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109、第 109 章

　　陆臻一个人迷茫地游荡着，他徘徊于凛江门山下，却始终不敢上山。

　　魔刀在他脑子里絮絮叨叨：[这里是道士的地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去处，你没事来这干嘛？去凡人的地方嘛，他们天天打架，魔气很多的，你可以很快强大起来。]
　　[闭嘴。]

　　[你怎么动不动就让我闭嘴，你看看你脑子里，这什么“人权”之类的，我也要有。]
　　[你是人吗？]

　　[这话问的。你那边那个，是叫熊猫？过得不是比人还自在。我不是人，你应该更尊重我一些。]
　　[……]

　　[你真的不考虑离开这里吗？你看了这么久，又看到什么了？]
　　陆臻没再回答。

　　他躲在山门后，看着一个个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来来去去。
　　他甚至看到了年幼的万凝之和元霁清他们，还有带着何宴来拜访的聆音阁门人。

　　但他一直不敢进山。
　　萧子晗此时还是最开始那个一心念着大道的旭阳真人，若是见到身为魔人的他，一定会刀剑相向。
　　尽管他想念想得发疯，却一直控制着自己，没有贸然行动。

　　魔刀闷闷不乐地说：[我真不明白你想干什么。你看看你纷乱的思想，你想救人，却又蹲在别人家门口什么都不做……你好歹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以便应对不时之需吧？]

　　陆臻的脊背僵了一下。
　　魔刀的话提醒了他，他现在关心则乱，却忘记了，二十多年后，人间可是会迎来冥渊那场浩劫的。
　　如果他足够强大，是不是尝试着改变最后的局面，让自己和萧子晗可以不必遭遇险境？

　　[你说得对。]陆臻想道，[我得保证我自己强大。]

　　魔刀兴奋地说：[对嘛！你看看你看看，周围那么多魔气，你不觉得浪费吗？你吸收了它们，世间魔气减少，你心上人的工作量还会减轻，何乐而不为呢？]
　　[……嗯。]

　　陆臻最后看了一眼凛江山上长长的石阶，又远远地扫过连接天际的银霜峰。
　　他转过身，离开了凛江门。

　　只要保证未来的那五年里，萧子晗如同过去一般疏远自己，萧子晗的精魂还是不能和自己相融合。
　　确实不该……操之过急。

　　十多年一晃而过。

　　陆臻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地方，将多少魔气转化成自己的一部分，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
　　有些时候他甚至觉得，他就是人间百态的集合体，将世间至恶集于自己一身。

　　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就去凛江门附近转一圈。

　　自虐一般接纳魔气的结果是，他的实力增长得很快，甚至不需要上山，他的神识就可以覆盖上银霜峰。
　　他看着幼年陆臻对冷冰冰的师尊，从一开始的敬畏到依赖，再到恃宠而骄。
　　虽然这个词有些奇怪，但看到“自己”赖在萧子晗周围时，他脑海中确实产生了这种想法。

　　小陆臻正托着腮坐在萧子晗旁边看他研究符法，声音软绵绵的：“师尊，你给我起个字吧！”
　　萧子晗不为所动：“胡闹，你才多大。”

　　“规矩都是人定的嘛，谁说不能改了！”小陆臻理直气壮，“你看元师兄他们，师父都是直接唤后面两个字的，听起来总是亲近些。”
　　“外名而已。何况，你名字只有两个字。”

　　小陆臻轻轻揪着萧子晗的袖口：“可是我觉得这样显现不出我是你徒弟啊。你叫洪元师兄他们也是全名，叫我也是全名，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萧子晗：“你就是我的弟子，何须一个称呼来证实？”

　　小陆臻可怜巴巴地趴在桌上，眨巴眼睛：“师尊，快到我生辰了，我不求别的，就想要你给我取个字。你若是同意，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早起的露水我包，衣袍发冠上的灰尘我擦……还有这个！”
　　他看了一眼放在萧子晗手边的两个小木雕，说道：“我还有想雕刻的样式，以后在你这里摆一排，好不好？”

　　小陆臻的眼神湿漉漉的，像一只被抛弃的幼犬。阿黄也蹦上桌子，拿翅膀拱了拱小陆臻，以示安慰。

　　萧子晗终于绷不住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掌却蹭了蹭陆臻头顶软软的头发：“你无须做这些，好好修炼即可。”
　　大概是因为手感太好了，萧子晗不动声色，手上又蹭了两下。

　　小陆臻作惊讶状：“不需要吗？但我这么做的时候，师尊不是很开心吗？”
　　萧子晗顿了顿：“……你看错了。”

　　“哦。”小陆臻狐疑地打量了一番萧子晗，终于是先天的情商占据了优势，没有戳穿他，“那字……”
　　萧子晗沉思一番，决定道：“就叫‘星阑’吧。”

　　“好！”小陆臻弯起眼睛，笑得十分开心。
　　萧子晗看着他，嘴角常年不变的弧度也上扬了几分。

　　其乐融融。

　　陆臻的神识躲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

　　[哎哟哟，有人好酸啊。]
　　灵魂版陆臻：[……]

　　他冷静地反驳魔刀：[我为什么要酸我自己？]
　　[谁知道呢。]魔刀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小时候不是挺可爱的，怎么现在……]

　　陆臻摁着刀柄，平淡地问：[现在怎样？]
　　[……]魔刀停了一瞬，赞叹道，[英明神武、卓尔不凡。]

　　陆臻懒得理他，他人站在山下，神识却一直藏在梧桐居里，看着师徒俩正常完成一天的活动。
　　夜晚，小陆臻熟练地钻进萧子晗怀中，满意地闭上眼睛。

　　在梧桐居完全沉睡后，角落里的那抹神识终于动了。

　　成年陆臻的虚影出现在床前，他克制不住想念，向萧子晗伸出手。
　　但他终究没有触碰到对方。

　　他只是虚虚地描摹着萧子晗的身形，眼底一片暗红。
　　触碰到萧子晗会灼伤自己，也会引起萧子晗的警觉，他不该自不量力地做这种尝试。
　　他强行压抑着自己被魔气放大百倍的欲念，缩回手，隐没不见。

　　当萧子晗睁开眼时，床边什么都没有。
　　错觉么？

　　随着少年陆臻日渐长大，萧子晗又开始频繁外出走动。

　　陆臻计算着时间，他知道之前萧子晗是因为心魔疏远自己的，那这次既然回来了，自然要阻止萧子晗形成心魔。
　　虽然他需要萧子晗照常离开自己五年，但他知道萧子晗因为心魔吃了多少苦，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看着对方再来一次。

　　至于分开两人么……总是有其他办法的。
　　实在不行，就把小时候的自己抓出来揍一顿，威胁自己离萧子晗远一点。

　　正在习字的少年陆臻连打了两个喷嚏。

　　算一算，这次前往西方除魔的任务，应该就是症结了。
　　陆臻不远不近地跟着。

　　除魔不难，有萧子晗在，那些低级魔人来几个都不够看，虽然数量众多带来了些麻烦，但萧子晗还是处理得很好。
　　麻烦的是，因为魔气过于浓郁而形成的迷障。

　　这东西不得不除，萧子晗的队伍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再耽搁，现在就去解决掉它。
　　他们走入迷障，没过多久，就陷入幻境，各自分开。

　　机会来了。
　　陆臻跟在后面进入迷障。
　　他自己就是魔气的集合体，对道心造成骚扰的幻境，对自己应该没用。

　　……的吧。

　　陆臻走了几步，便发现他想错了。
　　出现在面前的银霜峰，简直是在明晃晃地嘲笑他的天真。
　　四周的景象完全变了，陆臻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他都能猜到幻境会给他呈现什么。

　　果然，推开梧桐居的门，一步步深入，萧子晗就站在卧房里，看到他进来时，目光移了过去。

　　“陆臻？”萧子晗的声音里带了一点疑惑的味道，“你怎么在这？不对……”
　　陆臻没听他说完，就遵从内心，倾身上去，含住他的双唇。
　　反正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他不必束手束脚。

　　萧子晗因为惊愕而睁大了眼睛。

　　唇瓣上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陆臻暗骂一声，这该死的幻境，竟然连萧子晗的火灵也一并模拟出来了。
　　但他没有松开。

　　魔气浓郁，他可以在受伤的瞬间就治好自己。
　　魔刀叹为观止：[……你真是好拼啊。]

　　陆臻随手用神识隔开魔刀的意识，不让它在旁边看热闹。
　　即使是幻象里的萧子晗，他也不想给别的东西看见。

　　萧子晗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放松了身体。
　　他眼神里带着迷茫，靠在陆臻肩膀上。

　　陆臻翻开他的衣领，轻轻在他锁骨处摩挲。
　　这里应该有一片小龙鳞印记的……可能是因为时间线关系，幻境没有模拟出来。

　　陆臻低下头，不轻不重地在那里咬了一口，如愿以偿地听到了一声低吟。
　　算了，以后也会有，不急。

　　接下来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十多年的分别让陆臻再难克制，况且他知道这里是幻象，可以尽情放纵。

　　只是他得意忘形，在最后，有一小片手腕上的烧伤没有治愈，被萧子晗发现了。

　　萧子晗想触碰他的手停在半空，盯着那片皮肤：“这是……”
　　“哦，这个？”陆臻抖了抖手腕，下一秒便恢复如初，“之前不小心烫到了，没事。”

　　“因为……我？”
　　陆臻赶忙解释：“没有，别多想。”

　　但萧子晗面色苍白，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两步，躲开陆臻的触碰：“我的火灵……也会烧伤你？”
　　陆臻想说本来是不会的，只是自己现在是个彻头彻尾的魔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问题。但萧子晗的幻象太过真实，该说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却没能说出去。

　　萧子晗皱起眉，突然捂住胸口，不住后退。
　　陆臻想要留住他，却见他转过身，仓惶离开。

　　迷障散去。

　　火凤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扫清了迷雾，萧子晗喘着粗气，眸中映着火光，脸色难看。
　　他晃了晃身体，向后倒下。

　　陆臻一惊，正想出去捞人，就看到几个凛江门弟子跑了过来，在他之前接住了萧子晗。

　　陆臻的步子又退了回去。

　　他就这么看着这队人远去，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