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93、第 93 章

　　如果这个黑衣人来自现代，那他看过《却魔》这本书吗？他是因为看过书，才对“陆臻”这个角色了如指掌？
　　或者做一个更大胆的假设，这本书的剧情变得面目全非，不仅是因为他来了，还因为这个原著中不存在的“魔尊”？

　　……冷静一下，陆臻告诉自己，仅凭一个“悖论”就下定这个结论，还是太牵强了。如果这个黑衣人一直在关注他，听到他本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脱口而出的一些现代词汇，学以致用，也不是不可能。
　　他需要更多的作证。

　　他问道：“奇变偶不变？”
　　黑衣人：“……我是，别问了。”

　　陆臻说：“是你本身知道，还是你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从我身上知道的？”
　　“我本身知道。”黑衣人说，“你是不是下一句就想问三长一短选哪个了？”

　　陆臻：“……”
　　别说，他还真打算问来着。
　　不过，连这种行业黑话都清楚，那面前的人，确实不可能是土著。

　　黑衣人说：“现在你信我了？”

　　陆臻还是保持了应有的谨慎：“这只代表了你的时代，不能代表你的人品。”
　　黑衣人：“……”

　　陆臻：“你看过《却魔》吗？”
　　“看过，但是与我无关。”黑衣人主动把手腕命门递到陆臻面前，坦然道，“我言尽于此。不用等你们门派的人了，你完全可以自己带我去冰牢。有些话天道不让我说，但你自己得知道。”

　　“……比如说？”
　　黑衣人说：“你的血脉里拥有灵兽感知未来的能力。多余的，我说不出来了。”

　　感知未来……陆臻沉思，是指灵兽天人感应的能力么？

　　黑衣人却没再说更多的事了。
　　他半靠在冰池旁边的亭子边，低着头，指尖仍然摆弄着残败的莲叶。
　　他的动作称不上喜欢，倒像是百无聊赖时的戏耍，带着意兴阑珊的懒散意味。

　　陆臻看不透他这个人，他似乎对天道有着超出常人的怨愤，却又把那种强烈的情感藏得很深，表现在外的，就成了热血熬干后的空洞。
　　却不知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只是因为同属于穿越者？

　　萧子晗迅速把魔人到来的事告知了凛江门上层，面对严重的事态，各门派长老都大惊失色，终于精简了议论的程序，用最快的速度集结了一批弟子，向后山赶来。

　　萧子晗是最先过来的，尽管他来时，陆臻与黑衣人相安无事，萧子晗仍旧没有放下戒心，谨慎地把陆臻拉到身边：“没出事吧？”
　　有长老们在此，陆臻不便多说：“没事。”

　　黑衣人和他的下属没有做任何地抵抗，顺从地由颤着手的弟子给他带上各种抑制魔气的枷锁，淡定地走向冰牢。
　　他的姿势不像是囚犯走进牢笼，更像是皇帝迈向王座。他坦荡无比，反倒是看守他的弟子们，被他身上的气势所慑，面露惧色。

　　临行前，黑衣人扭头看了陆臻一眼。

　　陆臻想到他们之前还算友好的谈话，低声问道：“我还没问你的名字。”
　　黑衣人环顾四周，视线在前方一个聆音阁弟子身上停顿了一秒。他扫了一眼对方背上的古琴，慢慢说：“知……琴。”

　　居然是这么文雅的名字。陆臻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多想。
　　他本能觉得这个知琴所言非虚，他们以后，肯定还会有再见的必要。
　　只是现在，他还得再验证一下一些事。

　　“你没受伤吧？”眼见着魔人大队离开，萧子晗立刻转向陆臻，“那个知琴，他动手了吗？”
　　“没有。”陆臻摇头，“他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如此一来，他的目的只有可能是两种：要么，想等我们和死灵拼到两败俱伤时，带着他的人坐享渔翁之利；要么，他是诚心来帮我们的。无论哪种，他都不会在现在发难。”

　　萧子晗还想再问时，被匆匆走来的万宏洲打断了。
　　万宏洲说：“真人，还有陆臻，这魔人，方才与你们说了什么吗？”

　　说是说了挺多，但都不能为外人所知。于是陆臻摇头：“他是魔人，怎么会和我们多说。”

　　万宏洲叹了口气：“我想也是。凛江门大阵固若金汤，连死灵都能挡住，为什么能让这么多魔人钻了空子？若是大阵有漏洞，被山下死灵知道……凛江危矣。”

　　他这么说，陆臻就想到了昨晚那个莫名其妙的梦，觉得很不舒服。
　　梦里的场景太过惨烈，陆臻晃了下头，把那个梦赶出脑海。

　　他猜测道：“会不会是大阵放久产生了变化，只防死灵，不防人类？”
　　万宏洲反驳：“凛江门乃是先辈留下的精密阵法，岂有变化之说？除了凛江门门人、和门人所带的同伴，没有任何人可以通过。”

　　陆臻不客气地说：“看来，比起大阵出了纰漏，掌门更喜欢‘知琴实力远在布阵先辈之上’这个答案？”

　　万宏洲：“……”
　　他长叹了一口气。
　　不到一日工夫，他看上去，好像又老了十岁。

　　他叹道：“凛江门立派千年，不想，却要在我手上走到尽头。老夫愧对师父师祖，也愧对诸位先辈啊！”
　　即使悲痛万分，他仍然克制着自己的动作和音量，没让更远的人听到。他只是用力抓住自己领口，佝偻着背，好像突然觉得呼吸是件很艰难的事一样。

　　陆臻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分明过去了没多久，他却几乎想不起来，在去琳琅秘境前，万宏洲是什么样子了。
　　似乎是个意气风发、严肃却不失和善的中年男子，满足了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陆臻对“仙风道骨”的全部想象。

　　“不至于此。”萧子晗淡淡地说，“那魔人行踪诡秘，若不是前些……十年多前的桂霞镇任务，修真界尚不知他的存在。此人来历不明，若说有什么其他方法混进门派，也不是全然不可能。此人甘愿留在我们的监视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万宏洲苦笑道：“话虽如此，但此事关系重大，还是要小心才是。烦劳真人，这段时间多辛苦些，加入守阵弟子的行列，多多看护大阵了。”
　　萧子晗“嗯”了一声。

　　万宏洲转向陆臻：“陆臻，凝之昨日跟我说了屠风钧的事，听他说，你有办法救治魔人？”
　　陆臻下意识摸向左手。
　　不过，他迟疑了一下，在万宏洲带着希冀的目光下，还是点了点头：“嗯。”

　　“那太好了！”万宏洲惊喜道，“凝之的却魔队任务繁重，却终究治标不治本，若是你有办法，可否加入却魔队，助凝之一臂之力？”
　　陆臻当日救人便想到了这个结果，自然没有拒绝的必要。

　　万宏洲松了口气。魔人之事虽然算不上心腹大患，但这个问题一直在这里，如鲠在喉，总是要解决的。现在陆臻揽下任务，对整个门派而言都是幸事。

　　随后，万宏洲又嘱咐：“今日之事，还请两位不要声张。”
　　“这么大动静，你要全瞒着？”

　　万宏洲：“今日前来的弟子都是精锐，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上千魔人进了大阵，若是被普通弟子还有凡人知道了，势必引起大乱，难以收场。”

　　这倒是实话。在这种特殊时期，所有人都如同惊弓之鸟，若是消息不慎走漏，再被加以改编和传播，想想就知道会出现怎样的后果。

　　万宏洲事务缠身，不便久留，随后就告辞离去了。知琴一队人的到来又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得尽快解决才行。

　　等万宏洲走后，萧子晗问：“你和那个知琴，你们之前说什么了？他真的没有为难你吗？”
　　“没有，他似乎真的没有敌意。”陆臻挑了能说的东西说了，“不知为何，他非常了解我。”

　　萧子晗忧心忡忡：“他为何单独针对你？”
　　“不知道，但我觉得他没有恶意。”陆臻说，“不说我了，你和掌门说了什么，他这么快就带人来了？”

　　萧子晗：“掌门只是生性保守，又精于算计，他并不傻。我只说了句“后山魔人来袭”，他就意识到了严重性，无须我再多加强调。”

　　他们还有很多事需要交流，可惜时间并不允许。
　　凛江门要加强守卫，萧子晗分身乏术，早早前去守卫大阵了。万凝之也专程跑到了银霜峰，请陆臻进却魔队帮忙。

　　陆臻在却魔队内忙碌了一段时间，设身处地感受到了，却魔队有多不受人欢迎。

　　在路上，被所有弟子绕着走；领物资，总是拿到质量最低的一部分；但凡有却魔队队员出现，原本相谈甚欢的人会立刻停住动作，瞪视队员，生怕收到队员的行刑令。

　　说来也是可悲，同为守护门派安全的人，唯独却魔队，因为自身任务的特殊性，成了全门派的出气筒。
　　难怪万凝之变得像如今一样沉默寡言。

　　好在，陆臻来了。

　　却魔队的工作方式终于迎来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只要陆臻在，遇到魔人，他们只需要制住并加以看管，剩下的交给陆臻就行。

　　却魔队内的气氛好了很多，万凝之的心情却越发沉重。

　　终于，在陆臻救了一名弟子后，万凝之悄悄把陆臻拽到了一边，正色道：“陆师弟，有一事，我希望你不要隐瞒。”

　　陆臻疑惑道：“什么事？”

　　“救魔人的方法，并不是真人教你的吧？”万凝之问，“古往今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凭借一己之力，帮已入魔的人找回神智。陆师弟，你这么做……代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