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21、第 21 章

　　如此一来，真相大白。

　　陆臻说：“这么看来，真正死在你手上的人，只有绣娘和李铁匠？”

　　容槿：“林志义埋在院里的箱子被张木匠和李铁匠找到了，此事我可没有动手，是他们自己分赃不均起了争执，张木匠下了杀手。”

　　陆臻恍然：“这么说，你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一通关系扯下来，金莲确实是最容易下手的人，你便祸水东引，诱导张木匠带头烧死金莲。”

　　容槿得意地哼了一声。

　　“你为什么没有杀了林安夫妇？任由金莲给他们下安神香。”陆臻不解道，“若是他们出来查看情况，凭你的能力，动手也不在话下吧？”

　　容槿说：“五年多前的事发生时，林安不在桂霞镇里。我虽然为了报复而来，但每笔账，却也能算清楚。林安这安神香，是我下的。”
　　“你？我在酒楼里闻到了安神香的味道，还以为是……”

　　容槿嘲笑道：“安神香哪来的味道？”
　　陆臻疑惑了，那何宴闻到的香味怎么解释？

　　等等……

　　容槿这么一说，陆臻才发觉，之前急着制服容槿，没有注意到洞穴里的气味。

　　现在刻意注意，他才意识到，酒楼里淡淡的冷香，其实是容槿身上带出来的味道。联想到容槿之前说绣娘皮囊腐烂，应该是容槿为了掩盖身上异味而熏的，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人。

　　主谋陷害容家的几人，刘老大被容大哥杀死，绣娘被容槿亲手诛杀，金莲被烧死，林志义和刘老二被砍死，李铁匠被张木匠砸死……只剩一个张木匠了。

　　看样子，容槿本打算在今晚让陷入幻境的镇民杀了张木匠，再集体自焚，却被他们搅了局。

　　果然，容槿说：“我本不想与你们为敌，还特地耗费魔气为你们编织了几个美梦。你们却偏偏不识好歹，打破幻境，破坏了我计划的最后一环。”
　　她低下头，怅然若失：“也是我低估了你们，我无话可说。”

　　她不提幻境还好，陆臻一路奔波，本来都将这事忘得差不多了，结果她一提出来，陆臻又想到了那个荒谬的幻觉，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他不自禁向萧子晗看了一眼，却见萧子晗也微微失神，指尖极快地点了一下自己唇瓣，又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陆臻好奇得心痒痒。

　　萧子晗这般无情之人，也进入幻境了吗？他看到了什么？和他身上突如其来的魔气有关吗？
　　……好想知道啊。

　　身为修者，不会轻易被迷惑心智，像凡人一样被容槿操纵。但魔气催生的幻境乃是由心而生，可以说是人心欲望真实的反映。

　　若是能知道萧子晗看到了什么，自然也能推断出他的心魔所在，日后若是真的不得不与萧子晗对立，想要拿捏萧子晗，也就多了一项筹码。

　　可是这事也就想想。修者将自己的执念看得颇重，一般非极其亲近之人不可说，很多修者更是一生都不会将此秘密告诉别人。

　　萧子晗一定是保守秘密的佼佼者，让他亲口说出心魔所在，想也不可能。

　　那厢，容槿肩颈放松，低下头，似乎已经完全放弃挣扎了。

　　陆臻弄清楚桂霞镇一系列事情的真相后，终于绕回正题：“容姑娘，你兄妹二人能入魔却保存心智，已然超出寻常魔人许多，不知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经过方才的攀谈，容槿已经不再像之前对萧子晗那样针锋相对，但仍然不愿意配合：“怎么，你们这些修仙之人，也对入魔感兴趣？”
　　“那倒没有。”陆臻实话实说，“只是好奇。”

　　容槿颇为得意地哼了一声：“若我不告诉你呢？”
　　陆臻点头：“哦，那就算了。”

　　容槿：“……”

　　被挑起的兴致不可能说放就放，更何况陆臻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容槿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陆臻越说算了她就越想说，便自己打开了话头：“我大哥并未保存心智。我叫他，和他说话，他都一概不应，只是本能地不想杀人而已。至于我……我大哥因为不肯杀人越发虚弱，我独自一人也难以生活，一天晚上，我在山里哭时，遇到了一个一身黑袍的人。”

　　她回忆道：“那时我心存死志，却又不敢自杀，见他身负一把血红色长刀，就扑过去求他杀了我。说来奇怪，他分明一身邪气，我本以为他是杀人如麻的邪道中人，他却迟迟不肯杀我。后来我骂了他一句，他问我是否真的想死，我说是，他一伸手，便将魔气灌入我的身体，我痛得在地上打滚，便昏了过去。”

　　“只是伸手？”陆臻百思不得其解，“世间居然有这种入魔的方法？”

　　萧子晗也颦眉，似乎并不相信容槿的话。
　　按理说，让修者入魔，可以用真气夹杂魔气偷袭修者经脉，但容槿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让别人“一伸手”，就受了魔气入魔？

　　容槿：“这我就不知道了。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可以操控丝线，而且每根线都锐如刀锋，能轻易割开巨石。我变得嗜血好杀，但心智尚在，知道控制自己。在这之后，我就可以吸收魔气，也靠着这个能力，我将魔气渡入大哥身体，支撑着他活下来。只是大哥不喜欢魔气的感觉，时常不肯配合。”

　　陆臻问：“那个黑袍人，你认得吗？”
　　“当然不。”容槿白了他一眼，“我若是认得，为什么还要管他叫‘黑袍人’？我连他样貌都记不得了。”

　　“……”
　　行吧。

　　但听容槿这番描述，这个黑袍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辈，他能力诡异，行踪莫测，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人物，小说中却一句都没提到过？
　　陆臻总觉得很在意这个人的事，仿佛不问清楚，就会错失什么重要的消息。

　　萧子晗却笃定问不出什么了，凤凰羽在容槿手上颤了颤，痛得她脸色发白，也打断了她嘴里小声的呼唤。

　　萧子晗居高临下地看了容槿一眼：“凤凰羽乃神物，就算你叫你大哥来，他也救不了你。”

　　容槿见自己拖延时间的事情败露，脸色更白了。

　　萧子晗不咸不淡地说：“之前让你跑过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容槿嘴唇哆嗦着，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孤立无援，几乎没有逃离的可能，不甘地喊道：“我成为魔人多年，杀过的人不过绣娘一个……哦，今天可能会多几个，可对比外面的其他魔人，我也算不了什么吧？更何况，桂霞镇里的人，你们不是都救下来了吗？”

　　萧子晗并不回答，第三根凤凰羽出现在他指尖，虎视眈眈地朝向容槿。

　　容槿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为什么桂霞镇的人烧死我全家的时候你们不来，现在我要报复的时候，你们却来多管闲事！”
　　萧子晗停住动作，淡淡地说：“你煽动那几人自相残杀的时候，我并未阻止。”

　　这话一出，在场另外两人都愣住了。

　　陆臻不可思议道：“师尊……早就知道？”
　　萧子晗：“猜到了一点。”

　　“可是师尊……为什么没有阻止？”
　　你不是号称邪魔尽诛吗，怎么明明知道魔人作恶，还作壁上观？

　　萧子晗仿佛猜到了陆臻在想什么，解释道：“披着人类的皮囊，却怀着魔人的心思，也一样。”
　　容槿像是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又像是茫然无措，坐在地上呆呆流泪。

　　陆臻知道萧子晗肯让容槿报仇完毕已是莫大的恩惠，他后退一步，轻声说：“邪魔歪道，人尽诛之。”

　　这话语带嘲讽，像是说给容槿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感慨自己未卜的命运。

　　不料，容槿听到他这话时却颤抖了一下，猛然抬起头看向陆臻，眼睛越瞪越大。

　　陆臻被她惊惧交加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萧子晗往他身前走了一步，挡住容槿目光。

　　萧子晗手中的火光在空中划出一道红线，直奔容槿心脏而去。

　　此时，萧子晗眼角余光看到一个人影扑向容槿，但他并没有停止手上动作。
　　红芒转瞬穿透面前魔人的心脏，又跟随指令回到萧子晗手上。

　　凤凰羽身负真火，污秽不留，红光耀眼，夹在萧子晗白瓷一般的手指间甚是好看。

　　凤凰羽动作太快，萧子晗收回数秒后，魔人的身体才给出反应，直直倒下。

　　坐在地上的容槿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
　　“大哥——”

　　……倒在地上的不是容槿，而是之前见到的男性魔人，容槿的兄长。
　　刹那间，他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全速冲出来挡在妹妹面前，替她受了必死的一击。

　　陆臻看着悲痛的容槿和容家老大，再看看萧子晗冷漠的神情，心里倏地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容家老大不同于一般的魔人，不杀人也不作恶，即便如此，只因为他是个魔人，还是被萧子晗毫不留情地诛杀了。

　　他眼前一黑，走马灯般晃过一个画面：他被魔气包围，像只无助的蝼蚁一般跪伏在萧子晗脚下，请求自己视作神明的师尊施以援手。
　　——然后换来刻骨铭心的一剑。

　　他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叹息一声，说，邪魔歪道，人尽诛之。

　　他头疼欲裂，险些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