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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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有些事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多年来尽管发生的不少事或多或少都会有许些偏差，但这次已经彻底超出并脱离了它的预料。
鹰盘旋在上空静静观望着地面上流动的人群，它闻到了一大股的血腥味。奥马尔回来了按照他的出发时间来算的话他本该再晚些的，如果没有带着那个与它有着“约定”的刺客的任务搭档一起的话。
他身受重伤被奥马尔和另一位刺客搀扶着，鲜血不断从额头上的伤口流下，划过半阖的眼帘略过干裂的嘴唇，白色的刺客长袍破破烂烂上沾满了鲜血和尘土，原本腰间的剑也不知丢哪去了，两只手以不正常扭曲的姿势无力下垂着。
显然他伤的太重了，他们救不了他即使被带回来也活不了多久，鹰看着他此时的状态分析着。
而他自己也明白，就在刺杀任务因为需使用袖剑而缺失半截的无名指在过程中暴露的时候，那是在离刺杀目标最近最危险的地方，他们失败了……——“绝不能说出关于兄弟会的任何事”这是最后所能做的。
比起另一位兄弟，他在死前能被刺客大师带回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疲惫、麻木。他几乎已经快听不清任何声音了，嘈杂的说话声和耳鸣在耳边徘徊着，他急促的呼吸着感受着身体温的流逝，心脏跳动地比往常都要快，像是要破开胸膛一样…他逐渐失去了对勉强站立的双腿的控制。
“巴塞尔！”扶着他的奥马尔感到手上一沉，赶紧与另一位刺客将他架起来。
“兄弟！拜托，坚持住！”
已经无法再思考了，无法愈合的伤口中温热的鲜血不断从眼睛上流过聚集在眼眶中，让他的视野变得一片模糊狰狞的猩红。
就连天空也变成红色了吗？
濒死的刺客看着眼前的场景模糊的想到，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地抬起头，视线略过身边的奥马尔、刺客们…想要帮助他的村民，一切在他眼中都混成了一团模糊污浊的色块。
最后停留在了一块醒目的雪白上，它的轮廓像是有人用蓝色的颜料刻意勾画过一样让人安心。
在看到它的瞬间似乎听见了许多熟悉的遥远的声音，一双无形的手抚过他的眼睛将那些污秽和痛苦带离，他看见在黑暗中点亮的油灯和摇曳的火光，他的不安和惶恐都被抚平，一切归于平静。
那份信仰、那份“祝福”，即使是受尽折磨迎来死亡的降临他也没有半分怨恨，他一直坚信——
它将指引他回到“故居”。
查看他情况的刺客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看见那双被鲜血侵染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微弱的金光后，彻底闭合上了，微微抬起的脑袋也垂了下去。
“巴塞尔！”
鹰听见他胸膛中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随后在某一刻逐渐微弱下去直到停息。
它收起翅膀落在了瞭望塔上，突然意识到了那天在它耳边回响的遥远的声音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个自由、无助的生命在绝望和恐惧中的呼喊；那个刺客，那个活泼的孩子呼唤它的“名字”，在向它求助，而它忽略了他。
它是“看着”那个孩子死去的，那片沉寂过后，连同那个“约定”还有他的期望一起，被留在了那里再也回不来。
但是…那又怎么样，就像第一次在悬崖上学习飞翔的雏鹰一样，如果不能在掉落中做到拍打翅膀让自己飞起来的话，粉身碎骨也是必然的结局，那是一种选择也是代价。它又能够做些什么？
像是他们信仰的教条的标志一样，这里的人类叫它“阿萨姆”，但它从不认为自己能够保护他们。
‘阿萨姆。’艾敏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窜了出来，但刚落地它歪了歪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几步跳到鹰的面前用那黑色的豆豆眼疑惑的看着它。
‘你很不开兴，为什么？’
鹰一怔，它不是很明白艾敏说的“不开兴”是指哪一方面，或者说是不知道它从何得知的，小麻雀说话一向直率，总是当场就将自己的情绪和想法表达出来。
因为那两个孩子的缘故，它所理解的“困惑”其实只是人类简单的情绪而已吗，它在为他们感到悲哀？
喔…真是糟糕的现象。
‘是因为那些人吗？别难过阿萨姆，我会啄瞎他们的眼睛。’艾敏叽叫一声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跳到鹰的身下用脑袋蹭了蹭腹部柔顺的绒毛安慰着它。
看起来像一团到处飞的褐色的毛球挂在了它身上，格外明显。
‘不，听着艾敏，什么也别去做。’鹰不知道它说的“那些人”指的是谁，但它绝不会允许一只弱小的麻雀到处乱跑还去做一些危险的事，它敢肯定自己这只小麻雀的喙啄上某个人类的眼睛前它会被像苍蝇一样拍飞。
它会死的比那两个孩子还要快，甚至不会发出凄惨的哀嚎。幼崽们唯一的相同点大概就是和萌芽一样脆弱吧。
“阿萨姆——”
鹰抬起爪子要将艾敏挪开的动作一顿，小麻雀眨了眨眼睛跳到了瞭望塔的边缘低下身往下看，那是一个人类孩子，它见过，阿萨姆这几天总是往人类的窝里跑。艾敏晃了晃脑袋张开翅膀一副要俯冲下去的样子。
见状鹰先一步上前用爪子抓住了它，熟练的将它从反方向丢了出去。
“叽！”小麻雀胡乱的拍打着翅膀，被迫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稳住了身体，直朝一个方向飞了出去在几秒内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再管它，鹰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孩子——阿泰尔，看见了它探出的头阿泰尔很开心的朝他挥了挥手。
不知道他是怎么精准的找到它所在的位置的，但目前鹰注意的是他的那双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它觉得那双金色的眼睛似乎比以往更加纯粹，像是在发光一样。
它飞了下去，在阿泰尔对着它抬起了手后那期待的目光中——落在了一旁碎石上。鹰断定这个孩子接不住它，比其它鸟类都要强壮也更加重的身体不论是站在手臂还是肩膀上都会将他压倒在地上。
“好吧…也许等我再长大点你就会站在我的手上？”阿泰尔有些失落的放下了手。
是的孩子，就在你长到和你父亲差不多大的时候。鹰默默看着他，它知道阿泰尔特意跑这么远也许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好奇的问了一些鹰平时的活动范围问题和对除了自己父亲以外的刺客们的看法后，才提及到鹰一直留意的他眼睛的“变化”上的问题。
“嘿，阿萨姆，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吗？”阿泰尔身上带着用一种与朋友分享自己秘密时的兴奋，他夸张的用双手在空中比划着。
“我看到你了！你是白色的…呃也许还有一层漂亮的蓝色？”阿泰尔皱起眉头想了想当时看见的场景，但是年幼的孩子找不到更好的词汇去描述，尽管他总是时不时跑去图书馆，“不可思议，当时大家身上都裹上了一层蓝色的光，还有金色的，就算是隔着墙、还有更远的地方我都能看见！”
描述的很糟糕，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已经足够了。鹰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它有听其他的刺客们说过的，拥有天赋的人才会有的特殊能力——“鹰眼视觉”。
喔…“鹰眼”它的眼睛可不会看见什么有着花花绿绿颜色的光，也不能透过墙去标记别人，很多东西都是凭直觉去分辨的。
如果阿泰尔告诉他的父亲刺客大师奥马尔这件事的话，奥马尔会对他年幼的孩子说什么？鹰想了想。
“你会是个优秀的刺客”
看着那双眼睛，它只能想到这个了。
这时它不经想到了小麻雀对它说过的话“你很不开心，为什么？”单指一个方面的话，它现在确实不太开心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