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76、第 76 章

　　“你怎么了？”萧子晗见陆臻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问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陆臻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如实相告。

　　一方面，他不想让萧子晗和他一起担忧此事，徒增烦恼不说，还很可能会让萧子晗自责；但另一方面，他又寄希望于萧子晗丰富的阅历，再怎么说，萧子晗手握凤凰一族多年传承，有办法解决此事也说不定。

　　而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之前，曾经信誓旦旦地批判了萧子晗总是隐瞒的问题，还义正言辞地提出“一定要相互坦诚”之类的话，他总不能打自己的脸。

　　瞒是肯定瞒不住的，萧子晗已经看出了陆臻内心的纠结，但没有一再追问，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等陆臻自己做好决定。

　　陆臻想清楚了，组织好语言，问道：“修者体内的魔气，有没有可能自行散去？”

　　“未曾听闻。”萧子晗没想到陆臻会问这个，但还是认真回答了，“我应该不止一次跟你提到过，修者不同于凡人，修者寡欲，因而心魔一旦产生并促成魔气，便不可能以一己之力铲除。若是控制得当，则一生与心魔为伴，升阶更加危险；若是不加控制，则会成魔。”

　　他的话彻底打破了陆臻的幻想。

　　“你怎么会忘了这个？”萧子晗冷淡的眼神看了过来，像在看一个上课走神的学生，眼里带着淡淡的谴责。
　　但陆臻此时哪里顾得上这个，他满脑子都是魔刀没完没了的聒噪嘀咕声、以及他自己对未来的无力想象。

　　魔气已经完全和灵气混在一起，像对亲密无间的好兄弟一样难分彼此，再也没可能被祛除了。魔刀说得没错，无论是否愿意，他都要用魔人的方式去生存。

　　之前魔气是一道黑影，一直处在可控状态，陆臻起码还有能力监视它，现在却不行了。
　　这玩意儿看似乖巧可爱又无害，但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出其不意，在陆臻最脆弱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将他拉入深渊。

　　也不知道原文中的反派“陆臻”是怎么堕魔的，是他自甘堕落，还是和自己一样地被逼无奈？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跳出了命运，没想到兜兜转转间，竟然还是与书中的轨迹产生了吻合。

　　陆臻心情逐渐暴躁起来。

　　萧子晗看陆臻一言难尽的神情也知道出问题了：“是你的魔气有异？”
　　“嗯，我的魔气变异了。”陆臻说，“它现在有点叛逆。”

　　“变……异？”萧子晗听不懂这个现代术语，“你之前破釜沉舟，确实吸收了太多魔气，之前看你状态不错，我原以为你已经控制了……是我的疏忽。”
　　陆臻就怕他内疚，赶忙说：“是那把破刀的问题。”

　　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魔刀：“？”

　　萧子晗说：“我试试能不能帮你祛除掉一部分魔气。”

　　魔刀喊道：[你别听他的，只有心境至真至纯之人才能帮别人驱魔，或者灵力天克魔气的人……这种人万里挑一！况且，就算是这样的人，为他人驱魔时都有可能收到影响被反噬，怎么可能成功，你别试了！]

　　陆臻听到此话，担心道：“魔气不是不能散去吗？”
　　“我原话是不能‘自行散去’。”

　　陆臻还是不相信：“若是这么容易被驱散，修真界怎么还是屡屡有人入魔？就说那洪元，一直待在门派里，还不是入魔了。”
　　“别人不容易，但我是凤凰。”萧子晗淡然道，“那洪元心智不坚，没有坚持住，魔气入心脉，就算是我也救不了……这些我都跟你说过，你怎么什么都没记住？”

　　魔刀也不喊了，讷讷道：[哦 ，他是凤凰啊……那没事了。]

　　魔刀都这么说了，陆臻心中信了九成，不再就此事辩驳。
　　方才那种被班主任训话的感觉又来了，陆臻干咳一声掩饰尴尬，转移话题：“以你的个性，若是真能救的了被魔气困扰的人，居然没有整天忙着救人？”

　　萧子晗顿了一秒，才回答：“也没有容易到这种程度。你现在状况如何？”

　　陆臻没有听出他这一秒的停顿，只是为自己转移话题成功而松了口气。
　　他撩起袖口，将手腕递到萧子晗面前，大大方方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你看一下吧。对了，你的灵气呢，恢复得如何了？可会给你造成负担？”

　　“已有三成，无碍。”萧子晗的手指探上陆臻手腕，微微皱眉，“我再三叮嘱过，不要随意把命门暴露给外人，若是我有意为难，你此时已经遇险了！这也忘了？”
　　“哦，这倒没忘。”陆臻随意地说，“可你是内人啊。再说了，你要是真想为难我，还用得着拐弯抹角？”

　　萧子晗的手指颤了一下，没把握住力道，重重敲在陆臻手腕上。
　　不过，他反应很快，及时放轻了动作。他温热的指尖与陆臻微凉的皮肤一触即离，没有给陆臻命门带来一点负担。

　　陆臻“嗷”得一嗓子叫了出来。

　　萧子晗大惊失色，以为自己还是失了分寸，伤到了陆臻，立刻用灵力探进陆臻经脉，仔细检查：“哪里伤到了？方才我……”

　　一抬头，却撞见了陆臻略带狎昵得笑眼。

　　萧子晗：“……”
　　他一把甩开了陆臻的手腕。

　　“生气啦？”陆臻凑过来，“倒也没骗你，我刚刚真的被你吓了一跳。”
　　萧子晗黑着脸，不说话。

　　“你看看你，明明已经数次探我经脉了，动作这么熟练，以前还从没问过我的意见。”陆臻得了便宜还卖乖，反将一军道，“这次我主动相邀，你反倒忸怩起来了。按照正常情况，不该是盛情难却，干脆顺水推舟？”
　　萧子晗：“……”

　　他想反驳，张嘴却又觉得无话可说，拿不定主意要怎么回话。陆臻把一个探查经脉的简单动作描述得暧昧无比，若顺着他的话说，怎么接都觉得奇怪。

　　论口才，十个萧子晗也比不上一个陆臻。
　　萧子晗索性闭嘴，面无表情地向陆臻伸手。

　　陆臻立刻会意，将自己的手递到萧子晗手边：“你更喜欢主动？”

　　萧子晗：“……”
　　他闭上眼睛，眼不见耳不听，静心查看陆臻体内的情况。

　　来着也不说话了。
　　刚才这么一闹腾，他心中原本的慌乱已经消除，得以心平气和地分析现在的状况。

　　此时冷静下来，他才发现，不知道是不是魔气的缘故，他现在的心情特别容易极端化。

　　原本只是对自己身体的一点疑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演变为对未卜前途的担惊受怕，甚至开始胡思乱想。
　　就连刚刚对萧子晗的态度也是，他最初只是想说两句话缓解紧张气氛，一张口，却成了登徒子般的调戏。

　　每一丝细小的情绪都被无限度放大，若一直这么大悲大喜交错下去，陆臻很怀疑，他会不会变成一个疯子。
　　不过眼下，他暂时控制住自己，把这部分担忧压了下去。

　　他安慰自己道，现在有什么好怕的？魔又如何，只要无愧于心，无损于人，谁能定他的罪？若是萧子晗不杀他，假以时日，凭借沧澜留给他的血脉，又有哪个“正道人士”，有能力威胁得了他？
　　杞人忧天罢了。

　　另一边，因为陆臻的全然信任，萧子晗小心移动一缕灵气，像一条暖烘烘的红色小鱼一样，轻盈地溜进深蓝色的无尽海洋中。
　　萧子晗的动作很谨慎，因而游动的小鱼也很温柔，没有惊动它四周的海水。

　　萧子晗的神情慢慢由冷淡变成惊疑，再变为凝重。

　　陆臻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等他收回手，问他：“如何？”
　　萧子晗摇头：“确实已经看不到魔气了。反倒是你的灵气，很奇怪，看起来壮大了不少，内里却很混乱，我看不清。”

　　“嗯。”陆臻淡定地说，“魔气和灵气混在一起了。”

　　“这怎么可能？”萧子晗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魔气与灵气是彼此对立的！”
　　“还记得我说的吗，我觉得它们二者是可以共存的，我现在不过是亲身验证了我的假设。”陆臻说，“它们更像是辩证的对立统一关系……先哲诚不欺我。”

　　萧子晗不认识马克思，也不明白什么是对立统一。他对陆臻的情况充满担忧，却又无法从过往的经验中找到一个合适的应对方法。
　　他抿唇站着，驱动灵气试图区分开陆臻经脉里混为一体的两种能量，却失败了。

　　眼看萧子晗如此慌乱，身为当事人的陆臻自己反倒镇定下来。

　　他反过来安慰萧子晗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我真的可以打破修真界既定观念，说不定，日后魔气为患的情况，从此就有救了呢。”

　　从萧子晗的表情来看，他是万分不愿意让陆臻来做这个实验的。但事已至此，两人都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得过且过，让陆臻自己开辟一条新路了。

　　萧子晗仍然没有放弃：“先走，早日回到门派，看看藏书阁中有没有类似于你的状况。”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