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68、第 68 章

　　红色长刀卡在黑柱上，陆臻绕过地上的裂隙，走到长刀面前，仔细观察它的形貌。

　　这刀乍一看平平无奇，仔细一看比乍一看更是平庸。
　　长刀上一丝雕镂和花纹都没有，若不是刀口暗红，已经生了铁锈，看上去，还真与塑料玩具无异。

　　陆臻狐疑地打量着刀，不禁发出疑问：“看这刀的样子，真想象不出，它是怎么插|进柱子里的？”
　　“一物降一物吧。”萧子晗皱眉站在旁边，嫌弃地看着破刀，“这刀给我的感觉，不是很好。”

　　陆臻也有这样的感受。

　　明明只是一把看着颇为无害的长刀，但站定在旁边时，陆臻却能隐隐感受到刀身上传来的阵阵压力。
　　不同于沧澜剑和旭阳剑那种独属于神器的威压，这红刀的气息像是开了锋的利刃，只是站在旁边，就让人觉得扎得慌，浑身难受。

　　看来刀不可貌相，这刀能出现在这里，自然有它的不凡之处。

　　陆臻试探着将手摸向刀柄。

　　萧子晗抓住他的手腕，不赞同道：“还弄不清楚此刀来历，不要贸然行事。”
　　“这个节骨眼上，还管什么贸然。”陆臻反驳道，“我们从进入冥渊以来，哪件事做得不‘贸然’？”

　　这句话太有道理了，萧子晗无话可说。
　　不过，他仍然反对陆臻去触碰这个来路不明的东西，说道：“我来吧。”
　　陆臻摇头：“此物虽然感觉不详，但我总觉得……我对它有种熟悉的感觉。”

　　“熟悉？”
　　“说不上来的感觉……”陆臻仔细观察长刀露在外面的部分，慢慢说道，“我想试试。”

　　萧子晗见陆臻心意坚决，松开了钳制着他的手，默认让他过去试试。
　　不过，萧子晗仍然充满戒备，抱着自己的旭阳剑站在陆臻身旁，全神贯注地盯着陆臻的反应。

　　陆臻的手握住了刀柄。

　　在那一瞬间，呼啸而过的尖叫声、哭喊声、咒骂声、以及各种或张狂或疯癫的大笑声、还有许多陆臻分辨不出来的奇怪声响，一起灌入了陆臻的耳朵。
　　与之同来的，还有种种黑红交织的画面：生灵涂炭，饿殍满地，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血腥景象比比皆是。
　　无数夹杂着浓厚恶意的情绪纷沓而至，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陆臻仿佛走完了十八层炼狱，尝遍人世悲苦别离，将人类的七宗罪看了个透彻。

　　陆臻猛然松开手，一个趔趄，撞进身后萧子晗的怀里。
　　萧子晗在陆臻一开始情绪出现波动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他接住陆臻，神色紧张：“你怎么了，这刀有什么问题吗？”

　　“这刀……”
　　陆臻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里什么都没有。

　　然而，方才与刀接触时感受打的绝望与痛苦，那种叫嚣着毁灭一切的暴戾和疯狂，仍然让他心有余悸。
　　陆臻平复了一下心情，下了结论：“这刀，不是修者所用。”

　　“我看出来了。”萧子晗说，“发生了什么？”
　　见陆臻还在缓神，萧子晗等不及想知道陆臻出了什么事，便自己伸手，想要拿刀。

　　“别碰！”陆臻大吼一声，“你别动它！”

　　陆臻说话一向温和克制，鲜少有情绪爆发的时候。萧子晗被他的异样吓了一跳，急忙回身看他的状况：“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陆臻深呼吸一口气，压下由刀引起的负面情绪，“抱歉，我受到了点影响。”

　　“它有什么问题？”
　　“这把刀，是由魔气铸就的。”

　　“魔气？！”
　　“嗯。”陆臻看向刀面，仿佛看到了那红色下流淌着的鲜红血液，“难怪它可以在冥渊里不受影响，这些死灵生前死后，都怀着极大的恶意和愤恨，正好滋养了这刀。两百多年来，这么多魔气，早就把它养成了一个惊世骇俗的魔物。”

　　萧子晗双眉紧缩，如临大敌地看着这把长刀。
　　既然是魔物，就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连这些柱子都搞不定，自然也拿刀没办法。

　　他们一时陷入了僵局。

　　陆臻逐渐从极端情绪中恢复过来了，他想起方才握刀时的感觉，突然察觉到了一丝负面情绪背后的东西。
　　现在仔细回想，之前蜂拥而至的恶感，似乎不是这柄邪恶至极的刀在示威，更像是……在向他进行自我展示。

　　隐藏在刀本身携带的厚重魔气之下，陆臻抓到了一点刀自身意愿的尾巴。
　　像一条终于找到契合主人的大型犬，刀在兴奋地向他显摆自己的能力，其中还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雀跃和示好。
　　……这是错觉么？

　　左右处理不了眼前的僵局，陆臻左思右想，还是决定铤而走险，再去试一试，看看这把魔刀想做什么。

　　萧子晗见他还想动刀，拦在他身前，质问道：“既然知道此物不详，你又要做什么？”
　　“我想验证一个想法。”陆臻哄劝道，“再碰一下就好。”

　　“不行。”萧子晗不为所动，“你身体内魔气尚存，不能妄动。”
　　“一下而已，不会有事的。”

　　萧子晗分毫不让：“若是在这个关头被刀引发了魔气，你又能如何自救？”
　　萧子晗的顾虑很有道理，陆臻无言以对。

　　尽管萧子晗不会按照原书剧情主动杀他，但他身体内的魔气仍然是颗定时炸弹，在找到解决方法之前，确实不该轻举妄动。

　　但对这刀一反常态的熟悉感却又让陆臻一直耿耿于怀，他本就介意自己记忆不完整，此时在全然陌生的地方遇到这样的怪事，不清楚缘由，他怕是一直无法安心。
　　就算是刀假意伪装，骗取他信任，只求趁机迷惑他，他也认了。

　　——当然，这事不能让萧子晗知道。

　　更何况，他们所处的环境也不容乐观，自从之前的异变开始，死灵之城便频繁地动，且一次比一次剧烈。
　　黑柱上染发的黑烟越发浓烈，他们被困在此处，却又无力缓解局势。

　　情况使然，他们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陆臻时不时就要扭头看一眼红色魔刀，见此情景，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陆臻说：“我想试试，能不能用这把魔刀毁掉这些黑柱。”
　　他的语气很坚定，然而萧子晗的否决比他更坚定：“不行。”

　　陆臻：“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也不想我们前功尽弃吧？”
　　“你不行。”萧子晗说，“让我来。”

　　“……别闹，你更不行。”
　　“凭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

　　“……”陆臻无奈，只得说出自己方才的感受，“因为我觉得，这刀认识我。换个人来，它不一定认账。”
　　萧子晗并不相信：“胡闹，你在凛江门数十年，哪来的机会认识一把魔刀？”

　　陆臻：“你五年不曾见我，怎么知道我没机会了？”
　　萧子晗一噎，但看到陆臻的动作后，他豁出去一般，语气很快，承认道：“……那五年，我一直看着你，自然知道你的所有行踪。”

　　他本以为陆臻会追问，自己在心中也编好了回答。
　　没想到陆臻却不就他的话头，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揶揄道：“比如……夜夜趴在树上偷窥我的行踪？”

　　萧子晗写好的回语卡在了喉咙里。
　　陆臻杀人还要诛心：“你不会真以为，自己的行踪很隐秘吧？”

　　萧子晗呆住了。
　　可怜他忘记了，在蜃姬的幻境里，陆臻曾经在莫比乌斯环中见过他的记忆，自然能推测出他的行踪。萧子晗只以为自认为天衣无缝的窥探露了马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陆臻拿下一筹，乘胜追击：“我也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我不想瞒你，待到以后，我再慢慢说与你听。只是现在，我得先保证我们有以后。”
　　想破头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露馅了的凤凰还是拽着陆臻，失魂落魄却执拗无比地说：“那也不能是你去。”

　　真倔啊。

　　陆臻叹了口气，柔声劝道：“倒也不必这么舍生忘死，我有分寸的。你忘了么，我也是灵兽之身半神之体，这东西对我有没有危险，我大致还是能感觉出来的。我并不想和冥渊一起在这里同归于尽，我敢碰这魔刀，必定是有所防备。”

　　“可是你的魔气……”

　　“这么长时间了，我的魔气一直安安静静，没有异动，这次应该也不会出事。”陆臻看向萧子晗，意有所指地说，“只要我的心魔配合我，我就永远不会出事。”

　　陆臻的心魔。
　　萧子晗对上陆臻的眼神，从他眼中那片幽深的潭水中，读出了内里的执念和情愫。
　　他听明白了陆臻的潜台词，攥着陆臻衣袖的手指紧了紧，然后慢慢松开。

　　陆臻轻笑道：“我的心魔，这是愿意相信我了？”
　　“心魔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别整天挂在嘴边。”萧子晗别扭地说，“如果你有事，我会立刻想办法毁了这把刀。”

　　陆臻点点头：“好。”

　　他重新回到柱子前，做足了心理建设，提起一口气，再度握上了刀柄。

　　这时，他依稀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分不出年龄和性别，亦或者说，它更像是一团缥缈的迷雾，环绕在他脑子里：

　　[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