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53、第 53 章

　　陆臻不认路，就牵着萧子晗的手，漫无目的地跟着人，顺着大道往前走。

　　主路上铺着红绸，本该是十里红妆的极盛美景，却因为冥渊的特殊性和阴间典礼，而显得鬼气森森。

　　不过前来参加集会的死灵们兴致都很高昂，他们如同陆依白所说一般，表现得极为看重节日，一丝不苟地顺着流程来，看起来煞有介事。
　　甚至有些城内原住民也跑出来凑热闹，陆臻就亲眼看到一个年轻男人，穿着白色寿衣，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胳膊扯断又装回去，用溅出的血给自己的衣服染色。

　　随后，他穿着血染的红衣，悄悄挤进了集会队伍。

　　陆臻：“……”
　　重金求一双没看过这个重口场面的眼睛。

　　他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萧子晗，对方无知无觉，对周围的景象毫无反应。

　　因为被盖头遮得严严实实，萧子晗看不清周围的路，他堪称乖巧地任由陆臻拉着，亦步亦趋地跟着陆臻的脚步，像个真正的新嫁娘一般。

　　若是不看周围，他们这么缓步走着，竟真有些岁月静好的安宁。

　　感受到陆臻扭头看他，萧子晗凑过身去，以为陆臻要跟他说话：“怎么了？”
　　陆臻摇摇头，随后才意识到萧子晗看不到，又开口补充：“没什么。师尊，集会好像是有仪式的，我们现在得跟着走，没机会自己行动。”

　　“跟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前面的队伍很长。”

　　萧子晗不愿意在这里耽搁时间，但他们初来乍到，也不能贸然行事。他几次想掀开盖头看看外面的情况，最终还是忍住了。
　　陆臻无奈相劝：“师尊，你再忍忍。”

　　萧子晗极为不满：“我们只有一天时间。”
　　“你要是现在冲动，我们连这一天时间都没有了……”

　　陆臻说到一半，发现前面的那对夫妻一起转头看向了他们。

　　是真的转头——他们身体还在继续往前走，头却转过一百八十度，浑浊的眼睛看向陆臻二人。

　　陆臻急忙闭嘴，他不确定，这两人是否听到了什么会暴露他们身份的话。

　　他的手移向腰上的沧澜剑，萧子晗不明所以，也跟着做出防备，气氛一时显得剑拔弩张。

　　陆臻暗自平定下情绪，他拉住萧子晗示意对方不必紧张，然后对这夫妻两人露出一个儒雅无害的微笑：“两位，有什么事吗？”

　　他天生一张俊俏温和的脸，眉眼带笑时，这副皮囊看起来便格外真挚。

　　三十岁左右模样的妇人又多看了陆臻几眼，不由得对他生出几分好感，赞叹道：“好俊俏一个年轻人，死得如此完整，真是难得。”

　　陆臻的微笑有点僵硬。
　　这……算是死灵之城里，独特的夸人方式吗？

　　他拿不准该怎么回答这句别出心裁的夸赞，只得笑而不语，缓解尴尬。

　　不过，看这对夫妇的表现，应该没看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果然，妇人没有发现陆臻的异状，还在热情地同他攀谈道：“集会流程不长，沿着这条路，从城门口走到第三座城墙处，就算是走完了。三座墙寓意三生路，这个是必须完整走下来的……你居然是第一次来参加七夕集会么？”

　　陆臻点点头。
　　三生路……这群死灵还挺有想法。

　　“看不出来。”妇人的丈夫也开口了，啧啧称奇，“我许久没见过这么齐整的年轻人了，居然今年才找到媳妇儿，真是稀奇。”

　　陆臻打了个哈哈：“我住的地方比较远，人也少，若不是今年与我娘子喜结连理，也不会想进城来看看。”

　　“如此，倒是缘分了。”妇人转头打量了一番萧子晗，赞叹道，“小娘子这姿态，瞧着就不是一般人。虽然瘦弱了些，但咱们也没什么生养的负担……二位果真郎才女貌，般配至极。”

　　萧子晗的身体僵住了。
　　陆臻双唇紧抿，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小娘子……生养……
　　萧子晗多半已经气炸了吧。
　　却不知道他盖头下的脸，和这红盖头相比，哪个要更红一些。
　　有点想看看。

　　妇人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些什么，她说到兴奋之处，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对着陆臻滔滔不绝：“我之前听你叫你娘子师尊？”

　　陆臻没想到她连这个都听到了，神经顿时紧绷起来，一时有些难以圆话：“这个……”

　　熟料，热心的妇人看到他为难的脸色后，自动帮他把故事编圆了，善解人意地说：“我懂我懂，生前，你们夫妻二人都是修道者对不对？也正是因此，你二人一直躲着，分明早就相识，却一直不敢进程参加集会……我听说过，你们修者，都讲求尊师重道，身份有别，师徒相结合，乃是天大的错处。”

　　“……”
　　老实说，陆臻并不知道。然而妇人每多说一个字，身边萧子晗的身体便多僵硬一分，等她说完，萧子晗已经站成了一具风干的僵尸，连步子都迈不动了。

　　看来，这妇人所言非虚。
　　陆臻下意识动了动手指，安抚似地轻轻捏了一下萧子晗的手腕。

　　此动作一出，两人都怔住了。
　　好在萧子晗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沉默着跟上陆臻的脚步，从方才的状态中慢慢恢复。

　　妇人见萧子晗和陆臻都有些不自在，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补救：“两位莫见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大家都是死人了，这什么世俗规矩、伦理纲常，还管它做什么？你们彼此心意相通、情感相合，那是老天赐下的福荫，就算是尚在人世，也不该被世俗阻碍，你管世人怎么看呢！”

　　陆臻心念一动。
　　萧子晗的步伐也乱了一瞬，虽然很快便调整好，但陆臻还是注意到了。

　　被他人误认为和自己是感情深厚夫妻，这事对心高气傲又循规蹈矩的萧子晗而言，会是场不小的冲击……还是会有些别的意义？

　　放在之前，他不在乎萧子晗会作何反应。但如今，他意识到萧子晗对自己的特殊之处后，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格外重要了。

　　是违背伦常的叛逆之举，还是求之不得的真情流露？

　　陆臻想问，但也知道此时不是时候。他轻轻瞥了一眼他与萧子晗在衣袖下相连的手，心神有点飘，又被他自己强行按了下去。

　　不过，这妇人毕竟不知晓自己与萧子晗的关系，陆臻满面笑容，对妇人表示出了恰到好处的感激：“多谢夫人开导，我夫妻二人感激不尽。”

　　“不用不用。”妇人笑眯眯地摆手，“来到七夕集会，你二人也别以师徒相称了，免得让人误会。既然已是夫妻，就该以夫妻之名说话才是！”

　　“夫人说的是。”陆臻转向萧子晗，自然地唤了一声，“娘子，你觉得如何？”

　　萧子晗迟迟没有反应。
　　他今日走神的次数未免也太多了。陆臻有些担心，他怕不是试探过多，把萧子晗吓傻了吧？！

　　那对夫妇和蔼地看着他们，好心提醒道：“莫不是走了太久，小娘子累着了？你该好好安抚一下你娘子才是。”

　　“……”大娘，你生前做红娘的么？你这不是帮我，是要我死啊。
　　陆臻无奈，凑近萧子晗，将手探进盖头，摸索着把萧子晗一缕凌乱的鬓发别到耳后，深情款款地唤道：“娘子？”

　　萧子晗的脸温度很高，不知道是闷着了，还是惊着了。陆臻有心安慰，却苦于旁边有人看着，只得做戏做到底，问道：“娘子，可是累着了？”

　　……希望今天过去，自己人没事。

　　萧子晗的袖口动了动，看上去，他很想把陆臻探过来的那只手拍开，但还是强行忍住了。

　　陆臻感觉到他牵着萧子晗的那只手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萧子晗死命抓着他的手，盖头里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无事。”

　　迫于无奈，萧子晗刻意捏着嗓子，努力把声音扯得细了些。

　　陆臻闻言浑身一颤，饶是方才神经紧绷，仍然差点笑出声。

　　他手被萧子晗抓得生疼，面上又拼命忍着笑，笑容与痛苦结合在一起，两种矛盾的情绪在他脸上组成一种诡异的祥和。

　　还好，这对夫妇没看出不对劲来。他们颇有一种为年轻小情侣排忧解难成功的自豪感，对陆臻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回头继续跟着队伍走了。

　　陆臻刻意放慢步子，确定周围人的距离听不到他们谈话后，他垮下脸，把笑憋回去，可怜兮兮地对萧子晗卖惨：“师尊，手疼。”

　　萧子晗慢慢松开手。
　　他前半生几十年里，应该都没受过今天这种程度的重创，他胸膛起伏很厉害，显然还未消气。

　　陆臻心中好笑，嘴上解释道：“都是权宜之计……师尊该不会同我计较吧？”
　　半晌后，盖头极不情愿地颤动了一下，萧子晗点了点头。

　　陆臻打定主意，日后绝不能在萧子晗面前提起这段黑历史，起码在他能打过萧子晗之前，不能说漏嘴。

　　这件事，自己放进心里，时不时拿出来品一品就够了。

　　而且……身着喜服的萧子晗，还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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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花嫁·萧子晗.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