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28、第 28 章

　　陆臻离开后山，在梧桐居门口练了一柱香的剑，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要去问萧子晗凝华丹的事。
　　方才被萧子晗的伤势和冷冰冰的态度弄得烦躁不堪，竟然忘了正事。

　　陆臻心中不平静，练剑的时候也无意识带了几分气性在里面。
　　谁知歪打正着，之前一直滑不溜手的灵气真摄于他的脾气，竟然一反常态地服帖，老老实实绕着他的剑转悠，没再乱飞。

　　陆臻停下手，平复下心情，再试图驱策灵气时，对方便又开始在他的耐心边缘反复横跳了。

　　这么看来，萧子晗说的没错，对待灵气这种媚上欺下的狗腿子，果然要强硬一些才行。

　　说到萧子晗……

　　陆臻出剑的动作停了一下，这么一分心间，灵气再度脱离掌控。
　　反反复复难有进展，于是他干脆不再训练，打算去后山再看看萧子晗的情况。

　　虽然原书中没有提到有萧子晗受伤这么一件事……但自打他穿越以来，就没遇到一件书中写过的内容，可见这书已经成了一份仅供参考的书目，对本次开卷考试没什么太大的帮助。
　　若是萧子晗真的发生意外，身为天命之子，这以他为中心的世界会发生什么还未可知，还是确认一下他的情况比较好。

　　就是萧子晗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想让医药堂插手，有点麻烦。

　　陆臻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从桂霞镇回来时，何宴所说的话。
　　于是他往后山走的步伐转了个弯，向山下快步走去。

　　阿黄拍着翅膀，从树上砸到他怀里，看着他行进的方位，好奇地歪了歪头。
　　陆臻摸了摸它的头：“我去趟灵田。”

　　阿黄短促地鸣叫了一声，揪着他的衣角，不想让他走。
　　陆臻不解其意，只道阿黄许久没见他，分外粘人些，便把阿黄抱在肩上，带着它一同下山。

　　阿黄：“……”

　　陆臻莫名从它的小豆眼中，看出几分“愚蠢人类，气煞我也”的鄙视感。

　　很多时候，陆臻都觉得原主自小养大的这只胖鸟未免聪明得过了头，不仅能识人言，甚至能会人意，陆臻就算不说话，阿黄都常常知道他想干什么。
　　阿黄不会连他想下山偷葱的事都能猜出来吧？！

　　陆臻带着阿黄一路摸到灵田，期间阿黄一直不老实，用它肥硕的身体在陆臻肩膀上跳来跳去，颐气指使，充满抗拒。
　　在灵田入口处，阿黄还叫了一声，还好守田的双头犬认得曾经照顾灵田的原主，才让陆臻安然进去。

　　于是阿黄跟陆臻生了一路的闷气。

　　陆臻无奈，只得把它放进梧桐居，苦口婆心地劝它：“我知道你偏心你的鸟祖宗，可是你看看萧子晗那烂脾气，一看就心中有鬼不说，还讳疾忌医。我也是无奈之举，总不能由着他隐瞒伤势，因小失大吧？”

　　这一席话说得正义凛然，只不过掩藏了最重要的理由：
　　看热闹。

　　阿黄被他一通指责之言说得呆立原地，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陆臻不再耽搁，敷衍地拍了拍它的头，再度前往后山。

　　何宴说凤凰的眼泪是个骗局……但数日之前，他被旭阳剑刺中留下的伤口，又确确实实是因为萧子晗的眼泪而痊愈的。
　　怎么会有人爱面子到这种程度，别人的伤说哭就哭，轮到自己便百般推辞，坚贞不屈？

　　陆臻一来到后山，就敏锐地感觉出些许不同来。

　　之前，后山冷归冷，真气运转之下，还勉强可以忍受；但现在的后山……硬要形容的话，就是这寒冷仿佛买了一件增加法术穿透的装备，寻常的防御挡不住它了。

　　陆臻抬起左手，一会儿工夫间，指尖上已经凝结了一层细细的薄霜。

　　事出反常必有妖，陆臻不敢再耽搁，匆忙往萧子晗置身的莲池跑去。

　　之前还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绕着萧子晗的冰莲，如今却唯恐避之不及一般，纷纷挤在池边，花瓣飘摇，瑟瑟发抖。
　　陆臻试探着冲冰莲伸出手，不久前还飞扬跋扈的冰莲却如同见了什么鬼魅罗刹一般，忙不迭地躲开了。

　　陆臻：“……”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除了人类以外的生灵嫌弃。

　　前方，冰雾更浓。
　　陆臻见到莲池异象，先召集天地灵气围在周身保护自己，才抬脚向莲池中央走去。

　　掀开层层浓雾，萧子晗仍然端坐在池中央，并无异状。
　　而且脸色好像比上一次好了点，起码像个活人了。

　　陆臻松了口气，一只手在袖中握紧了一路带上山的葱：“师尊？”

　　萧子晗慢慢睁开眼。
　　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迷雾重重的莲池，分明是极寒的景象，但他眼中水光潋滟，流光溢彩，饱含了许多陆臻看不懂的情绪。

　　陆臻呆呆地盯着萧子晗眼中两个小小的自己，看他们慢慢被水雾氤氲。
　　有泪从萧子晗的眼角滑落，没入鬓发。

　　陆臻顾不得品味萧子晗此时情绪的诡异之处，他盯着萧子晗眼角的湿意，第一反应就是，好浪费。
　　于是，下一秒，他下意识凑过身去，用指腹仔细擦去萧子晗的眼泪，小心翼翼地举着手，不让它们流掉。

　　然后他才发觉，自己这个动作显得很憨。

　　陆臻掩饰一般轻咳一声：“正好，师尊你的伤是不是……”
　　不料，萧子晗却不等他话说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陆臻吓了一跳。

　　虽然自打穿越以来，萧子晗对他明显不同于旁人，但除了化身回原型和危机情况，萧子晗很少主动和他进行亲密之举。
　　甚至在最近一段时间，他试着拉进彼此距离时，萧子晗会直接避开与他的接触，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现在又是这样……
　　萧子晗怎么跟更年期似的，情绪变动这么剧烈，想一出是一出？

　　思考间，萧子晗已经抓着陆臻的手腕，放在眼前细细查看。
　　陆臻不解，也顺着看向自己的手，除了冻得有点发青外，并无异常。

　　萧子晗方才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把陆臻的手翻来覆去看了个遍，才略微放松了点。

　　陆臻皱眉：“师尊，你怎么了？”

　　萧子晗嗓音沙哑，神色纠结，眼神中还隐隐有着没有散去的担忧和恐惧：“你没事？”
　　陆臻更莫名其妙了：“我能有什么事？”

　　萧子晗不答。
　　突然间，他袭至陆臻身前，一把拽向陆臻的前襟。

　　陆臻：“！！！”
　　他修为远不如萧子晗，纵使反应过来了，也躲闪不及。

　　萧子晗抓着他的肩膀站起身，周围的池水随着他的动作溅起，沾了陆臻一身。
　　他犹带水汽的手探向陆臻衣领，直接向下拽去，另一只手紧紧按着陆臻的肩膀，防止他挣扎。

　　内袍被拉下，露出莹白的胸膛。
　　萧子晗终于停下动作，怔怔地看着他赤|裸在外的那部分皮肤，颤抖着伸出手。

　　陆臻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偏偏肩膀被萧子晗所制，没法躲开。

　　大男人露两块肉其实不算什么，但此情此景实在过于诡异。
　　萧子晗仿佛魔怔了一样不提，他自己体内属于原主的情绪也翻江倒海，要不是他意志力强大，可能原主就能反客为主，直接顺势而为，当场表演个欺师灭祖了。

　　萧子晗带着凉意的身体靠近过来，炽热的呼吸越来越近，与自己逐渐纠缠，难分彼此。陆臻懊恼地发现，拜原主所赐，这具身体也不是那么平静了。

　　于是陆臻大喊了一声：“师尊！”

　　萧子晗终于回神，他眨了眨眼，慌忙放开抓着陆臻的手，仓惶后退数步，险些被池中石头绊了步子。

　　陆臻忽略掉内心深处“不舍”和“可惜”的情绪，整理好衣襟，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萧子晗还没有荒唐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萧子晗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他轻声问：“……你真的没事？”
　　“……我应该有什么事吗？”

　　萧子晗终于完全放松下来。
　　他看着陆臻，闭上眼睛，敛去其中纷杂的情绪。半晌，他睁开眼，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好。”

　　陆臻被他这一笑晃了下眼。

　　他一直都知道萧子晗长得好，原著作者倾尽笔力，用大量辞藻堆砌出来的、超越性别的绝世美人，再加上萧子晗鸟类天性，极其注重外表，怎么不可能不好看。
　　但世人皮相，看多了也不过是过眼云烟，陆臻虽然也感慨过作者的偏心，却也并没有将萧子晗的容貌真正放在心上。

　　直到现在。

　　一闪即逝的笑容中带着安心与释然，像是草长莺飞的勃勃春日，温和明朗，与萧子晗平日里常有的冷淡和暴躁都不尽相同。

　　陆臻竟然觉得他心脏在那么一瞬间，跳得微微快了点。

　　不过，待萧子晗清醒，他对方才之事又绝口不提，也不解释他为什么再三询问陆臻是否受伤。
　　他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不妥，直挺挺地立在原地，脸上刚恢复的血色又消失殆尽。

　　他抿着唇，眉头紧锁，面上有些懊恼，眼神四处躲闪，就是不看陆臻。

　　陆臻：“……”
　　明明被占便宜的是他，怎么萧子晗自己反而委屈上了？

　　陆臻记得自己是为什么回到后山的，打破了沉默：“师尊，你肩上的伤让我再看看。”

　　萧子晗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他慢慢侧过身，探上自己的肩膀，慢慢拉下外袍，露出一点点白皙的肌肤。

　　陆臻被他气笑了：“这能看出什么？”
　　萧子晗却把衣服拉了回去：“已经无碍。”

　　“无碍？之前看起来还甚是严重。”
　　“……现在好了。”萧子晗顿了顿，“眼泪。”

　　“哦。”陆臻也想起自己刚到后山时萧子晗眼角的泪水，小声嘟囔道，“这不是会哭的么。”

　　他把葱往里藏了藏。

　　会哭不早哭，害得他——不对，害得原主一直担心，甚至影响到了他。

　　……还跟个憨憨一样往灵田跑了一趟。

　　不远处，在二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冰莲们在池中紧紧抱在一起，如临大敌地盯着前方，却一动不敢动。

　　一道黑影从后山急掠而出，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