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48、第 48 章

　　两百多年前的混乱时代，对人族和妖族而言，都是个不愿去回忆的噩梦。

　　妖族彻底消失在世界上，只有传说中留有他们的名号；而在战乱中殒命的人类，因为执念太过而成为成为死灵，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冥渊中，不死不活，一过就是二百年。

　　陆臻想起陆依白“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的说法，不禁有些疑惑：“可是你方才碰到我了。”
　　“对。”陆依白解释道，“虽然我死后未曾去过人间，但我听人说过，死灵因为生前是人，在人间没有这么多限制。也正是因为如此，所有死灵都向往回到人间。”

　　“包括你？”
　　“……包括我。”

　　陆依白虽然在浅笑，但是眉目间淡淡的愁绪却怎么也化不开。她抬眸，眼中充满了眷恋与怀念：“我没有在冥渊见到我的夫君和儿子，我很庆幸，这证明他们成功活了下来，不用在冥渊承受这种不得安息之苦；可我也骗不了自己，我同样渴望回到人世，渴望找到哪怕一点点我所爱之人留下的痕迹，再安心赴死。”

　　陆臻久久无言。

　　陆依白自行平定了一番情绪，再说话时，已经淡定多了：“二位还是先在我这里躲一躲吧，等找到离开冥渊的方法再离开。城中的死灵都疯了，若是见到生魂，怕是会把两位撕碎了。”

　　萧子晗神色凛然，皱眉道：“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只知避让，也未必安全。”

　　陆依白好脾气地劝道：“二位可要考虑清楚了。躲在我这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贸然外出更是危险。死灵中亦不乏修真界大能，而且冥渊中死气源源不断，灵气不足，纵使你们有天大的本事，若是被发现，又如何能敌得过千千万万的死灵？”

　　陆臻惊诧不已：“千千万万？”
　　“人妖混战五百余年，你可知这冥渊里，有多少怨气深重的死灵？”

　　陆臻想象不出来。不过陆依白都这么说了，他们总归是要多加小心的。
　　于是，他拉住蠢蠢欲动的萧子晗，低声劝道：“师尊，我们深陷别人的地盘，不可轻举妄动。”

　　“现在不找机会查清状况，是要等死灵来到人间时，任由他们在我们生活的地方大肆破坏？”
　　陆臻无奈道：“两百多年间，两界一直相安无事，为何师尊一定认为死灵会离开冥渊？”

　　萧子晗不说话了。良久，他才不甚情愿地说：“我并不是一定要在这里挑事。但来都来了，我总归要去城里查一下，看看这些不安分的死灵到底有多少，又有多强大的战力。若是真的有朝一日他们来到人世，也好过全无准备。”
　　他虽然做了让步，但还是执意要以身犯险，去城里一探究竟。

　　陆臻无法理解萧子晗的执着，他身体微微后仰，像从来没有见过萧子晗一样，仔细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萧子晗正襟危坐，眉目肃然，脊背挺得很直，如同所有心怀大义的小说主角一样。
　　不过，他此时却有些心虚一样，低头避过陆臻的视线，手指颇为不安地在旭阳剑周围划来划去。

　　陆臻忍不住唤道：“师尊……”
　　“你留在这里。”萧子晗率先打断他，声音沉哑，“明日我独自去找那座死灵聚集的城。”

　　“……”陆臻被气笑了，他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怒气，他努力控制着表情，不让自己显得太暴躁，“师尊，你是觉得我像个临阵脱逃的懦夫，还是觉得我毫无用处，只能给你拖后腿？”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子晗赶忙解释，“只是我的灵力天生能与死灵相克，独自前往更加安全而已。”

　　“能克千军万马？”
　　“……”

　　“既然师尊心寄苍生，胸怀天下，那明日就一起去看看吧。”陆臻的语气凉飕飕的，他站起身，绕过萧子晗，“反正我一个人留在这，也不见得找得到出口，不如跟你一起走一趟。”
　　萧子晗紧跟着站起身，急切地拉住陆臻，怒道：“胡闹！”

　　“师尊决定做的事，怎么放到我身上就是胡闹了？”
　　萧子晗气得咬牙，呵斥道：“那怎么一样？你平日里不是一向自诩冷静么，今天就变卦了？”

　　陆臻不吭声了。

　　说实话，此时的情绪上头，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萧子晗一个人想去找事，就让他去好了，没必要搭上自己，强行跟着他去闯龙潭虎穴。直到现在，他仍然觉得萧子晗关于冥渊的顾虑是杞人忧天，这冥渊存在了上百年，怎么可能突然就威胁到人间。

　　但他心里却窝了一把火，在看到萧子晗“不用管我，让我自生自灭”的表情后，更是在这火上添了一堆柴，火气越烧越旺，让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他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气萧子晗看扁了自己，还是气萧子晗视死如归、道貌岸然的架势。

　　又或者，从在他陷在幻境中被萧子晗唤醒后，他就仿佛雏鸟情结一样，潜意识地对萧子晗多了几分执着与依赖，在全然陌生的冥渊中，更是如此。
　　若是萧子晗出了什么意外……光是想到这里，就让陆臻觉得呼吸急促，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砸了一拳一样，难受得厉害。

　　发觉到这一点时，即便陆臻本人觉得这思想来得荒谬至极，却也不得不承认：起码在此时，他害怕失去萧子晗。

　　也许在不知不觉间，这只傲慢的凤凰已经在他心尖搭了个窝，就此赖着不走了。

　　陆臻自行冷静了一会儿，但再开口时，声音仍然压得很低，喉咙里压抑着极难发现的颤栗：“师尊，有件事，自从来到秘境，在知道灵兽一族的事之后，我就想问了。你一定要救这人间，到底是出于你本人的意愿，还是出于凤凰一族刻在骨血里的使命？”

　　“……”

　　陆臻追问：“分不清，还是不能说？”

　　“……我不知道。”萧子晗的手还拉着陆臻的袖口，陆臻没有回头，因此错过了萧子晗脸上的茫然和忧虑。
　　萧子晗重申道：“我没想过这些。我的祖辈都是这么过来的，顺应天道、守护人类，这是我们一脉相承的职责。我只用知道这些就够了。”

　　陆臻低低地笑了，语带嘲讽：“穷尽一生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活下来，然后成为天道的玩具？”
　　“我不是……”

　　“我不明白。”陆臻心中涌上一阵难言的烦躁，出口的话很刺耳，“师尊，如果我是你，就不信这劳什子天道。血脉断在我这里就断了，凤凰一族亡了就亡了，那又如何？整个家族苟延残喘这么久，尽心尽责地给天道当牛做马，身为半神，你真的甘心么？”

　　萧子晗似乎是被他大逆不道的一通发言镇住了，许久没有答话。

　　陆臻一时冲动说完话也有些后悔，但祸从口出，收回去是不可能了。
　　他跟萧子晗说什么自由与叛逆啊，萧子晗是天道最忠实的守护者，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以萧子晗的脾气，被他这么一顿埋汰，不知道会发多大的火。

　　但出乎他意料，萧子晗却一直没有说话，原本拉着陆臻的手也慢慢松开。
　　陆臻能感觉到萧子晗站在背后，他心中七上八下，一方面好奇萧子晗现在的情绪，想回头去看；一方面又觉得回头示弱很没面子，就此僵持住了。

　　陆依白左看看右看看，几度张口，都没找到插话的机会。

　　此时陆臻与萧子晗相对无言，陆依白终于说上话了：“生魂闯死灵之城，此事危机重重不假，但二位也不必如此地……”
　　她想了想，找了个比较贴切的词：“……视死如归。”

　　陆臻：“……”
　　萧子晗：“……”

　　陆依白体贴地给了他们一个缓和情绪的时间，才继续说道：“我能一眼认出你们是生魂，也是凭借着你们身上的凡物。若是你们换上死灵的衣物，不要佩戴凡间的饰物，只是探查情况而不轻举妄动的话，未必能被轻易发现。”

　　萧子晗还是没说话，陆臻只能自己发问：“死灵的衣物有什么不同吗？”
　　“我们穿在身上的衣物，都是死时穿着的，所以不会透过身体。有些人死后曾得到后辈的供奉，在冥渊被封锁之前，被烧来祭奠亡魂的东西，死灵也可以使用。”

　　陆依白说着，走到墙边的衣柜旁，双手穿过柜门，从中抱出一个红色的包裹。

　　她的手在包裹上摩挲一番，脸颊微红，带了几分怀念与嗔怒，轻声开口：“我这里有一套被当做祭品的喜服，你们应当可以拿去用。我也弄不明白我夫君怎么想的，竟然会把我们的喜服烧了去……不过现在，给你们用刚好。”

　　陆臻瞪大眼睛。

　　等等……
　　喜……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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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还是没写到陆夫人的身份，不过问题不大，都能看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