颠三倒四的，你可不要介意，”白衣付丧神将本体架在肩上，大大咧咧地笑道，“不如让我来给你点提示？”
“你的那位审神者，她是……”
“哎呀，她是什么来着呢？哎呀哎呀……”鹤丸佯装苦恼，然后表演一般一拍脑门，“哎呀！想起来了！她是……时间修正主义者哦？”
挡住了新月一般美丽的刀刃，鹤丸收起了笑容：“三日月，我可没在和你开玩笑啊？”
“百年前，她确实杀了时之政府的人……你肯定也感觉到不对劲了吧？有段时间她确实不在你身边，十九楼又离奇地不剩下一个旁人，唯独你和她……”
“你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三日月冷冷扫了一眼鹤丸，刀剑收回鞘中，从容自若地掸了掸身上的尘埃。
“时间修正主义者如何，审神者又如何？纵然中间或有曲折，我亦愿意相信她的判断。”
“哈啊，你果然……”鹤丸的眼睛眨了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与曾经截然不同的付丧神，“当初我还以为是旁人杜撰的，没想到竟是真的？自她死了以后，你果然性情大变。”
“既然如此，我不妨再告诉你些有意思的东西？”
鹤丸露出狡黠的笑容，血红的眼眸灵光一现。三日月想绕过他下楼，他却先一步挡住三日月。
“不要急嘛……那些不为你所知的旧事，也是相关你的那位白月光的旧事，你不想听听吗？”
三日月眼中警告的意味渐浓，鹤丸却不为所惧，依然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他眼中分明流露出露骨的残忍。
“她是因为你才死的，三日月。”
而那个新审神者也会和她一样，因你而死。
加奈打了一个喷嚏，莫名感觉周围寒意更甚，似乎是在预兆着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她越想越是不安，因为那种危险的感觉正在快速逼近她，可她却僵直了身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三日月，三日月……！
在这种时候，她总不免想要求助那个她莫名信赖的人，可遗憾的是，她没有等到三日月……只等到了一只握住她脚踝的冰凉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