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107、第 107 章

　　陆臻感觉自己丹田处似乎点燃了一束火光，驱散了不少死气带来的彻骨严寒。尽管这火烧着烧着断了，但还是给他重新注入了活力，让他睁开眼睛。

　　陆臻慢慢坐起身，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床边趴着的萧子晗，似乎是睡了。阿黄也蹲在他身上打盹，屋里很安静，没有别人。

　　“子晗？”他对萧子晗竟然会在床前睡着感到奇怪，便拍了拍萧子晗的肩膀，“你累了吗？”
　　语气虽然平稳，但他的动作里，却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惊慌。

　　萧子晗毫无反应。

　　陆臻回想起之前迷迷糊糊和萧子晗的对话，原来，那些不是弥留之际的幻觉。

　　他摸向自己身上的道侣印记，一片冰凉。
　　陆臻的心也跟着凉了下去。

　　他握着萧子晗冰冷的手，突然觉得这个画面非常眼熟。
　　一切与噩梦重合。

　　陆臻头疼欲裂，他害怕联想到梦里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萧子晗，更怕梦境颠倒为现实。

　　他一边紧紧抓着萧子晗的手，一边蹲下身仔细寻找。
　　果然，他在地面上看到了歪倒的引魂灯。

　　他以为自己会慌乱，但是当梦境真的成真时，他却产生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渐渐冷静下来。

　　萧子晗之前……依稀念叨了什么关于“时间”的东西。
　　陆臻捡起灯，梳理自己模糊的记忆：萧子晗想用凤凰精魂里独特的治愈力换回自己，但是因为时间缺失，未能完全与自己融合，导致救治不彻底。

　　也就是说，只要跟着回到过去阻止萧子晗，就可以避免梦中场景的发生。

　　“你也是，沧澜也是……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是不是想要你们为我而牺牲。”陆臻自嘲道，“我何德何能。”

　　他摩挲着灯上的字，灯身荧光微弱，里面似乎有星光流动。
　　他将神识附着上去，把整个灵魂带进灯中。

　　[我想阻止他。]
　　[我想尝试改变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
　　[我不想再连累别人了。]

　　引魂灯最后一点荧光熄灭，回应了陆臻的请求。

　　陆臻走进时间的隧道里，过往如同古旧的胶片一样，一幕幕闪过。他随手抓起一个看着眼生的记忆片段，将其展开。

　　陆臻神识微动，将现在的自己本人带入。

　　在这段回忆中，广场上入魔的人，不是他穿越伊始见到的洪元，而是他自己。不过他比洪元强了一点，魔气并未完全侵入心脉，还保留有一点被拯救的余地。
　　广场上的陆臻看着五年未见的萧子晗向他走来，闭上了眼睛。

　　自己嫉魔如仇的师尊，看到自己唯一的弟子入魔，一定会亲自清理门户。
　　只希望……他不要有机会知道自己是因为何等难以启齿的理由入魔。

　　萧子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万宏洲说：“我的弟子，我自己处理。”
　　万宏洲一愣：“可是真人，陆臻魔气入体已深，还该早日处理……”
　　“我自有定夺。”

　　一道火光将他包围，陆臻再睁眼时，已是银霜峰了。此后三天里，他与萧子晗朝夕相对，精神时醒时昏，根本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唯一有感觉的，是一道火光顺着他的经脉游走，将魔气赶作一团。
　　一滴灼热的心头血顺着火光灌入他的心脉，换走了那团魔气。
　　他神经一松，彻底昏睡过去。

　　……

　　这是……萧子晗所说的前世发生的事？
　　那一次，是萧子晗将他的魔气引走，换来他的平安？

　　难怪在之前救助入魔的屠风钧时，他本能地知道如何引走对方的魔气。
　　原来，早在他没有记忆的前世，就有人对他做过一样的事。

　　他拿起第二段记忆。

　　萧子晗引走的魔气里不仅融合了他全部的欲念，还有他身为“人”的那部分情感。他忘了自己曾经入魔的事，自然也不记得萧子晗曾经救过他。
　　没了“人格”的拖累，继承自沧澜的神格占据主导，陆臻顺利地觉醒了真龙的能力，在一次次行动中赢得越来越高的声望，顺利接走万宏洲的衣钵，继任凛江门门主。

　　他功成名就，成为掌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独自来到冰牢，走进最深处的房间。

　　萧子晗半坐在水中，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他的每一处命门都刺入了一支凤凰羽，封锁了他全部的力量。

　　他敲了敲墙壁，萧子晗抬起头，曾经乌黑的眼睛，如今成了暗红色。

　　陆臻说：“真人独自待在这里，外人岂不是会以为我凛江门不识好歹，卸磨杀驴？”

　　萧子晗不说话。
　　但是曾经融入他心脉的那滴萧子晗的精血，却诚实把萧子晗的想法传递给了他：[你才是驴。]

　　陆臻：“……”
　　他有些费解。
　　曾经冷心冷情的旭阳真人，只是因为沾染了魔气，就变得这么……幼稚？

　　萧子晗冷冷地说：“我自愿来此，与你无关。”
　　“怎会无关？”陆臻不依不饶，“真人关乎凛江门的颜面，如今魔气缠身，贻笑大方，岂非是我凛江门之耻？”

　　萧子晗没回话，一时之间，冰牢内只有萧子晗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良久，萧子晗才开口，声音因为长期忍受酷寒而无比沙哑：“滚。”

　　“你命令我？”
　　“我是你师父。”萧子晗冷声说，“我再怎么不堪，也还占着陆掌门师尊的名头。”

　　陆臻淡淡地说：“那么，我尊敬的师尊，为何要把一滴心头血滴入我心脉，影响我的思想？”
　　“什么？”萧子晗猛然直起身，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持续的巨响，“你什么意思？”

　　“你留在我心脉里的血，时时在用你的心情烦扰我。”陆臻走进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子晗，“你很喜欢对自己的弟子产生非分之想吗？”

　　萧子晗瞪大眼睛。
　　与陆臻冷漠的黑眸相对，他暗红色的瞳孔中洪波涌动，满满的情绪呼之欲出。

　　陆臻皱眉，捂上自己的心口。
　　萧子晗的心情太乱了，以至于带着他的心跳都跟着乱起来。

　　他不知道萧子晗是什么时候把这滴血放进去的，但他自幼被萧子晗带大，对方之前实力远胜于他，机会多的是。
　　陆臻不悦地说：“你此举是为了什么，为了控制我？还是为了借我掌控更多？”

　　“……滚出去。”萧子晗声音粗重，他疲惫地抬起手，指向地牢门口的方向，“我教养你十余年，若存了歹心，我当初就不会带你回来。陆掌门信不信我无所谓，但我一个罪人，耽搁不起陆掌门宝贵的时间！”

　　陆臻自打觉醒血脉后，从来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
　　即使他在心里告诫自己，萧子晗如今魔气缠身，收到魔气影响心情起伏大也正常，但心里还是前所未有地涌现出诸如“愤怒”、“不甘”等情绪。
　　甚至还有一点……委屈？

　　萧子晗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因为经脉被凤凰羽锁着，萧子晗此时灵气全无，在极度严寒下，他动作迟缓，连转个角度都显得无比艰难。

　　陆臻神色复杂地看着，心里的波动更多了。
　　他弄不明白自己心情的缘由，只能将其归罪于萧子晗的那滴血。
　　他从容地来，却颇有些狼狈地离开。

　　“你怎么了？”何宴正好撞上他，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慌张？”
　　陆臻定了定神，摇头：“无事。”

　　他独自回到了梧桐居。
　　即使是在他觉醒神格、萧子晗却因为魔气过重而自己请罚去冰牢、甚至于他成为凛江门掌门后，他都没有搬离这间小木屋。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那滴血，让他流连于此吧。

　　陆臻拿起桌上一个栩栩如生的小木人，这分明是他亲手所雕，他却不记得当时的心情了。
　　现在的他，已经无法想象，当时究竟是怀着怎样深重的景仰和喜爱，才能一刀一刀地，精雕细琢出这样一个萧子晗的雕像来。
　　大抵是因为年少轻狂吧。

　　陆臻躺下身，许久不能入眠。而终于入睡后，他也睡得很不安稳。
　　他梦到萧子晗躺在血泊里，肩膀上插着半截长剑，气息一点点微弱下去。
　　他想伸手，却发觉自己只是一个虚无的灵魂。

　　陆臻在极度不安中醒来，睡意全无。

　　……

　　现实时间里的陆臻呆呆地看着这些记忆，前世里的事情慢慢浮出水面。
　　难怪萧子晗恢复记忆后变得这么不自然，恨不得一直躲着自己。

　　神格主导下的他……居然还有这么不当人的一面吗？！

　　为了帮助自己想起更多，陆臻迫不及待地抽出下一段回忆。

　　他坐在月下，费解地皱眉，对身旁的何宴说：“你的心情，会被旁人影响吗？”
　　何宴问：“被不相干的人？”

　　“……算得上是最亲密的人。”陆臻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曾经。”
　　“那当然会影响到了。”何宴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而且，我常常会因此而失控。”

　　“……我讨厌失控。”
　　“那么，只要控制好这个会让你的失控的人，就不会出问题了。”

　　陆臻沉吟道：“你说的是。”
　　冰牢太远，他每每被萧子晗影响到，情绪无法发泄时，心情就格外烦躁。但如果，把人放在身边，想来，一切就会变得可控得多。

　　陆臻不需要再往下看了。

　　前世的事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他不需要再借助外力，也能回忆起后续的事来：

　　他不顾萧子晗的反对，趁着对方没有修为傍身，把人关进梧桐居。
　　但他的问题并没有因此而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在鬼月附身的何宴的撺掇下，他干的事越来越混蛋。
　　他将被遗忘的爱意错误地归结为占有欲，先是软禁，后是逼婚，再到后来……当他从噩梦中惊醒，外出排遣无果后，他强行占有了萧子晗。

　　一系列骚操作不仅让两人渐行渐远，还彻底搞崩了他自己的心态。
　　终于，在被鬼月偷袭成功后，他结束了这极度失败的一世。

　　陆臻不想再回忆了。

　　何其有幸，他们今生能解开误会，重归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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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概说明白了应该？总之就是，两个人一人坑了一个前世，亲妈一碗水端得很平，谁也不欠谁=，=