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64、第 64 章

　　一片寂静。

　　“……我？”陆臻事先设想了很多，却唯独没有猜到这种可能性，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前世里，代替洪元走上绝路、当众入魔的人，是我？”
　　萧子晗含糊地点了点头。

　　这就奇怪了。

　　陆臻本以为萧子晗所经历的前世，是在自己没有穿越过来的前提下，面对了一个不完整的“陆臻”发生的事，因此他们前世未能走到一起，命运轨迹应当和之前所看的小说类似。
　　但如此说来，书中的内容，从一开始就和萧子晗的前世大相径庭了。书中的反派“陆臻”虽然收到魔气困扰，但在广场的时候并没有被萧子晗看出来，直到许久之后才彻底入魔，不符合萧子晗所说。

　　事情的走向居然还有第三个版本？

　　而且，如果前世的他在广场上，于众目睽睽之下魔化，那以萧子晗当时的性格……
　　联想到他刚穿越时萧子晗毫不留情的责罚，陆臻看向萧子晗，嗓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沙哑：“然后呢，你被迫杀了我？”

　　“……没有。”萧子晗垂下眼帘，没有看陆臻，“比起洪元，你神智要坚定百倍，独自撑了许久。魔气未能完全侵入你心脉，尚保有一线生机。”

　　陆臻眼睛亮了起来：“所以，你救了我？”
　　“……嗯。”

　　凤凰真火乃是死气、魔气之类的阴邪之力的克星，萧子晗又说得轻松，因此陆臻并未对此生疑。
　　他只是松了口气，前世里萧子晗愿意倾力相救，与书中那个嫉恶如仇的主角相差甚远，果然那本书就是个歪曲事实的大坑。

　　不过前世今生这么一对比……
　　陆臻低下头，佯装难过：“你前世愿意救我，今生却伤我罚我，还对我不闻不问，是我前世做了什么，才让你情绪大变吗？”

　　萧子晗看不清陆臻的表情，只当他真在伤心，慌忙解释：“前世你危在旦夕，所以我……”

　　“不危，就不管了？”陆臻幽幽地叹了口气，“亏我惦记这么久。”
　　“……”

　　到了这个份上，萧子晗也看出不对来了。他没好气地瞥了陆臻一眼，闭口不言。
　　陆臻毕竟拿捏着分寸，见好就收，轻轻捏了捏萧子晗的指尖，示意他继续说，自己不再打岔了。

　　萧子晗面色稍霁，继续道：“我对何宴的防备，并非源于他本人。鬼月曾经借着他的身体兴风作浪，前世我毫无防备，这一次，却不能再让他如愿了。”

　　“鬼月？”陆臻冷不丁听到这个不甚熟悉的名字，惊讶道，“他不是早就死在你手下了吗，为什么还能出现？”
　　“我初时也这么以为，但直到后来他再次出现，我才发觉不对。”萧子晗正色道，“也正是因为他觊觎你身体里的真龙精魂，机缘巧合之下，我才能得知你的真身。”

　　龙魂？
　　陆臻闻言，不自觉地探上自己的心脏。
　　之前他曾经听说过，精魂几乎蕴藏了灵兽全部的能力，没了这东西，基本上大半条命也就不在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种东西。

　　萧子晗乜斜他一眼：“在丹田。”
　　“……哦。”

　　陆臻揉了揉肚子，什么也没感觉出来。
　　不知道鬼月要这东西做什么，他还能把他自己变成一条龙不成？

　　“不过，”萧子晗话锋一转，“鬼月行踪成谜，我不能贸然下手。你与何宴熟悉，能看出他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陆臻仔细想了想，何宴其人，算得上是个长袖善舞的傻白甜，对交际和八卦的爱好远大于修炼，与传闻中那个阴沉内敛的死灵鬼月相差甚远。
　　鬼月若是真能假扮何宴办得如此天衣无缝，只能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演技出神入化，要么他假借何宴身体时，把自己的脑子丢了出去。

　　怎么想都不太靠谱，陆臻更倾向于何宴还是他本人，没换过芯子。
　　他这么想，也这么跟萧子晗说了。

　　萧子晗点点头，但仍然保有警惕：“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知道。”

　　想子晗面色稍缓，不再说话。

　　陆臻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后文，一脸懵逼：“就，没啦？”
　　萧子晗莫名其妙：“你还想听什么？”

　　“后面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怎么回来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萧子晗随口搪塞过去，“别忘了，我本体是凤凰。”

　　陆臻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凤凰一族拥有涅槃之力，因此凤凰的实力在几大上古灵兽中不算顶尖，却生生不息，名声更是流传千古。
　　这么说，萧子晗是动用了血脉能力，浴火重生，才换来了这一世改命的机会？

　　不，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时间是天道的固定法则之一，沧澜为了送他来到未来，更是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萧子晗想要回到过去，怎么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

　　况且涅槃……置之死地而后生，若是不死，焉能重生？

　　陆臻问他：“为了回来，你付出了什么？”
　　“没有。”萧子晗回答得很快，“关乎前世，但与现在无关。”

　　陆臻不相信，他直接把许久之前的疑问说了出来：“没有关系？回溯时间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蒙混过关？若是真的没事，那你身上的魔气哪来的？”

　　萧子晗的手飞快地缩了一下，被拉着他的陆臻察觉到了。

　　陆臻在他开口辩解之前，先行斩断了他多余的借口：“不要瞒我，我并不傻。我见过你巅峰期的实力，若不是要耗费心思对抗魔气，你在桂霞镇的时候，怎么会对付容槿都吃力，又怎么会让桂霞镇里那个少年、还有蜃姬兄妹从你手下逃掉？”

　　“……”
　　萧子晗无言以对。

　　他有心解释，却根本不知从何说起。他潜藏最深的两个秘密被陆臻挨个挖出来摆在眼前，逼他不得不面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魔气的诞生源于欲念，可他又该怎么承认自己的念想？

　　陆臻转头看向萧子晗，看到了一只被逼到绝境里、哆嗦着羽毛的凤凰。萧子晗乌黑的羽睫垂下，挡住了他眼中的恐惧和纠结，但挡不住陆臻对他的了解。
　　几乎在这一瞬间，陆臻就得出了结论。

　　“因为我？”

　　萧子晗不言。
　　他僵立了许久，久到陆臻已经耐心数完了他一半的眼睫毛，萧子晗终于动了。
　　他破罐子破摔一般，自暴自弃地点了点头。

　　他的心思产生得比陆臻想象得还要早，早在陆臻还是个十几岁的懵懂少年时，无名的情愫，便已经在朝夕之间的亲密相处中生根发芽。

　　这样的心思，瞒得过别人，却骗不过自己。在一次外出任务中，他于魔气丛生的幻象中，看到了陆臻的身影。

　　幻象中的陆臻更加成熟，已经拥有了成年人的身高和体魄，面对面站着时，竟然能给他带来异样的压迫感。
　　他看到成年版陆臻走了过来，漆黑的眼瞳中溢满了思念，和已经浓烈到几乎要溢出的爱恋。
　　魔气汇聚在一起，叫嚣着放纵。在彻底沉沦的疯狂中，他们拥抱、亲吻、肌肤相贴。

　　可在幻象的结尾，当他从欲念中苏醒过来后，他才看到，陆臻已经被他无法抑制的真火伤得体无完肤。
　　尽管陆臻说他没事，但这景象太过真实，燃起了他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

　　[你会灼伤别人。]
　　[你不该靠近任何人。]
　　[你是凤凰，你天生如此。]

　　而魔气就是看准他崩溃的时机，趁虚而入，成了他多年来的噩梦。

　　早早觊觎自己唯一弟子的师父，即使陆臻对他有一定的感情，此时也该被吓退了。
　　萧子晗绝望地想，前世里的陆臻说的没错，一个对自己徒弟抱有不轨心思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点过头，自闭地站在一边，等着陆臻下达的死亡判决。

　　陆臻迟迟没有答话，萧子晗低着头，看到陆臻一截衣袍，垂直落在自己身旁。他心不在焉地想道，陆臻没有直接甩袖走人，已经很顾及情谊了。又或者是吓傻了，等他反应过来，就该……

　　“太好了。”
　　“……啊？”

　　“太好了。”陆臻重复道，他仿佛达成了一件莫大的心愿，整个人洋溢着春暖花开的喜悦，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开心地弯起，里面盈着旺盛的三月春光。
　　他开心地揽上呆若木鸡的萧子晗，笑吟吟地说：“我原本想着，你要是说什么因为天下大义、世间魔气纵横让你忧心之类的理由，我无计可施，只能干着急；但既然是因为我……那就好办了。”

　　萧子晗呆呆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额间翎羽艳如血，映着红光，照亮了他懵逼的表情：“什么好办？”

　　“我说实话，你别动手。”
　　怎么会有行刑人怕囚徒动手？萧子晗无语，承诺道：“……不会。”

　　“那就好。”虽然知道书里的东西是假的，但陆臻还是对被萧子晗一剑戳死的结局心有余悸，顿了顿才说，“我经脉里，也有魔气。”

　　“什么？！”
　　“你暗恋我以至于滋生心魔，而我难过于你的忽视，也难免心中不平。”陆臻语气轻快，开心地说，“将心比心嘛。你看，结合一下，我们就都没有问题了。”

　　萧子晗：“……”
　　这问题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